“誰拿了?”
薛喬杉轉過頭,問一眾丫鬟們。
丫鬟們一臉茫然,“書信?奴婢們不知道啊!”
她寫的時候,邊上是有丫鬟看見,但她塞的時候,丫鬟們都被屏退了,之後就是楚遇來了,期間並沒有其他人進過房間來。
除非是在她睡著不知情的情況下被偷拿的。
但丫鬟們不知道,會是誰呢?
薛喬杉想了想,最終擺擺手道:“罷了罷了,左右不過是封書信而已,本王妃心情好,不予你們計較。”
既然書信不見了,她也懶得再寫一封。畢竟楚遇對她的態度,讓她感覺到了前所未有的重視,如此一來,區區一個薑漁,又算得了什麽?
“謝王妃娘娘......”
一眾丫鬟們戰戰兢兢的說著,但同時也不明所以。
她們是真的沒有亂動東西呀。
.........
這頭的薑漁,第二天幾乎是天還沒亮就起身,隨意洗漱一番,就往皇長孫的寢殿而去。
這孩子的狀態還是這樣,避痘不發,毒氣沒有被導出來。
薑漁隻能故技重施,準備再給他紮一次針。
然而還沒動手,就被後來趕過來的禦醫們製止了。
經過昨夜一夜的探討,禦醫們終於得出了一個相較好的結論,那就是將皇長孫浸泡在祛火的藥罐子裏,做到解毒的效果。
這個辦法是周院判提出來的。
他胡子發白,從醫大半生,提出來的法子自然得到了皇後娘娘的信任和首肯。
於是他們備好了藥,命人將藥桶抬了進來,想要將皇長孫抱進桶裏,卻見薑漁這個不速之客正拿著針,又準備紮人家。
周院判氣得不輕,趕忙製止:“我說你個小娃娃到底想要做什麽?不懂就不要隨便亂醫,要是把長孫殿下給醫出了什麽事情來,你擔當的起碼?”
被人夾槍帶棒抨擊一通,薑漁拿著針,抹了把臉上被濺到的唾沫星子,十足無奈。
“那不知這位大人有何見解?”
“殿下毒火攻心攻肺,自當要以解毒祛火為先!”
周院判振振有詞。
說來也確實是這樣,眼下的皇長孫高燒不退,任誰的第一反應,都是為他降溫降火。
但這天花病毒,若真以這種方式救治,隻會加速並發症的症狀,把一個原本還有救的人,直接推進地獄去!
薑漁深吸一口氣,淡淡說道:“這種方式萬萬不可,解毒乃逆其道而行之,眼下要做的,應當是以毒攻毒才是。”
“你厲害還是我厲害?”
周院判吹胡子瞪眼,一甩袖子怒道:“來人啊,將這禍亂人心的庸醫給我丟出去,皇後娘娘都首肯的事情,你來個什麽勁兒?”
“......”
薑漁被一把推開,眼見周院判已經將那孩子抱起,準備放入藥桶中,薑漁便有些急。
說實在的,這皇長孫的生死和她沒什麽關係,要費盡心思拚命救治,不過也是因為皇長孫的命關乎到自己。
若是這孩子一旦出事兒,禦醫們有官階,不會有什麽事兒,但她就不一樣了,任打任殺還不是一句話的事兒?
想到這,薑漁跑過去擋在了周院判麵前,說道:“我昨日已經為他疏了筋脈,現在切不可再放入桶中祛火,否則的話,小則前功盡棄,大則一命嗚呼!”
“妖言惑眾!”
周院判怒瞪薑漁一眼,冷著臉罵道:“我是太醫院的院判,這裏沒有你說話的份,滾開!”
薑漁不讓。
而這時,門外被周院判喊來的太監,也準備上前將薑漁拖開,萬般無奈至極,倒是外邊又走進一人,正是昨天和薑漁搭話的高禦醫。
他擺擺手,讓太監們退了出去,隨之走到周院判麵前,笑嗬嗬道:“你是院判?那巧了,我也是!咱倆份量可是一樣的,那麽我說,把皇長孫抱回床榻上去。”
“......”周院判看著麵前擋路的兩人,倔脾氣也上來了,當即怒喝:“你信不信我叫皇後娘娘過來評評理?我這法子,可是得到了皇後娘娘首肯的!”
這法子在商量的時候,高禦醫並不在。
要是早知道,他一定不會讓其這麽做。
不為別的,就因為薑漁說的話,恰恰也是高禦醫心中所想。
天花病毒潛伏的時候,本就是高燒不退的症狀,隨著病情越加嚴重,昏迷出血都是常有的。
然而越是這種情況,越是不能以清熱降火的方式去用藥啊!
真是越老越糊塗!
高禦醫恨鐵不成鋼。
最終他也氣到了,負手站在一邊,說道:“行行行,那你按照你的法子做吧,醜話說在前頭,我隻希望你想清楚長孫殿下的重要性,一旦他出了什麽事情,我們這些人都跑不了!”
說完,高禦醫看向周院判,壓低聲音又道了一句:“而你,就是首當其衝第一個!”
“......”
一句話,周院判心中大震。
這個主意是他出的,也是他在皇後麵前信誓旦旦保證有效的,如果萬一沒把人救回來,反而越治越差,萬一直接治死了的話,他會被怎樣發落,已經不用多說。
但,他相信自己從醫這麽多年的經驗!
怎麽可能有錯呢,他這是在對症下藥啊!
被高禦醫說的有幾分搖擺不定,周院判一時有些狐疑,然而薑漁的那一句話,也變成了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草。
她站在一邊,淡淡道:“如果大人執意這麽做,我希望你以一己之力攬下這個後果。當然,若是成了,也是你一個人飛黃騰達,若是敗了,我希望可以不牽連我們其他無辜人。”
薑漁是真的想要置身事外。
她可不希望,自己要用命,為別人的愚蠢買單。
憑什麽?
這周院判不是很能耐嗎?
那就讓他一個人治啊!不管好與不好,那都是他一個人的事情啊,拖這麽多人下水做什麽?
她又不想飛黃騰達,更不想無辜被連累!
若是一個人說這個話,可能還有危言聳聽的嫌疑,但兩個人都說這個話,周院判即使對自己信心滿滿,卻也忍不住心中打鼓。
誰都不想送命。
思前想後半天,最終周院判沉吟一瞬,說道:“行,我聽高禦醫一回,但若是你們的法子不行,那就得用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