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漁輕輕歎息了一聲,伸手將蘇婉從地上扶了起來。

“好啦,我還是你的薑姐姐,既然如此,你又何須對我下跪。我們之間的關係,也用不著這一層虛禮。”

薑漁說完,也有幾分自責:“是我不好,之前的事情太多太雜,我一時間就把你給忘記了,要不然的話,也就不會讓你白白的吃這麽多的苦頭了。”

薑漁的話說完,蘇婉連連搖頭:“不是不是,不關薑姐姐的事情,一直都是我不好,是我太傻了,是我太任性了,是我太自以為是了!”

好在一切都結果都有挽回的餘地。

薑漁搖搖頭,不再糾結這個話題,眼下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先把蘇婉帶走才行。

恰好這時,三彩從外頭走了進來,對著薑漁匯報道:“夫人不好了,有好幾個婆子朝著這邊過來了,看樣子是要抬這位姑娘上花轎了!”

薑漁想了想,對這蘇婉道:“把嫁衣脫下來,快!”

然後她又轉過頭去,對這三彩道:“小彩兒,委屈你一下了,你換上蘇婉的嫁衣代替她上花轎,然後半路上就直接跑吧!但要記得,不要讓人看到你的臉!知道嗎?”

薑漁的打算是這樣的,這件婚事畢竟是人家蘇家的家事,她即便是身為皇後又如何,還道還能強搶民女,破壞人家婚事不成嗎?

真要那麽做了,到時候天下百姓就會知道,原來現在的那位仁賢皇後竟然是這種仗勢欺人的人,又如何當得了一國之母?簡直丟了大慶的臉麵!

本來前朝就有很多反對薑漁的聲音,如此一來,那些大臣們更是巴不得現在立刻就趕緊廢了她這個皇後!

所以薑漁要帶走蘇婉,隻是不能太過於明顯,要在暗中進行才好啊。

如今楚遇還在戰場上保家衛國,每日的戰事估計就夠他忙活了,薑漁可不能因為自己要做的這點小事,就讓楚遇為她分心。

三彩倒是沒有什麽大不了的,薑漁一吩咐,她就立刻點頭照辦了。

倒是蘇婉有些擔心,畢竟三彩看起來也就是柔柔弱弱的一個小丫鬟,讓她代替她上花轎就已經很不好意思了,再讓三彩自己一個人從那麽多家丁手中跑出來,她能做得到嗎?

蘇婉剛想要這麽說,哪知外頭就傳來了幾個婆子的聲音:“小姐,吉時已到,該上花轎了!”

說完那幾個婆子就想要推門而入,蘇婉趕忙喊了一聲:“等等,我這就好了,你們先等等進來!”

“吉時都到了,再耽擱下去不好啊!”

幾個婆子又在外麵說著什麽,蘇婉趁著這個空隙趕緊將身上的嫁衣給脫了下來,然後三彩直接就套在了自己外衫外頭。

反正嫁衣寬大,全都給罩住了,別人發現不了什麽端倪。

最終將紅蓋頭一蓋,誰能知道蓋頭底下已經換了個人?

為了不讓人起疑,薑漁還是把之前從蘇婉身上解下來的繩子捆在了三彩身上,隻不過是活扣,而且打的很鬆,幾乎是輕輕一掙,就能夠掙脫。

三彩的武藝雖然沒有羅七那麽高強,但也不差,對付幾個家丁什麽的,簡直就是綽綽有餘。

所以薑漁倒是不擔心。

做好這一切之後,薑漁帶著蘇婉來到了窗邊,帶著她翻窗而出,然後在那些婆子等不及直接推門而入時,薑漁腳尖輕點,同時伸手抓緊了蘇婉,帶著她騰空而起!

蘇婉冷不丁被嚇了一大跳,趕緊捂住自己的嘴巴不敢亂叫!

隻是臉上的驚訝和震驚太過於明顯,等到薑漁帶著她飛身從蘇家出了圍牆將她放下後,蘇婉這才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我的天哪,薑姐姐你也太厲害了吧!”

薑漁微微一笑:“還好還好。”

就算是她臉皮稍稍厚了那麽一點點吧。

畢竟為了練成這個輕功,她幾乎是沒日沒夜,不知道摔了多少次,掙紮了多少次!努力了那麽久終於得來的收獲,小小的驕傲一下也是可以噠。

薑漁之前的馬車還是停在原先的地方等她,薑漁便帶著蘇婉上了馬車,隨後吩咐前麵的侍衛,“繞回到蘇家前門去。”

“是,夫人!”

侍衛打扮成的車夫立刻應聲照辦。

等到馬車到了蘇家前院的時候,薑漁剛好就看到有一頂花轎直接就從蘇府裏頭抬了出來。

雖然是花轎,卻也寒酸簡陋。

畢竟新娘子隻是個姨娘,都不算是妾室。地位低微,被人如此寒酸的對待也是正常。

加上為了防止新娘子逃跑,所以可是將人捆綁著送上的花轎呢,就隻能直接從蘇府裏頭抬出來,一路朝著那個小小官老爺府邸抬去。

這個官老爺並沒有實質的官職,隻是家裏富有,所以很早就捐了一個官。用銀子捐來的官並沒有實權,隻是叫起來好聽罷了。

實際上這個官老爺,不過是個商賈。

據蘇婉得知,這個官老爺好美色的很,這麽多年也不知道禍害了多少好人家的姑娘,可畢竟隻要銀子給夠,大部分都願意將女兒送進去,自以為是讓女兒享福了,實際上呢?還不是火坑!

當然了,還真有一些姑娘願意被送到這官老爺家裏去的,雖然隻是一個小小的姨娘,可隻要得寵,那就有享不盡的榮華富貴啊!

隻能說,各人有各人的活法。

怎麽個想的,也就隻有自己知道。

而蘇婉的大伯想要將她送到這戶人家家裏去,其實就是想要得到這個商老爺的一部分錢財,還有最近蘇家大伯想要當個小村官,那這就必須要討好上麵的人,這個官老爺因為財力雄厚,倒也有幾分話語權。

因此就這樣,蘇婉就變成了他們之間的一個交易品。

早年間蘇婉也為此逃過一回,隻是後來蘇婉大伯以她爹娘的事情作為條件,這才逼得蘇婉不得不從。

慶幸的是,這個事情總有沒有放棄她的人。

比如薑漁。

蘇婉看著花轎漸行漸遠,忍不住握住了薑漁的手,說道:“薑姐姐,謝謝你,真的謝謝你。”

“傻姑娘,這一路上都說過多少回了?誰要你道謝了?”

薑漁開玩笑的說道:“最近濟世堂的人手不夠,我還指望你以後繼續去幫忙呢!”

“真的可以嗎?”蘇婉還有些忐忑。

她以為薑漁再也不願意用她了。

畢竟她就是一個麻煩精……

薑漁缺點了點頭,笑道:“當然啊,除了你,還有誰能夠勝任啊!”

蘇婉感動的一把鼻涕一把淚。

薑漁拍了拍她的肩膀,然後又吩咐前麵的侍衛:“跟上那個花轎,也別跟太近,保持好距離。”

如今是三彩在花轎上,就算薑漁對三彩的身手很有自信,可總歸是不放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