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壞消息是,隨著天氣的轉換,很多士兵都倒下了。

症狀是高燒不退,酸軟無力,並且很大一部分似乎帶著傳染性,短短幾天的時間內,出現這個症狀的士兵們越來越多,最後甚至到了要隔離的地步。

這件事情倒是引起了好大的一陣恐慌。

如果說前線戰事本來就就久攻不下,結果需要上前的戰士們還紛紛倒下,那這場仗還怎麽打啊?肯定就是不戰而敗!

但好玩的是,這次的病情也並非是大慶的士兵才有,就連對麵城池的陳國和晉國同樣是如此。

薑漁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第一反應就是:“隨行的軍醫呢?軍醫怎麽說?”

這種情況下,八成就是傳染性的病毒造成的熱病。

如果病情嚴重的情況下,感染直到死亡的結果都會出現,到了那種時候,還想要控製住簡直就是不可能的事情了。

薑漁越想越心驚。

然而羅七的回答更叫人絕望:“軍醫試過了好幾種方式,沒用。”

病情這麽嚴重的情況下,楚遇自然不會坐視不理,在強製的命令下,這軍醫自然也不會怠慢,眼下也是消息完全控製不住了,這個消息才會從前線傳到京城來。

薑漁一聽這話,心頓時就涼了半截。

這種情況若是沒有控製住,那麽後麵的蔓延會更加嚴重,到時候就不僅僅隻是士兵們沒辦法拿著刀劍上陣殺敵的情況,就連主帥也是逃不過的。

薑漁心中焦急,又問道:“那楚遇呢?楚遇怎麽樣,他有沒有被傳染?”

羅七猶豫了一下。

薑漁立刻瞪眼,聲音都尖銳了幾分:“不準說謊,告訴我!”

羅七這個人吧,平時就是典型的公事公辦,有事兒說事兒,多餘的廢話不會有,匯報一下消息的時候也不會遮掩遮掩。

但今天這一次,他猶豫了。

薑漁心中不好的預感越來越重。

羅七開口了,一五一十的回答:“主子前幾日也感覺到身體不適,開始有發熱的征兆……”

薑漁一聽,心中就咯噔了一下。

前幾日的就有這種症狀,那麽到了現在豈不是越來越嚴重?

薑漁怔住。

說來她這個問題完全就是多餘的,壓根沒有這個必須去問,想來也是知道的啊,整個軍中同吃同睡待在同一個地方,即便城池很大,休息的地方不是擠在一起,可那一片地方的空氣流通都是在一起的,等同於一個巨大的感染源!

在這種感染源之下,想要一點事沒有簡直就是不可能的!

看著薑漁沉吟不說話,三彩也有些著急,便試圖安慰:“娘娘,您別太過於憂心了,皇上他乃是真龍天子,自然是吉人自有天相,想必過不了幾日,就一定會痊愈,一定會打了勝仗凱旋而歸的!”

薑漁無聲的笑了一下。

這種話,大多數時候都是自欺欺人的。

羅七和三彩沉默了,小心翼翼的看向薑漁,生怕她在憂心焦慮之餘大發雷霆。

然而沒有。

薑漁隻是抬起頭,靜靜的看著她們,然後說道:“我要出宮。”

出宮去哪裏,自然是去戰場。

去戰場所為何事?

自然是尋夫。

…………

這天下午,薑漁抱了抱剛剛吃完奶半眯著眼睛想要睡覺的小太子,親了親孩子的臉頰,薑漁笑得溫柔如水:“乖,小青團最乖了,娘呢,要是很遠的地方找你的父親,我家小青團就好好的,等著爹娘回來好嗎?”

粉雕玉琢的小娃娃牙都沒有長出來,自然是不回回應薑漁的。

甚至有沒有聽懂薑漁的話都不知道。

這一去,可不是出趟宮那麽簡單輕巧的事情啊,薑漁心中自然是不舍的,於是她抱了孩子抱了很久很久。

直到孩子在她懷中沉沉睡去,薑漁這才鬆手,將孩子交給了一邊的三彩,說道:“這段時間,就擺脫你了,一定要照顧好小太子,一定一定,好不好?”

尾音甚至都帶著幾分哀求。

三彩嚇得直接就跪在了地上:“皇後娘娘言重了,這本身就是奴婢的分內事啊,隻是娘娘,奴婢舍不得你,我真的就不能和你一起去嗎?”

薑漁的意思是,她出宮的事情絕對不能讓朝廷裏的那些大臣們知道,所以三彩必須要留在宮中。

三彩是薑漁的貼身婢女,隻要三彩在,那麽其他人自然也就不會懷疑薑漁不在宮中的事情。

這樣一來,薑漁自然可以做到人不知鬼不覺。

還有就是,放任孩子一個人在深宮中,薑漁始終是不放心的,三彩是她的人,是她為數不多全身心信任的人,薑漁自然也想三彩留下來,可以好好的照顧孩子……

“娘娘,你放心,三彩一定會好好照顧小太子的!一定!”

三彩這麽說著,因為舍不得薑漁離開那麽遠,眼中隱隱還泛起了淚花。

薑漁親自彎腰將人從地上扶起來,忍不住歎道:“都說了不用跪,你這丫頭怎麽總是記不住呢?”

薑漁說著,還輕輕歎息了一聲。

眼下的薑漁已經換好了一套宮女穿的衣服,一會兒薑漁就會用宮女的身份先從皇宮中出去,然而就快馬加鞭,一路朝著前方戰事那裏狂奔。

她一定要在最短的時間內到達前線城池,要不然的話,楚遇的病不可控了該怎麽辦?

雖然眼下的薑漁也沒有醫治的方法,可等她親身到了那裏之後,總能找到辦法,並且對症下藥的。

也正是因為這個原因,所以羅七會同意薑漁前去前方戰場的事情,要不然的話,他肯定不會讓薑漁去涉險,這也是楚遇一開始對他的要求。

就這樣,薑漁很是順利的出了宮,在出宮之後,立刻就換了一身並不打眼的便衣,同時將頭發全都挽了上去,穿著的還是男子的衣服。

如此掩人耳目下,薑漁騎馬,馬不停蹄的趕。

羅七自然也隨之跟上,這一路,路遙且凶險,他必須要親自護送薑漁抵達才行,反正他現在的任務就是保護薑漁的安全,自然是薑漁到哪裏,他就要跟著去哪裏。

就這樣,兩匹飛奔的駿馬一路出了城門,朝著未知的前方而去。

馬蹄聲陣陣,揚起了漫天黃沙。

從前並不會騎馬的薑漁,再一次又一次的曆練之下,已經是駕輕就熟。

隻是誰都不知道——

這一去,敢問故人何時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