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漁拖著嫂嫂孫氏,半路上給她掐了好一陣人中後,孫氏才悠悠轉醒,然而醒來後第一件事就是東張西望,在看到周圍隻有田埂時,她慌亂的抓住了薑漁的手,問道:“國柱呢?你哥呢?”
“嫂嫂別擔心,哥哥隻是隨同衙役去說明事情經過罷了,不出兩日便會回來的。”
薑漁隻能安慰。
然而安慰的話並沒有什麽效果,孫氏嗚的一下便掩著麵哭了起來:“你別哄我了,我知道國柱這一次在劫難逃,哪怕他沒有殺人,但是沒有證據啊?別人都不相信他,這下又進了衙門,凶多吉少啊......”
越說越難過,越難過便哭得越厲害。
薑漁不擅長安慰人,正不知道如何是好時,村口那一頭的方向,薑父和薑母急急忙忙跑來,看到薑漁的那一刻,薑父立刻問道:“閨女,你哥呢?到底出什麽事了?”
薑漁覺得自己的頭都痛了。
但麵對爹娘擔憂驚慌的目光,薑漁隻能將事情原原本本的告知了爹娘一翻。
那一刻,薑母的反應和孫氏差不多,都是一聽到這消息,立刻兩眼一翻暈過去,嚇得薑漁手忙腳亂的救救這個,再看看那個。
索性兩人一個是悲傷過度,一個是驚嚇過度,一時承受不了暈了,等到睡一覺平複心情,也就沒什麽大礙了。
薑父卻久久無言,甚至在思考了好半晌之後,他咬咬牙,朝著村外一瘸一拐的走,薑漁急忙拉住,問道:“爹,幹嘛去?”
“我要去求縣太爺,國柱一定是被冤枉的!我薑家的兒子我還不清楚嗎?他怎麽都不可能會殺人!”
薑漁心中滿滿都是無奈。
該說的,該爭取的,她都已經說過了。
但眼下最重要的就是拿出證據來,不然的話,光靠嘴皮子是沒用的。
“爹,哥哥的事情交給我,我一定保證哥哥平安歸來。”薑漁麵龐冷靜,且透露著一種不符合她年齡的穩重和世故:“您相信我嗎?”
薑鐵直愣了一愣。
直到今天他才發現,他這個當爹的,對自己的女兒還是了解的太少了。
不然的話,自家閨女什麽時候變得這麽沉著冷靜,遇事處驚不變的,他竟然都不知道。
憑借著她的這份沉穩和淡然,薑鐵直鬼使神差的點點頭,“爹爹信你。”
薑漁立刻笑了,“那好,既然爹爹信我,那這事您不用管,眼下需要的,就是把娘和嫂嫂送回去。”
“好吧。”
薑鐵直看著暈過去的媳婦兒和兒媳婦,無奈的搖搖頭,然後上前將自己媳婦兒給背在背上,而薑漁則背著孫氏,父女倆便一腳深一腳淺的回了大同村。
見娘親和嫂嫂沒有什麽大礙後,薑漁這才放下心,然後她又檢查了一遍爹爹腿上的傷口,這才折轉身,準備回犀牛村。
她要去找,一切對薑國柱有力的證據。
走之前,看著那一窩狗崽,薑漁彎下腰,抱了一隻白色皮毛的小狗崽走。
這個節骨眼上,不是她有這個閑心養寵物,而是家裏沒狗看家真的不行,不然的話,這一次房屋被燒都沒有個小狗可以汪汪幾聲報信,也沒有狗可以追蹤氣味去認人。
下一次,薑漁絕對不想要看到類似的事件再次發生。
回到犀牛村後,她特意去了一趟陸家,借著孝敬的由頭,她在陸家的院子裏,以及馬香蘭的屋子裏都查勘了一遍。
院子裏並沒有什麽稀奇的,淩亂的腳印深深淺淺,根本分不清誰是誰。
馬香蘭的屋子裏也沒有什麽異常,唯有......**的被子上,有一抹血跡。
血痕很新,就像是不久前弄上去的,因此血的顏色沒有變成深黑色。
正當薑漁正準備研究研究時,馬香蘭卻拿著掃帚將她趕了出去,一邊揮打一邊罵:“出去出去,我不想看到你們薑家人!都滾,滾遠些!”
陸大山這個時候也回來了,興許是聽到老爹被人活活砍死的消息,陸大山一邊哭喪,一邊追著薑漁就打。
“好你個喪門星,禍星,跑到我家來害人了!”
陸霜霜也哭得眼睛通紅,狠狠的啐了薑漁一口,罵道:“我爹上次還為了你這個賤人,竟然用掃帚來打我,這下好了,如今這個賤人恩將仇報,聯合自己哥哥來害我爹,你們簡直不得好死!”
一聲一聲的詛咒,無比難聽。
薑漁皺了皺眉,然後在他們動手之前,抱著手裏的小狗崽飛快的跑出了陸家,然後朝著半山處,自己的房屋所在地走去。
從發生這件事情到現在,她一直都沒有見到陸大牛的身影,不知道他去了哪裏,又在幹什麽,這麽久遲遲不出麵。
帶著這樣的想法,薑漁走到半山腰上的時候卻發現,新屋子的火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熄滅了,但是很慘的是,因為有風吹來的原因,邊上破爛的茅草屋,竟然被燒出了一個小窟窿來......
薑漁心中一驚,這才想起下山的時候火還沒有熄,原本以為燒不到老房子,哪知現在窟窿都燒出了一個,她要是再晚一點回來,豈不是房子都沒得住了?
正要衝上去滅火,哪知這個時候,破爛的茅草屋裏走出一抹高大的身影。
不是別人,正是陸大牛。
此時的陸大牛滿臉都是黑漆漆的,而且頭發也淩亂,另外身上還有好幾處被火燒出來的破爛,看起來頗為狼狽。
他手裏還拿著兩個空桶,在看到薑漁的那一刻,他先是一愣,隨後無奈的苦笑道:“差一點這個房子也保不住了。”
薑漁鼻尖一酸,快步上前撲進了陸大牛的懷裏。
感受著小姑娘一抽一抽的哭泣,陸大牛整個人都愣了,然後輕輕的推開薑漁,皺著眉問道:“怎麽了,發生什麽事情了嗎?”
薑漁像是在笑又像是在哭,接著便把事情的來龍去脈全都說了一遍。
她藏不住話,也想要找一個可以依靠,可以信任的人,將埋藏在自己心裏的想法全都說一說。
不然......她憋在自己心裏久了,實在是難受的很。
聽完陸家的事,薑國柱的事情後,陸大牛整個人都愣住了,他不可置信的回道:“是真的嗎?怎麽會這樣?”
“是真的。”薑漁吸吸鼻子,點了點頭。
原諒陸大牛什麽都不知道,因為起先他追著薑國柱出去,卻因為慢了一拍便沒有追到。
山上那麽大,他往哪個方向去追都是難事。何況漆黑不見五指的山路,想要找尋一個人跑過的蹤跡實在是難。
所以無奈之下,陸大牛隻能先折返回去。
哪知這一折返,他卻被嚇得快要跳起來——
因為新屋子的火越燒越旺,竟然有一絲絲火苗吹到了舊屋這兒,便把頂上的茅草給點燃了,幹柴遇烈火,大火瞬間就燒了起來。
他用了各種各樣的辦法撲火,總算是救下了眼下唯一的屋子。
雖然破爛,但好歹能夠遮風避雨,不至於睡在外麵吧......
在撲完了破屋子的火後,為了避免這樣的情況再次發生,陸大牛便一點一點的,將那新木屋的火也給撲滅了。
這個時間用得久,直到薑漁回來之前的幾分鍾,才搞定了這一切。
聽著薑漁隱忍的哭聲,陸大牛隻覺得自己的心像是被揉成了一團。
於是他想也沒想的拉過薑漁的手,說道:“走,我帶你去陸家,你不是想要找證據嗎?我陪你一起去!看他們誰還敢攔你!”
“不了。”
薑漁搖搖頭,站在原地糾結了半天,最終還是決定,將婆婆馬香蘭的一切無恥行徑,全都原原本本的說了出來。
重點要提的,當然是和田富貴苟且一事。
“大牛哥,我這算不算是間接的害了公公?我不殺伯仁,伯仁卻因我而死。”
哪知薑漁說完之後,陸大牛卻苦笑一聲,隨後答道:“其實這件事,我早就猜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