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陸依然的出場,所有人都是愣住的。
別的不說,就拿陸依然的身份來講,身為大慶郡主,身份自然是尊貴的,但如此一位郡主卻在大慶宴請藩國太子這一天,以舞娘的身份跳了一支舞出場,這……換做什麽時候來看,都是不合理數,更是不符合身份的啊!
往小了說,是陸依然年紀尚淺所以不懂事而為,但若是往大了說,簡直就是在丟大慶的臉麵!
這陸依然一聲招呼不打,直接混在了一眾舞娘當中,實在是膽子有點大!
楚遇皺了皺眉,即便眼下陸依然笑顏如花,但在楚遇眼中,並沒有什麽不同,甚至可以說,陸依然此番實在是膽大妄為!
“永安郡主,你簡直胡鬧!這樣的場合怎麽能由著你的性子來?”
楚遇的語氣還是和平常一樣,並沒有因為陸依然剛剛的舞姿就被驚豔到,甚至說句紮心的話,楚遇壓根就不知道,剛剛跳舞的哪個是陸依然。
左右都蒙著麵紗,那就長得一個樣。
再說了,楚遇的眼神所落之處,最多的就是身旁的薑漁所在的位置,對於別人,他壓根就沒有這個興趣!
陸依然有些失望。
她這般費盡心思的跳了一支舞出場,就是為了驚豔四座,讓楚遇看到,她絕對不會比薑漁差任何一點!
薑漁會的,她也會。薑漁不會的,她還會!
為什麽這男人就不能轉過身來,好好的看她一眼呢?
實在是不公平!
陸依然咬牙切齒,甚至還有幾分小小的委屈。
“都是臣女不好,皇上要怪就責罰我一人吧。臣女隻是……隻是想要給皇後和皇後娘娘一個驚喜……”
聽著這個充滿了暗示性的解釋,不知道怎地,薑漁隻覺得有些想笑。
想要給楚遇一個驚喜才是真,至於她……不過是被拉出來擋箭牌的。
身為女人,薑漁在某些時刻自然也沒辦法做到全身心大度的,畢竟眼前就有一個時時刻刻惦記著自己男人的女人,這麽想想實在是膈應的很。
隻是這個場合顯然不是談論這些的時候,薑漁便開口解圍:“永安郡主跳的極好,也算是為今晚的夜宴增添了光彩,皇上,就莫要怪罪郡主了。”
薑漁解圍,雖然是好心,但陸依然卻不想領這個情。
甚至薑漁所說的助興這個意思,聽在陸依然耳中,就好像她是個舞女似的,身份根本就是上不得台麵的那種。
叫人聽了心中怪憋屈的!
不說這個話還不覺得什麽,但是薑漁這麽一說,陸依然瞬間覺得周圍看向她的目光都充滿了嘲諷和輕佻,就好像她隻是一個可以被人肆意打量同時被捉弄的卑賤女子一樣!
陸依然這麽想著,忍不住便狠狠的瞪了薑漁一眼,咬著牙有些憤憤然。
隻是她到底不敢說什麽,便低下頭去,看向自己的腳尖。
然而就在這時,那一直未曾開口的藩國太子韓意卻突然說了一句:“這位就是郡主嗎?果然風姿綽約,剛剛這舞也跳的極好,看得本太子實在是忍不住誇讚一番,郡主果真是天女下凡啊。”
對於韓意突然的解圍還有誇讚,薑漁和楚遇倒是沒有太大的反應。
因為他們從韓意的語氣裏,聽不出太多的誠意。
真正說起來的話,倒更像是……商業互吹。
薑漁有些想笑。
然而韓意這番話對於陸依然來講,卻是從來沒有過的第一次!
當所有人都以一種看著小醜表演的眼神看著自己的時候,突然冒出來一個人幫著解圍,甚至是幫著她說話,還如此這般不吝嗇的誇讚她的舞姿和美貌。
這樣的人,誰都不會覺得討厭。
眼下陸依然在一愣過後,忍不住展顏一笑,朝著韓意福了福身,帶著幾分嬌羞的語氣說道:“太子殿下謬讚了。”
“本太子說的可都是真話啊。”
韓意笑起來,如沐春風,那溫文爾雅的氣質,叫人完全沒辦法忽視。
這晚宴也就這麽開始了下去。
雖然有了陸依然這一出,但好在韓意出聲解圍,所以楚遇也就沒有再說什麽,揮揮手讓陸依然坐到一邊去,緊接著宴會繼續進行。
有吃有喝,美人美酒夜光杯。
這夜宴倒是安安穩穩,同時也異常和諧的過去了。
而在這夜宴當中,楚遇倒也和韓意達成了初步共識,那就是兩國商市互通,對於大慶和他們藩國都是百裏無一害的事情,所以這互通合作的關係倒是定了下來,接下來要怎麽達成互通就要接著商量看看了。
這倒是不急。
酒過三巡,月亮高高掛在樹梢,時辰已經不早了,宴席也到了該散的時候了。
楚遇站起身,慵懶的說了一句:“今夜便到這裏吧,太子想必也累了,早些歇息,之後朕便讓人領著你在京城轉轉,至於其他事情,等太子殿下休息好之後再商議。”
對於遠道而來的客人,大慶當然要盡地主之誼。
說到這兒,楚遇挑挑眉,像是想起了什麽,一雙如同古井一般沒有絲毫波瀾的眼,看向了下方的陸依然。
陸依然突然接收到楚遇的視線,瞬間心中狂跳,忍不住就緊張了起來。
她心中有些期待。
莫不是楚遇今夜有些醉酒的意思,眼下看著她,難不成是改變了主意想要讓她來侍寢?
如果真的是這樣的話,那麽身邊的文武百官們都是見證!
她想要入主後宮這件事情就是板上釘釘了!
然而下一秒,楚遇輕飄飄開了口:“太子殿下對於京城不甚熟悉,如此,那便讓永安郡主作陪吧。”
說完之後,楚遇站起身就看向了薑漁,然後朝著薑漁伸出手去。
帝後一同離開夜宴,身後隻有整整齊齊的恭送聲:“恭送皇上,恭送皇後!”
不管什麽時候,帝後似乎都形影不離。
兩人之間的默契和溫馨,絕對別人輕易就能夠插足的進去的。
相比起來,她就是那個多餘的。
陸依然的願望落空,臉色瞬間就白了一截。
這和她想象中的截然不同。
楚遇從來沒有對她表現過興趣,甚至……在眼下這一刻,還想要以這樣的方式,把她推到這位藩國太子那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