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感受到自己身體的變化了嗎?”
巫師問道。
“恩。”
“我能感覺到,這不是你本來的願望,你不會後悔?”
“不會。”
她輕聲說道。
鮑爾溫從來沒有覺得葉奈法這樣溫柔。
“我本來想解除一個‘魔法’,但我想明白了,或許不解開也挺好的。
現在,我隻想實現作為一名女性的願望。”
她俯下身子,輕輕地撫摸他的臉。
黑色長發垂在鮑爾溫身上,他又聞到了紫丁香和醋栗的味道。
“需要我幫忙嗎?”
他問道。
葉奈法笑著哼了一聲,“不需要!”
巫師勾住了女術士的脖頸,他在女術士的耳邊低語:“你知道,以我的占有欲,我不允許其他男人幫你實現這個願望!”
“嗬!
鮑爾溫,你要是真的臉身體都墮落成了徹底的惡魔,我會踩斷那醜玩意!
你明——”她說不出話來了,但她還是掙紮出來,然後帶著磁性魅惑的女聲說道:“把你的長袍蓋在地上!”
“葉奈法……”“鮑爾溫,我允許你換個叫法!”
“葉?”
“從來沒人這麽叫過我,再叫一遍。”
“葉……”“鮑爾溫……”……
大史凱利傑島。
葉奈法的住所。
本來應該很溫馨的。
“鮑爾溫,你給我小心一點!
拿開你的手,雞皮疙瘩起來了,你在測試膝跳反應嗎?
快點,否則你那該死的手指頭就會被折斷!”
女術士邊說,還便伸手卡住了鮑爾溫的喉嚨,但扼得不怎麽緊。
連讓鮑爾溫感受到壓迫感都無法做到。
果然啊,溫柔隻是一閃而逝的假象。
這才是葉奈法的常態。
鮑爾溫和女術士並沒有回到酒館,因為普西拉還沒有醒。
24小時並沒有過去。
鮑爾溫嘖了一聲,將女術士抱起來,自己翻身躺著,讓她趴在自己身上。
“葉奈法,你之後有什麽打算?”
他還是問了出來。
他覺得是時候了。
葉奈法鬆開手,把下巴搭在他的肩上,臉埋進了枕頭,聲音也悶在枕頭裏麵,變得有些含含糊糊。
“什麽什麽打算?”
“我需要回溫格堡了,有很多事情等著我去處理,各方麵的。
你要回去嗎?”
鮑爾溫一手摟著她的背,一麵在她耳邊說道。
“……
你想要我跟你回去嗎?”
“我希望你跟著我回去。”
“如果我不想呢?”
“那我尊重你的意見,反正,你逃不掉的。”
鮑爾溫聳聳肩,肩頭撞到了她下巴上。
隨後,他就聽到葉奈法發出一聲悶哼。
當時,他就覺得不妙了。
“我告訴過你,從小就告訴過你,不要聳你那該死的肩膀!”
女術士意外地情緒很激動,她大聲地喊了出來。
巫師沒有拆穿她。
看來,她不想在“是否回溫格堡”這個問題上糾纏。
葉奈法用胳膊肘支起甚身子。
長發如流蘇沿著肩頭撒到他臉上。
她用雙手在枕頭上撐起上半身,眼睛自上而下瞪著鮑爾溫臉上帶著嘲笑的線條。
這家夥!
“你沒注意我的下巴在哪裏嗎?”
“你這樣也挺可愛的。”
女術士愣了一會兒,然後眼中升起惱羞成怒的情緒。
特別是在鮑爾溫笑起來後。
額前青筋亂跳。
“這種廢話用不著你來提醒我。
怎麽?
我是不是還需要臉紅一下,用羞答答的聲音來配合你啊,鮑爾溫?
我告訴你,你這種狗屁吹捧還是送給那些剛離開學院的女術士吧!”
鮑爾溫神色有些古怪。
這樣的方法,對某個才畢業的女術士真的有效。
對於葉奈法就無效了。
“你還真自戀啊!”
鮑爾溫伸手撫摸她的側臉。
“那裏需要什麽樣的吹捧,你的臉才會不可思議地紅一下?”
“你想想你會因為這樣無聊的奉承而感到害羞嗎?
根本不可能吧,鮑爾溫,你的臉皮比你提議加固的城牆還厚!”
這倒是真的。
“好吧,女士,你要不保持一會兒優雅?”
鮑爾溫抱住她翻個身,突然十分認真地從上方俯視這個一臉不爽表情的女人。
“葉奈法,在大部分事情上,你擁有自由。
我不會強求你。”
隨後,他的語氣變得溫柔:“我不會怪你的,也沒有人能怪你。”
女術士沉默了,表情也軟了下來。
她全身放鬆地躺在**,也認真了起來:“鮑爾溫,說真的,你應該去爭奪那個王位。
你不得到對亞甸的掌控權,你和德馬維三世對亞甸的一切布局,都會最終葬送。
史登尼斯在模仿年輕的德馬維三世,但是,他隻學到了驕傲與傲慢。
如果他成為國王,他無法贏得臣民的心,王國會亂……
你的苦心會白費。
所以,你需要成為國王。”
最後,她再次重複道:“你會成為國王的。”
“你認真的?”
他要是當個國王,王後想要是一名女術士,會受到阻力。
沒有伯爵來得自由。
“這是為了你自己。”
女術士抱住了鮑爾溫的脖子。
“那你願意等嗎?”
等他擺平那些自以為是的家夥,就沒有人在耳邊嘰嘰喳喳了。
葉奈法微笑著:“女術士可不在乎活多久的問題。”
“惡魔也不會在意。”
“你不是叫囂著要幫我忙嗎?
沒力氣了?
需要我給你準備點補給嗎?”
巫師咧嘴一笑,握住女術士的兩隻手,細細地端詳這白皙臉頰。
“我需不需要?
你可以試一試!”
……
第一縷晨曦落入眼中。
鮑爾溫還想再睡一會兒。
但是,手上傳來的觸感不對。
紙張的觸感。
思緒就像是風吹幹草堆一樣,把她的睡意吹散了。
他麵無表情的坐了起來,另一隻手捂著頭。
女術士走了。
她隻留下一張紙和空氣中沒有消散的氣味。
而他現在隻覺得腦袋昏沉沉的,這是精神魔法作用的後遺症。
他已經能夠想象到女術士離開前魔力不足的樣子了。
該死!
這是往他身上懟了多少精神魔法?
才能讓他沒有一點防備?
巫師**著上半身,找到了自己的黑色長褲穿上,光著腳往桌子走去。
桌子上擺放著豐盛的早餐,各種肉食,包括……
數量不少的生蠔!
他覺得自己有點渴,拿起高腳杯,將白葡萄酒一飲而盡。
飯菜還沒有涼,這也是魔法的作用。
“還算有點良心……”鮑爾溫喃喃著坐下,大口吃了起來。
並順帶看了一眼信的內容:“普西拉醒了。”
“我對你的表情很滿意。
桌上的早餐是對你貢獻力氣的嘉獎,還有,你送的禮物我也帶走了。”
“對了,回去之前把自己洗幹淨,小混蛋。”
鮑爾溫捏著紙的手指無比用力,最終還是鬆開了。
念力將紙張折疊起來,將它裝入他的衣服口袋。
這一餐他並沒有很享受。
反而覺得有一些無味。
連他最愛的白葡萄酒,他也沒有再去看一眼的心思。
他早就該想到的。
葉奈法身為女術士,卻屬於不願意幹擾政治的那一派。
她不會去成為一個王後的。
這是為了他。
“等著瞧吧,你逃不掉的。”
鮑爾溫問道胸口若有若無的紫羅蘭和醋栗的香味,這樣說道。
……
另一邊。
酒館。
“汪!”
普西拉從睡夢之中蘇醒。
她感覺自己睡了很久很久。
“小哈……
守著我,辛苦你了。”
她動了動幹澀的喉嚨,露出一個令人感覺虛弱的微笑。
將小哈抱在懷裏,就這樣靜靜的。
哈提也隻是歪了歪腦袋,安靜地待在普西拉的懷裏。
人類的情感?
它不懂。
蘇醒之後,她一直出神地盯著沾滿水漬的窗口。
讀心,一直是她的被動技能。
就算是強如威戈佛特茲的巫師,也不能抵抗她的讀心術。
但有時候,她真的不想要這樣的讀心術。
她很矛盾。
她不想拖累鮑爾溫,可又不想要自己的傷就這樣被治愈。
在她第一次看到那位名叫葉奈法的女術士後,後者這一方法更強烈了。
“我有點厭惡你了,普西拉。”
她這樣對自己說道。
她以為這樣的情緒永遠不會出現在她的心底。
但事實上,它還是出現了。
這一切的罪魁禍首,都是鮑爾溫。
幼稚鬼先生,一個膽小鬼,一頭冰冷、性格惡劣的惡魔。
很巧的是,這個時候,房間的門被打開了。
是鮑爾溫。
他依然是一身黑的打扮,隻是他的背後隻剩下了一把鋼劍。
“你醒了?”
巫師走過來,一邊從儲存空間中取出食物,放在小桌子上。
“嗯。
葉奈法是一位很強的女術士。”
“是的,她的學識一向很豐富。”
鮑爾溫用理所當然的語氣告訴她。
他走到她的身邊,在她的背後墊上一個靠墊。
“鮑爾溫,我現在已經不是病人了,我能自己完成這些。”
女術士皺著眉說道。
“恩,這是我希望看見的。”
巫師控製著念力,將普西拉的衣服拿了過來。
他看著女孩穿戴,突然說道:“我和葉奈法睡了。”
普西拉的動作一僵,很快就恢複了。
她的表情似乎並沒有任何變化。
但是,再小再不可見的變化都瞞不過鮑爾溫的眼睛。
“很符合你性格的發言,鮑爾溫。
你為什麽要告訴我,難道是良心發現,為接下來的精神損失賠償做鋪墊嗎?”
“我隻是覺得有必要告訴你。
我從一開始就說話,我不是好人,你覺得失望嗎?”
普西拉搖了搖頭,“我從一開始就看清了你渣男的本質,但沒想到我會栽在你身上。
從見到葉奈法的第一眼,我就有所準備了。
但是,你的坦誠的確出乎我的意料。”
巫師坐在了**,看著普西拉的眼睛,作出自己的邀請:“所以,你願意和這麽一個渣男同行嗎?
接下來,我會回溫格堡。
可能會在辛特拉停留一段時間,我有事情想要親自確認。”
“是這樣子的啊,雖然我早就知道你沒有一點羞恥心,但是,你有點貪婪了。”
普西拉繃著臉盯住他:“或許不知廉恥這個詞已經不能用在你身上了,因為你做的行為對於一名女性而言,是很難獲得好感的,但你好像完全不在意。”
巫師毫不在意地聳了聳肩,“如果想要的不去爭取,後悔的隻是自己。
就算最後的結局是毀滅又如何,我至少不會後悔,對嗎?”
“我還是想提醒你一句,你想要的東西太多了,將來會更多,鮑爾溫。”
“沒有,並不算多。”
普西拉感到有一些無奈。
“我需要事先告訴你,鮑爾溫,你想要占據的……
並不是每一位女性都願意接受,特別是驕傲的女術士,你知道我在說什麽。”
她下了床,朝著一個浴桶走去。
那不是鮑爾溫準備的。
但是,能夠允許進入這個房間的,除了他,就隻有葉奈法了。
那麽,隻能是她準備的。
看來,她醒來後,先是來這裏查看了普西拉的狀況,順帶還準備了熱水。
魔法能夠維持恒溫。
以葉奈法的魔法技藝,還是能夠做到長時間維持的。
巫師也起身走了過去。
“我不會逼你們,隻要你們鐵了心離開,我會讓你們離開。”
他往手上抹上了一些洗發的**。
感受了一下水溫後。
另一隻手控製著水流,將熱水從普西拉頭頂緩緩淋下。
“然後,你又來找我們?”
“難道這是不被允許的嗎?”
鮑爾溫反問道。
巫師的右手輕輕揉著她的頭發。
水依然在她被晨曦照亮的皮膚上滑動。
隻是沒有人能透過窗,看到裏麵的場景。
“你的欲望實在是令我有些無奈了。
你可以有情人,但你讓她們相處簡直難以辦到。”
他淋下了溫水,洗掉了她身上的泡沫。
水珠在她被晨曦照亮的白皙上滑動。
“誰讓我是個臭不要臉的幼稚鬼呢?”
說完,他開始給普西拉滿是泡沫的頭發塑性。
而且玩得相當興致勃勃。
“你可真無聊啊,鮑爾溫。”
普西拉歎了一口氣,“其實我還是有給自己洗頭的能力的。”
“所以呢?
你就要剝奪我幼稚的快樂?”
鮑爾溫又伸手拿起她的胳膊,用另一隻手慢慢地給她摸著香皂。
似乎樂此不疲。
他估計也能成為一個不錯的父親。
普西拉趕快甩掉這個不成熟的想法。
“你想玩就玩吧。
幼稚鬼先生,我會立刻啟程回柯維爾。”
鮑爾溫手上的動作停下了。
普西拉讀取著他的想法,也沒有任何表示。
“你要回到你那個逃出來的地方?”
“我隻是回去接收屬於我的東西,我本來並不想再回去,但是,有人告訴我。
在我逃走不就,我的家族因為選錯了陣營,除了一個半步邁入棺材的老人,直係血脈已經斷絕了,現在,隻剩下了我逃過一劫。”
沉默了一會兒,巫師問道:“你不想再看看這個世界?”
“這短短一年,我見識得還不夠多嗎?
你在擔心我的自由受到了約束?
不,並不會。
我的思想依然是自由的,柯維爾是公認的北方各國中觀念最先進的國家。
我依然會發表我的詩歌,依然會為我天真的夢想努力。
你並不用擔心。”
普西拉的想法很堅決。
鮑爾溫沒有理由留下她。
難道讓她看著自己的家族就這樣走向衰亡?
“我不會阻止你離開的。”
巫師替普西拉衝掉頭發上、身上的泡沫。
他遵守了自己的承諾。
“有什麽困難,可以送信到溫格堡,我會替你解決。”
普西拉從浴桶裏站了起來,跨了出去。
“知道了,亞甸的小王子。”
聽著這個有點陌生的稱呼,鮑爾溫皺了皺眉。
上一次這樣叫他的,還是鏡子大師。
“你是從女術士那裏知道的?”
普西拉一邊用毛巾擦拭著身體,一邊回答道:“是的,通過讀心術。
她在替我治療的時候,她將你從頭到外罵了個狗血淋頭,還將你小時候的那些糗事回憶了一遍又一遍。”
“可以想象到。”
看著普西拉又躺了回去,鮑爾溫走了過去。
“需要我暖床嗎?”
“哦?”
普西拉嘴角勾起了帶著嘲諷的笑容。
“你還行嗎?”
“我從來不會說自己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