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人外形和李琛一模一樣, 但因為氣質,站姿和眼神的改變,看起來更像是一個和李琛長得相似的完全的另外一個人。

陳半白第一時間切斷了和林鶴年的聯係。

陳半白臉上立刻浮現出警惕和疑惑之色, 往後退了兩步, “你是誰?”

“李琛”道:“我是李琛。”

陳半白依舊用警惕質疑的眼神注視著對方, 道:“你不是。”

李琛嘴角上揚,這個笑看起來竟然和以前的李琛沒有什麽區別, 他道:“我是。”

陳半白眼神有片刻的茫然。

“你怎麽了?”李琛擔憂的看著陳半白,問:“是餓了嗎?正好我上來就是為了帶你去吃點東西,你應該餓壞了。”

眼前的「李琛」從最初的判若兩人,到有些違和, 到完全同化成了李琛, 這僅僅隻用了幾個眨眼的時間而已。

哪怕陳半白很確定眼前的是什麽東西都忍不住真正的恍惚了一下,猜測現在是否是李琛在占據著主導意識。

出於偽裝, 也出於真正的好奇,陳半白跟著李琛離開了房間, 期間用以前兩人之間發生過的事情試探了對方。

李琛表情看不出任何的破綻,回答也沒有差錯。

不過陳半白捕捉到對方在回憶的時候是有停頓的,像是刻意在回想。

下了樓, 客廳看起來和之前沒有什麽區別, 空氣中彌漫著香檳酒的味道,以及一些食物的味道,熟悉的李父正坐在長長的餐桌上與一個看起來年紀稍大的老人交談甚歡。

李琛帶著陳半白來到了客廳一角, 客廳很大客人卻不多, 這一個角落裏一個人也沒有。

陳半白在沙發上坐下後, 李琛給陳半白拿來了很多吃的, 這些食物都是「陳半白」愛吃的。

陳半白在看到這些食物的時候, 臉上的表情徹底的放鬆了下來。他的心底卻更為警惕了,這個Boss隱蔽性太強了。

陳半白似是有些忌憚的瞥了一眼李父的方向,對李琛道:“這樣沒關係嗎?”

李琛笑看著陳半白吃東西,自己手裏穩穩當當的拿著一支酒杯卻沒有往嘴裏送,聞言道:“我和父親談過了,隻要不破壞和皇室的聯姻,他不會阻止我們,你放心,他以後再也不會來幹擾我們。”

“我沒有答應要和你在一起。”陳半白瞪了他一眼,道:“就算是有誤會,我們也是過去式了,你會和公主結婚,我也會回月城。”

李琛被瞪了一眼笑意反而加深,“你是在吃醋嗎?”

“沒有。”陳半白認真地看著李琛說:“我不會和公主吃醋,你是她的老公,我是你的前任,而不是你的情人。”

陳半白強調道:“我不會插足別人的婚姻。”

“我和公主沒有感情。”

“那是你和她的事情,你們有沒有感情,會怎麽相處和我無關。”

“那我不和公主結婚,你可以留在我身邊嗎?”

“等你能夠和你的父親說不,然後把婚約取消了,再來和我說這些話吧。”

見陳半白油鹽不進,李琛不再說話了,隻是直勾勾的看著陳半白,眼眸深深。

陳半白則是認真吃著東西,並不理會李琛。

過了一會兒,李琛問:“你想回月城?”

陳半白並未察覺食物有什麽問題,事實上就算有問題,在李琛的注視下他也要裝作毫無所覺的吃下去,既然這樣,他便敞開了肚皮吃,他的確是餓慘了。

他有意的做出了毫無警惕之心的模樣,在聽到李琛的問話時,他也沒有刻意停下吃飯的動作,一邊吃著一邊道:“我的戶籍現在在月城,本就沒辦法長期待在夏國,更何況我是奴籍,岑王回去的時候,我就該回去了。”

“那我陪你一起回去。”李琛道。

陳半白這才轉頭看向李琛,眼裏滿是驚訝,“什麽?”

“我陪你回月城。”李琛注視著陳半白,客廳的璀璨燈光在他的眼中並未留下痕跡,依舊是黑漆漆的,隻隱約倒映出了陳半白的身影,“如果我沒辦法把你從月城名正言順的帶回來,我就和你一起在月城定居。”

陳半白搖了搖頭,“你以為去月城是去旅遊嗎?”

李琛道:“為什麽不?據我所知月城方麵已經放鬆了政策,並不排斥與夏國融合了,從此以後兩國涇渭分明的形勢將會改變,互相成為旅行之所隻是時間問題。”

陳半白與李琛對視了一會兒漸漸妥協下來,似懷有期待的小聲問:“你爸爸能同意嗎?”

“他的手伸不到月城。”

“嗯。”陳半白裝作舔嘴角果醬而掩蓋掉笑意的模樣。

李琛注意到陳半白沒有掩蓋完全的笑,嘴角也跟著微微上揚。

他想,陳半白果然如記憶中那般的單純好騙,外表再像個刺蝟,內裏對他卻依舊是藏著柔軟的。

陳半白吃東西的速度沒有放慢,他算著林鶴年趕過來的時間,在林鶴年到來之前如果他不把肚子填飽就得繼續餓著了,這多事之秋,他想吃個夜宵恐怕也不方便的很。

大約在斷聯後的二十分鍾左右,李宅的大門被強行推開,林鶴年帶著一群人闖了進來。

這些人全副武裝,連防毒麵具都戴上了,手上拿著槍械和冷兵器。

林鶴年倒是沒有做任何準備的樣子,但是在他推門的那一刻,他的領域就立刻張開了。

在他的領域之下,原本明亮的吊燈都立刻暗淡了下來,變得如同煤油燈一樣昏暗,還帶著幾分腐朽的味道。

林鶴年環視了一眼四周確定了整個大廳的情況,然後立刻鎖定了陳半白和他身邊的李琛。

他這大張旗鼓進來的模樣,在座的人卻好像並沒有發覺,陳半白注意到,李父還是那副與身邊的人交談甚歡的模樣,而那些站著與人喝酒聊天的人,似乎也完全沒有反應過來似得,連多的一個眼神都沒有給門外的一群人。

陳半白收回視線,看向一旁的李琛,卻見李琛也依舊含笑注視著他,沒有絲毫的慌亂。

怎麽回事?

陳半白眼睛微微眯起,雖然心有疑惑,卻依舊第一時間蓄力準備好隨時發動技能,然後對林鶴年道:“抓住他!”

他的話讓林鶴年和李琛一起愣了一下。

前者是因為和陳半白沒有任何的默契,不了解,也不信任陳半白的指揮。後者則是,驚訝。

前一秒他還很確定已經哄騙拿捏住了陳半白,後一秒居然就這樣生生被打了臉。

他這是被耍了,這個人類真是狡猾至極。

李琛收起了笑容,轉頭看向了朝他走來的林鶴年,同時的,客廳裏的所有人都將視線投向了林鶴年,他們的眸子模樣各不相同,但是此時的眼神都是如出一轍的詭異。

林鶴年這時才算反應過來,眼前的人究竟是什麽級別的怪物,於是他不再猶豫的,以幾乎是瞬移的速度來到了李琛的麵前。

人類的速度當然不可能這麽快,但是在領域內,他在某種程度上已經不算是人類,而且無所不能。

林鶴年習慣了在領域內的掌控感,當李琛帶著陳半白出現在客廳的另外一個角落時,他的表情開始變得錯愕。

在他的領域內,哪怕是顏穆顏辰甚至是天賦頂尖的顏初曦也不可能做到這點,哪怕他們同樣張開了領域。

最可怕的是,李琛移動的瞬間,他毫無感知。

林鶴年空有實力卻沒有什麽鍛煉的機會,不過他的反應倒也不算太慢,他迅速的後退,下令道:“開/槍掃射。”

得到命令的人第一時間開/槍掃射,衝著李琛和陳半白,也衝著裏客廳裏的其他人。

子彈飛來的時候,陳半白咬牙,他的技能並不能幫他躲過熱/武/器,他唯一能做的大概就是把自己的傷口凍住免去流血太多的危險。

不過很快他發現,這流星雨一般的子/彈成功的穿透了其他人的身體,卻在他和李琛的麵前統一「叛變」,完美的躲開了他們,然後陷入了他們後麵的牆體裏。

李琛沒有笑,但是眼神裏卻透出了些許嘲諷之色。

下一秒,他也沒有對這些人動手,而是一隻手抓著陳半白,然後在他們的眼皮子底下消失不見了。

林鶴年神情變幻,他迅速的擴張自己的領域,在他的領域內他的感知是十分敏銳的,他甚至可以捕捉到這個宅院裏的老鼠的動靜,可是他此時卻無法感知到李琛和陳半白的存在。

在之前他至少還能感知到他們的存在的,現在這種情況說明,這兩人已經離這裏很遠了。

他再次刷新了對陳半白口中怪物的評價,他意識到,陳半白對著怪物的評價並沒有高估。

如果沒有人能控製得住它,那又有誰能阻止它?

林鶴年下令讓眾人在周邊搜查,他自己更是不計成本的開始動用能力輻射到四周幾公裏外的地毯式搜查,他還抱有一絲希望對方並不能無限製的瞬移,但是到最後他一無所獲。

那個「李琛」真的帶著一個人在他的眼皮子下堂而皇之的離開了。

就在他帶著人铩羽而歸時,一群同樣全副武裝的人從別墅裏衝了出來,而且對方的人數是他們的數倍。

“放下武器,不要抵抗!”

領頭的人注視著林鶴年,道:“我們帶了重型武器來,希望你們不要做無畏的抵抗造成不必要的傷亡。”

隨著他的話落,天空中也出現了飛機轟鳴的聲音,林鶴年抬頭一看,發現地方連戰鬥機都配來了,恐怕在不遠處,還有其他的東西對準了他們。

“為什麽?”

“有人舉報和指控你們虐/殺了李家宴會上三十多口人。”不等林鶴年說話,他警惕地盯著林鶴年的眼睛,補充道:“有監控視頻作證,視頻已經在全網發布,沒有人可以抵賴。”

也沒有人可以姑息罪犯,無論林鶴年是什麽身份,都逃不過夏國軍事法庭的製裁。

林鶴年的臉徹底黑了。

作者有話說:

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