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4 章
二月中,園中兩株綠萼白梅開得恰好。一窩今年新添的黃頭小鳥,個子隻有樹葉一般玲瓏,也不怎麽畏人,滿園子竄來竄去地嬉戲。
秦攸高高坐在欄杆上,抱著幾根木棍竹枝在折騰,不時地用劍砍砍削削。
阮雪臣剛讓人給秦攸和自己都新置了春衫,一身輕軟,翩翩飄拂,繞過來從後麵拍了他一下:“幹什麽呢。”
“唔,鳥吃你的花。嫩苞才躥出來,都給它們吃了。我做個假人兒。”
“它們吃得了多少。你舞劍給我砍掉的,隻怕還多些。”
秦攸委屈道:“沒有。我練功都特別小心的。”
阮雪臣忍笑道:“嗯,小秦攸最乖。”
秦攸撇撇嘴,見竹枝纏得差不多了,跳下去插在樹蔭裏,又回來坐在雪臣身邊。
他在暖陽裏騰躍輕巧,像頭小老虎。阮雪臣望著他,給日色耀得眯眼:“你前幾天都不見人影,今天倒不出去踏青?”
“花開得不多,沒什麽看頭。”
阮雪臣搖頭笑道:“你這呆子。‘小豔疏香最嬌軟’。到清明時候,早失了春風一半。讓你背的那幾本詩詞,你都拿去墊桌腳了麽?”
秦攸原本托著腮,這時皺著臉搓後頸。
“叫你買的印泥呢,忘了?”
秦攸默然從懷裏掏出一個淡青的秘色瓷小圓盒,托在掌心裏遞過去。
阮雪臣打開盒蓋看那顏色,紅汪汪的略透著些鵝黃,十分柔膩,道:“嗯?你倒很會挑。”伸指蘸了一點,在鼻下輕嗅。
秦攸見他纖長的指頭象牙似的,指尖上一點嫣紅,心跳便亂了一拍。
阮雪臣嗅完了,就往下唇一抹,舔了進去笑道:“果然好印泥。朱砂冰片麝香,想來嚐一丁點也無妨。”
秦攸隻想著那是自己揣懷裏貼身帶回來的,掏出來尚有體溫,他卻抹在唇上。就低頭看自己靴尖。
“你臉紅什麽?”
秦攸搖頭道:“咳咳,沒。我在想這個,這個印泥,整個好像紅油鹹鴨蛋。”
阮雪臣大笑起來,蘸了一指頭,往他眉心一點。
過了十數日就是清明。秦子荀一直在外遊學,後來又為官,父子在一處的時間,加起來也不到一年。祭掃一回,秦攸雖沒有悲痛欲絕,也是黯然神傷。
阮雪臣心上也十分傷感,忽然想若是蕭圖在此,胡言亂語笑鬧一場,倒是能稍稍排遣些。可是蕭圖自上元那一夜後就離了京城去收複留燕州,告捷的消息已到,人卻不知何時才能回來。
他們行得慢,後麵幾匹馬趕了上來,一個圓臉少年長鞭一甩,就把秦攸的錢袋卷了過去。秦攸回頭去看。
那人見他麵色不好,倒呆了一呆:“啊……秦攸。”
阮雪臣認得是唐家兄弟,笑了一笑。唐三這才看見他也在,吐了吐舌頭,道:“阮大人。”把錢袋擲還給秦攸。秦攸見他們馬上掛著皮球,就道:“你們去踢球?”
“嗯,一起來?就我們倆沒意思。”
阮雪臣見他猶猶豫豫的,不想讓他回家同自己大眼瞪小眼一起難過,連忙勸道:“我也要去會個朋友,你去玩吧。在外麵吃飯也不妨,隻不要喝酒。”
回城必經金明池。此時金明池已開,十分熱鬧。楊柳絲之間落花如雨,雪臣撣了又撣,還是落了滿肩。
天色還早,池上不遠不近浮著幾條畫舫。中有一條,垂著重重的紅綃,隨風微微開合,影影綽綽的看不真切裏邊,更覺得軟豔非常。阮雪臣也是無處可去,不由得多看了幾眼。
不防那船卻一徑慢慢地靠過來,好像有心似的。窗上的軟羅簾子被一隻手掀起,簾下露出一雙盈盈的笑眼:“阮大人,真巧。”
全是神挑鬼弄,阮雪臣居然昏頭昏腦地被那雙眼睛看得上了船。
回過神來,人已經坐在桌前,手上被塞了個小酒盅,一連許多杯喝了下去。
“大人別盡喝,吃點菜。”
“下官還以為王爺沒回來。”
“方才在這裏看,阮大人滿臉都是相思。小王怎麽能不星夜兼程地回來。”
阮雪臣深吸了口氣,道:“你能正經些麽。”
“好啊。”蕭圖微笑起來,“正經地說,我倒是真有點想你了。”
“……留燕州一仗,辛苦麽。我聽說是塊硬骨頭。”
“比原先想的好多了。我原以為,至少要三個月才能啃下來。”
阮雪臣看他下巴仿佛有點削瘦,氣色很不錯,沉默了一會兒,道:“你有沒有受傷?”
蕭圖微微一笑,道:“大人親自看上一眼,不就知道了。”忽然伸手將他的右手拿起來,放到自己腰帶上。
阮雪臣慌忙厲聲道:“王爺!”
蕭圖湊到他耳邊,用極為甜膩的聲音道:“你欠我一回,我一直記著呢。”輕笑道,“大人別想賴賬。”
阮雪臣頓時麵紅耳赤,道:“什麽……”
“嗯?阮大人別裝傻。我那夜做的,叫做品簫。投桃報李,大人是不是也該……品品我的。”
阮雪臣手足無措往後直躲,道:“不,不,我不。”
蕭圖將自己腰封除了,兩手扯住衣襟,把衣袍拉得敞開,亮給他看:“來,看看我傷了沒有。”
雪臣胸中怦怦亂跳,額上頸中都汗濕了,腦子也不清楚起來,心道一定是因為酒意。
他見蕭圖恬不知恥,扭頭道:“你穿上。”
蕭圖露出白森森的牙齒,笑了一笑,不知怎麽就到了阮雪臣跟前,兩手一合,蚌殼含珠似的,把雪臣一起裹到自己袍子裏,緊緊抱了,就往後推去。
阮雪臣昏昏然倒退著,被他推過了十幾道紅綃帳,忽然膝中一軟,一直跌進一團軟綿綿的被褥中去,身上的人幾乎將他砸暈。他皺著眉用力推蕭圖:“沉死了,起來!”
“不起來。我要討賬。”
阮雪臣被他壓著,羞窘得無言以對,半天才軟聲道:“……那個,我真的不行。我拿別的賠你,好不好。”
蕭圖將眼皮掀了一線,笑眯眯道:“比如什麽?”
“……我那裏,有幾幅兩晉的書畫,還有前朝的百足青瓷硯。”見蕭圖不為所動,咬牙道,“還有一件柴窯的筆洗。”
蕭圖將下巴擱在他肩上,咯咯笑出聲來:“我不要。”
阮雪臣害怕他真的要自己品簫,自己連別人喝過的茶杯都不肯用,哪裏能夠用唇舌去碰他的口口,急得聲音發顫,道:“……我真的,真的……”
蕭圖轉頭一口咬住了他耳朵,含糊道:“別動。動了耳朵就沒了。”手卻一路滑下去,在他腰間上下揉捏。自己聳腰頂了頂他。
阮雪臣隔著衣裳,隻覺得他的口口已經半硬,竟然強要跟自己的在一處磨蹭。又是恐懼,又是羞憤,帶了微弱的哭音,連連推蕭圖道:“你……真的別這樣。”
蕭圖柔聲道:“你用這個賠我。我就不要你用口含著我的。”
阮雪臣愣了一愣。他酒水糊塗,居然覺得這樣還債也不錯,至少比給他舔下麵好得多。
蕭圖覺出他推拒的力道軟了,微微一笑,抱著他的腰,一心一意地同他摩擦股間。看著他頸上肌膚一點一點地泛出合歡花的水紅色來,舔了舔唇,慢慢摸索著伸進他衣服裏麵,滑到他柔嫩的大腿內側撫摸。
阮雪臣啊了一聲,被他帶著薄繭的手心刺激得狠狠一抽,驚慌道:“不能……”
蕭圖閉著眼,喉中低笑道:“阮大人沒聽明白麽?用這裏的小口含著我一回,咱們就算兩清了。”
阮雪臣冷不防被他的指頭探到臀縫間,在那小小的入口軟肉上輕輕一戳,啞聲驚呼:“啊啊!你……”
蕭圖忽然睜眼,眸中黑沉沉的看不出什麽神色,盯著他的眼睛,道:“趙小六那沒用的家夥才會給你下迷煙。你放心,我不用那一套,保管也能把你,伺候得舒舒服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