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二十五章背叛二

陸雨辰一擊失敗,心中頓時大驚,同時,還有一種發自內心深處的恐懼,他慌張的抬頭看去,就看到了他師傅‘知語郎’,那一張無比憤怒的麵龐!‘知語郎’的傷勢固然沒有痊愈,可已經恢複了很多,完全可以自己站立了,可他偏偏就是讓兩個徒弟攙扶著他,就是想看一看,究竟哪一個是叛徒!

‘知語郎’,開始其實是比較懷疑李漢成的,一來是因為李漢成在剛才的衝突中,話語實在是太多了----李漢成,實在是一個太過憨直的人。而第二個原因,也是最重要的原因,就是‘知語郎’,不喜歡他的大徒弟。

大徒弟雖然很聽話,同時翻譯造詣也不錯,行事一向很謹慎,可他的相貌,卻大大破壞了他在‘知語郎’心中的印象。在‘知語郎’心中,‘天下萬語宗’的繼承人,無疑就是這個修仙界中書生修士的楷模,可這個像是世俗中大肚漢的李漢成,像一個書生中的楷模麽?

又黑又胖,簡直沒有一絲的文雅之氣!

所以,‘知語郎’一直不喜歡自己這個大徒弟,同時,卻很喜歡二徒弟陸雨辰,在陸雨辰身上,他傾注了無數的心血,甚至,他這樣做,對大徒弟很不公平!

‘知語郎’,偏心了。

可今天發生的一切,就如一塊試金石,試出了誰是真金,誰是假貨!一向受了委屈的大徒弟李漢成,在死死的維護自己,可自己偏心的二徒弟陸雨辰,卻向自己揮刀相向!

這一刻,‘知語郎’的心很難受。

“為什麽!”接著,這巨大的難受,就轉化為了驚天的憤怒,‘知語郎’飛快的祭出了一柄木係的靈劍,瞬間就激發到最高的狀態,然後在烈烈的罡風中,狠狠的向叛徒陸雨辰擊去!木係靈劍隨風而大,速度驚人,這隻能說‘知語郎’對靈器的使用,同樣太熟悉了,所以攻擊的速度,遠遠不是陸雨辰可以想象的!

在陸雨辰的眼中,他看到了師傅憤怒的表情,看到了巨大的木係靈劍,在一點點的變大,在一點點的接近他,可他,卻雙腿發軟,沒有躲避開的能力!巨大的恐懼,讓他的聲音都變了,隻見他無比恐懼的大叫了一聲:“盟主救我!”

說完,陸雨辰努力向陣法外逃去,而求救的對象,正是‘燕子盟’的盟主獨孤鶴。

可終究,他沒有能逃出‘知語郎’的快速攻擊,巨大的綠色靈劍,很快就追上了他,然後入泰山壓頂,向他擊來!這樣的一擊,足以讓陸雨辰瞬間化為一片血肉了,可就在陸雨辰要喪命的一瞬間,‘知語郎’的心頭,卻是一陣不忍!

這,是他看著長大,已經足足有二十多年的徒弟呀!說是徒弟,其實,和兒子又有什麽不同?而今天

因為心中的巨大不忍,所以‘知語郎’的靈劍攻擊,就慢了一分,“噗”一聲,靈劍擊中了陸雨辰,卻偏開了一些,隻將陸雨辰的一個手臂擊成了粉末,而沒有直接殺死他。受到了這樣的重創,陸雨辰頓時一聲慘叫,在勉強逃出陣法後,就昏死在了地上。

血流了出來

在陸雨辰的身上,在知語郎的心中

如同親生兒子一般的陸雨辰,竟然會突然投向‘燕子盟’的盟主獨孤鶴,向自己的師傅揮出了靈劍,這,已經十分驚人了,可在那一瞬間,驚人的一幕,遠遠不隻如此。在陣法內,防守的另一波人中,同樣發生了這樣的事情!

穿著橙黃色法衣的鏢局鏢師!

葉署清是‘鶴堂大鏢局’的大長老,地位僅僅在總鏢頭之下,所以,他直屬的部下,是很多的,足足有數百人,比如李承在‘鶴堂坊市’城門口,看到的就是他的親信部隊之一。所以,葉署清如果知道‘知語郎’這裏有危險,一定不會隻帶著三個手下來。

大隊的鶴堂鏢局的戰士一出現,除非是出動玄東閣的拱衛軍,否則,將沒有人是他們的對手。‘鶴堂鏢局’的鏢師們,已經完全有了拱衛軍的戰鬥水平,他們,是可以依賴的宗門後備隊,和一些中、小的鏢局,是大大不同的。

所以在‘鶴堂坊市’這裏,一千多人的鶴堂鏢局,在軍事上很有一些意義。

言歸正傳,因為隻是一次普通的拜訪,所以葉署清並沒有帶來大隊人馬,當然,也是大隊人馬無法來這個地方,這裏,畢竟是大沙漠的深處,於是,他身邊就隻有了三個人。而這三人中,其中的兩人,明顯都有一些年輕,也不過二十七八歲,雖然一身煞氣,但還屬於年輕一輩人,兩人的名字,分別叫趙信、成奎。

而另外一個人,麵色焦黃,猛然一看,仿佛生了什麽重病一般,名字叫徐方,同時,這也是一個四十多歲的人了,已經屬於中年修士,世世代代都為‘鶴堂鏢局’效力,就是本人,也已經在鶴堂鏢局中奔勞了二十幾年。

這,無疑屬於鶴堂鏢局最忠誠,最中堅的力量。

可在那驚人的一瞬間,在獨孤鶴喊出了‘動手’的一瞬間,就是這個鶴堂鏢局的老人,中年修士徐方,竟然突然祭起自己的靈劍,向他保衛的大長老葉署清,狠狠的擊去!甚至,因為戰鬥經驗更為豐富,他的動作還比陸雨辰快很多,靈劍幾乎在空中留下了無數的殘影,直接向葉署清的後心擊去!

而另外兩個護衛,趙信和成奎,因為年輕戰鬥經驗不足,因為被獨孤鶴吸引了全部注意力,因為對戰友完全沒有防備,所以,此時同樣無法阻擋!

和‘知語郎’,相似的情形。

恰巧的是,葉署清的反應,也很相似!隻因為獨孤鶴和黑衣修士能這樣順利的,在茫茫的大沙漠中找到‘知語郎’的存在,同時,又正好將葉署清也圍困在了這裏,其中,實在是由太多的蹊蹺!而麵對這些蹊蹺,兩個人又怎麽能沒有防備?

而葉署清的反應,也更加直接,他沒有用‘輕身術’躲開,而是同時祭起了一柄火係的法刀,和偷襲來的土係飛劍,狠狠的撞在了一起!“轟!”一聲驚人的爆炸聲中,火係靈力土係靈力紛落如雨,一時十分燦爛。

徐方,不過是練氣期九層修為,可葉署清,卻足足有練氣期十二層的修為,兩人這樣硬碰硬的對撞,徐方哪裏是對手?在巨大的爆炸後,徐方手中的土係靈劍,頓時開始一寸寸崩碎,失去了靈器的光芒。

這一次對抗,同樣是葉署清贏了,可葉署清雖然勝利了,但卻突然一聲憤怒的大喝!

“賊子爾敢!”原來,戰鬥經驗十分豐富的徐方,同樣知道在這樣的情形下,葉署清一定有防備!同時,葉署清有怎樣的戰鬥力,他太清楚了,他可是當了葉署清好幾年的護衛,同時,出身鏢局世家的他,也見識過葉署清太多的威風!

所以,他知道自己,無論如何也不是葉署清的對手,哪怕是偷襲!

於是,他的目標,根本不是葉署清,而是

黃階護衛陣法!

所以,在將靈劍攻向葉署清後,徐方完全沒有看靈劍攻擊的成果,一瞬間從儲物袋中取出了五張火係的中階符紙,然後重重的向陣法攻去!徐方,不愧是鏢局精心培養出來的精銳鏢師,此時略略的分析,就知道木係靈陣關鍵所在,即居所的大門!

於是,五張可以克製木係的火係符紙,就重重的擊向這個陣法最脆弱的地方

這一次,葉署清沒有時間去攔截了,因為葉署清,心中同樣極為震撼。他,對身邊的人同樣有懷疑,可他懷疑的對象,同樣錯了!趙信和成奎,不是鏢局世家出身的人,隻是在最近的七、八年,投靠到鏢局中的修士。

同時,他們也年輕,沒有成家,定力不夠,所以,容易被人收買。

這,是葉署清的判斷,於是,他認為自己身邊如果有叛徒,就一定在兩人之中。可他萬萬沒有想到,趙信和成奎都沒有問題,卻是鏢師世家出身的徐方,當了叛徒!這怎麽可能?徐家,可是‘鶴堂鏢局’中有一定地位的家族,家族中很多的弟子,都在鏢局中效力,所以,徐方怎麽會背叛自己,背叛鏢局,背叛家族?

這是怎麽回事?

在葉署清的不解和憤怒中,五張火係的符紙,已經重重的擊中了陣法的一個樞紐,一個分陣。中階的符紙,威力本來就很大,何況此時,這徐方出手極為狠辣,一下子,就是足足五張!而且,他出動的還是火係的符紙,正好可以克製木係靈力!

所以,在一陣驚人的靈陣嗡鳴聲中,巨大的火光燃起,熱浪驚人,甚至一瞬間將‘知語郎’的居所都引燃了,而在激烈的火紅色、木綠色靈光閃爍後,黃階靈陣,已經受到了巨大的傷害!靈陣的光膜一陣不正常的波動,然後在風聲呼嘯中,靈光已經不可控製的暗淡了下去

“徐方你這個叛徒!”自己一方最大的依靠,此時就被嚴重削弱了,雖然沒有徹底破壞,可防禦力以及可以防禦的時間,卻陡然下降太多,所以葉署清心中的憤怒,也已經達到了頂點!

“徐方,我代鏢局徐家,教訓你這個叛徒!”說著,火係的法刀在葉署清的手中,飛速的漲到了十幾丈之大,如一座小山一般,狠狠的向徐方壓來!不得不說,徐方的戰鬥力很強,在這個關鍵的時刻,他沒有硬接,而是瞬發了一個土遁術,向大地中逃去。

徐方,是一個土係修士。

“咚!”巨大的法刀,狠狠的砍在了大地上,讓大地一陣顫抖,不過,徐方卻是逃了出去,但即使是逃了出去,徐方也受了重傷,一出現在陣法外,就吐出了大口的鮮血,原本焦黃的麵孔,此時無比蒼白。

不過,他在逃出後,卻沒有向孤獨和靠近,而是和黑衣人站在了一起。

他投靠的目標,是黑衣人。

這一切,其實都發生在電光石火之間,外界的‘燕子盟’修士和黑衣戰士,因為有靈陣的阻擋,所以無法插手這些戰鬥,隻能在之後接應。而陣法內,兩個叛徒發動了偷襲,卻是一勝一敗,‘知語郎’和葉署清雖然都沒有收到重創,可他們的黃階陣法,卻傷勢嚴重。

這樣的陣法,防禦力已經大大下降,支撐不了多久。

形勢,陡然對陣法內修士不利起來,他們的人數突然少了兩個,同時,陣法損傷嚴重,總體戰鬥力大降。

可在這個時刻,他們的兩個主事人,卻都沒有在意這些。

因為他們的心中,有太大的憤怒,有太多的不解!

“為什麽!!!”就在突變發生後,情形剛剛明朗一些時,之前還沉得住氣的‘知語郎’,此時,卻突然一聲驚人的大喝!這喝聲中,滿是憤怒到了極致的味道,震動人的心靈,同時,這聲音也是通過靈力發出的,有強大的威力!

而此時,這幾乎有聲波攻擊的喝聲,就正衝著昏死在陣法外的陸雨辰而去!陸雨辰失去了一條臂膀,同時,身體中的經脈也被擊斷了很多條,已經是受了重傷,所以昏迷了過去,不過此時,在這樣巨大的聲音嚇,他慘呼一聲,已經悠悠轉醒。

“啊!”剛剛醒來,這陸雨辰卻是發出了一聲,不亞於知語郎的呼聲,原來是經脈斷裂巨大的痛苦,讓他一時間難以承受。匆忙之間,陸雨辰點住了胸口上的幾個重要穴道,停止了流血,同時,服用了幾枚靈丹,讓經脈不再那樣瘋狂的痛苦。

而當巨大的身體痛苦過後,他才意識到師傅無比憤怒的目光,正在死死的盯著他!‘知語郎’疼愛陸雨辰不假,可同樣對陸雨辰要求極為嚴格,所以,在常年的積威之下,陸雨辰看到‘知語郎’駭人的目光,頓時身體就是一陣顫抖,臉色蒼白得如透明一般,趴在地上,連站都站不起來。

“陸雨辰,回答我,為什麽!”‘知語郎’的麵色通紅如血,甚至嘴角,也真的溢出了一絲鮮血,紅色的鮮血在白色的胡須上很顯眼,可知語郎卻完全沒有在意這些,隻是用吃人一般的恐怖目光,死死的盯著陸雨辰。

“我,我,師傅,我師傅,你怎麽會知道,我會偷襲你?”陸雨辰十分驚恐,不敢回答知語郎的問題,隻是不解的問道。

“我怎麽知道有叛徒?哈哈,我怎麽會知道有叛徒!”知語郎突然仰天大笑了一聲,而這笑聲中,卻怎麽都有一股巨大的悲涼意味。

“我隱居的地方如此隱秘,可獨孤鶴,卻能輕易的找到這裏,並沒有花費時間,這,不是有叛徒麽?”

“葉署清每年的這個時候,都會來看望我,可這件事情,在外界卻沒有多少人知道,可這一次,署清他卻正好被圍堵在了這裏,正好碰到了這些不敢見光的黑衣人這,不是有叛徒麽!”

“我每天都使用的玉簡,就是我的貼身之物,可今天,它就被人掉了包,換成了一個有神識陷阱的玉簡,這,不是有叛徒麽!”原來,之前‘知語郎’受的傷,正是一種神識類的攻擊,所以他才一直保存精神,用來恢複。

話,還要從李承來之前說,知語郎研究學問,所以每天都要使用眾多的玉簡,而這些玉簡,都是兩個徒弟幫助整理的,在之前,一直沒有什麽異樣,可就在今天,‘知語郎’沒有任何防備的使用一個玉簡時,卻突然被玉簡中早已經設定好的神識攻擊,給猛然攻擊了一下!

眉心‘泥丸穴’是何等的脆弱,李承之前‘三棱神錐’反彈時,已經可以看出了,所以,知語郎雖然有練氣期十層的修為,靈力無比精純,可依舊受了不輕的傷!而就在他受傷,還沒有弄清楚一切時,隱居之所,就已經被包圍了!

‘知語郎’表現的似乎很一般,可心中,早已經有了判斷和警惕!

“我早就知道有叛徒,卻沒有想到叛徒是你,陸雨辰!”說到這裏,知語郎的語氣更加悲涼了一些,因為他之前懷疑的對象,不是他偏愛的陸雨辰,而是一直受了委屈的李漢成!可沒有想到,知人知麵不知心,長相難看的大徒弟沒有背叛自己,甚至忠心耿耿的一直維護自己,反而是這個最疼愛,要將衣缽傳承的二徒弟,出賣了自己!

“孽障,我裴世此時就問你一句,為什麽要充當叛徒!”

“為什麽!”看著血絲布滿了‘知語郎’的雙眼,看著‘知語郎’麵色無比猙獰,看著‘知語郎’全身都在無法控製的顫抖,原本畏畏縮縮的陸雨辰,卻漸漸的平靜了下來。開始時,麵對多年積威的師傅,陸雨辰還做賊心虛,可此時,麵子已經撕破,再看到自己失去的手臂,想到自己的痛苦,陸雨辰不僅沒有了害怕,反而有了一種扭曲堅定!

“師傅,師傅你真是我陸雨辰的好師傅!”陸雨辰,突然也爆發了出來!

“你每天除了讓我不停的學習翻譯知識,不停的看那些破舊的古書,不停的聽你講各種各樣的語言,你,還關心過我什麽!你將我一手養大,可除了翻譯學習,你關係過我什麽,關心過我什麽!”

“‘知語郎’裴世,我是一個人,一個活生生的人,不是你尋找到的一個可以翻譯的機甲傀儡!”

“我是一個人!”陸雨辰說到這裏,同樣是聲嘶力竭,甚至因為身體猛然搖動,傷口處又流出了大量的鮮血,讓他的麵龐再一次無比蒼白,可那一雙眼睛,卻血紅了起來。

“這,這你在說什麽!”知語郎看到陸雨辰的樣子,感覺到陸雨辰心中同樣巨大的悲傷,聽著陸雨辰的這些言語,卻一時不明白了!這一刻,‘知語郎’才突然發覺,出了翻譯學習,他真的從來沒有關心過陸雨辰的其他。

“哈哈哈哈”陸雨辰一陣瘋狂的大笑,“我就知道,我就知道!”

“此時,要將一生功業傳承給我的師傅,卻不知道我心中在想什麽!這,就是我的師傅,將我一手養大的師傅!”

“哈哈哈哈!”

“‘知語郎’,看,那一片花海多麽漂亮,那裏,有你的愛人可你知道麽,如果我再沒有行動,我的愛人,同樣要自殺殉情,埋到一片花海中去了!”

“你隻讓我學習通譯,你你怎麽這樣自私!”

隨著陸雨辰的話語,事情,終於明了了。

事情,其實也不複雜,在數年前,因為‘鶴堂坊市’的程氏大修仙家族,他們手中有一種極為珍稀的古文字,所以,知語郎就破例到程家,翻譯這種文字。而在這個過程中,為了讓陸雨辰增長翻譯功力,所以‘知語郎’就帶著陸雨辰前去觀摩。

而在這個過程中,陸雨辰見到了程家的二小姐,即大婚新郎的妹妹。陸雨辰相貌俊朗,風度翩翩,又很有學識,所以,自然得到了同樣是才女的程家小姐的青睞,兩人在程家和知語郎都不知道的情況下,已經情投意合,海誓山盟。

而這些年,趁著一些外出的機會,陸雨辰也經常到‘鶴堂坊市’中,和程家小姐會麵,所以,程家商鋪的夥計才會對他十分熟悉,同時,也就有了李承在程家見到的那一幕。

幾年下來,兩人的情感更加深了。

可惜天公不作美,今年,他們的情感受到了最大的衝擊!程家,為了進一步發展家族的實力,所以開始了聯姻,他們聯姻的第一個人,自然是長子,所以,程家大公子就娶了陳田的妹妹,希望能和這個玄東閣未來之星保持良好的關係。

而在這一次成功的聯姻後,程家已經決定,很快進行第二次的聯姻!

而第二次聯姻的人

自然是二小姐!

以程家的實力,他們要聯姻的人,自然也是某一個大修仙家族,至少也是一方之雄,而陸雨辰,雖然翻譯功力很高,未來更加會繼承通譯修士中‘天下萬語宗’的宗主,可這些,隻是書生中的虛名罷了,並不是真實的地位!

所以,程家是如論如何,也不會將女兒,嫁給陸雨辰這個窮小子的!所以這陸雨辰當日看到了大修仙家族的嫁娶時,那樣宏大的規模,會十分的生氣,隻因為他即將眼睜睜看著自己的愛人,做上別人的花轎!

這,對一個血氣方剛的男兒,是怎樣的侮辱?

你可以大喊莫欺少年窮,可這個世界,不會有人理你!因為大家看的,隻有實力

而當程家二小姐,哭著說出她絕不嫁給別人,寧可在大婚當日一死時,陸雨辰的心,徹底崩潰了,那是一種痛,一種將心撕裂了的痛。陸雨辰終於知道,自己的師傅為何不能進入築基期了,如果他遇到了這樣的事情,他同樣不行!

而在巨大的痛苦中,他試圖想出一個辦法,比如勸服師傅,我們不要清名了,我們不要隱居了,我們也出來,組織一個大的通譯聯盟,隻要那樣,陸雨辰作為聯盟的少主人也許,就可以避免悲劇的發生!

陸雨辰,真的很想這樣說,可他卻知道,他不能這樣說,因為說了,不會有任何的效果,反而會招致師傅的責備!作為‘知語郎’兒子一般的他,最明白‘知語郎’的性格了!‘知語郎’,是修仙界書生的楷模,在他心中,書生的清名比一切都重要!

“他怎麽會為了我,為了我的幸福,而放棄自己的名聲?”從那一刻起,陸雨辰的心中,有了一絲怨毒。

可就在此時,就在陸雨辰最為絕望,可‘知語郎’依舊讓他翻譯書籍的時候,獨孤鶴出現了。‘知語郎’對二徒弟的事情一無所知,同時,他也真的沒有關心陸雨辰的生活情感,但不代表陸雨辰和程家小姐曖昧的關係,沒有人知道。

而‘燕子盟’的背後,可是強大的‘組織’,又有‘猛虎幫’的人脈網絡作為助手,所以,他們就發現了這件事情!而獨孤鶴知道了這件事情後,就開始了他的巧舌如簧。其實,獨孤鶴的言辭並沒有那樣犀利,隻是他背後的實力,很犀利!

燕子盟!

獨孤鶴在修仙界的名聲,雖然沒有‘知語郎’大,可他的背後,卻實實在在有一個強大的團體!‘燕子盟’,此時的實力已經不亞於一個大修仙家族了,所以,當獨孤鶴說出,隻要陸雨辰配合,那就讓陸雨辰當‘燕子盟’的少盟主時

沉浸在愛情中的陸雨辰,答應了。

於是,就有了今天的這一切,有了陸雨辰之前的通風報信,告知隱居地點,有了玉簡中的陷阱,有了剛才突然的一擊

“這還真是一對師徒!”此時,暗地中的李承,卻是一聲感歎。“都是為了女人,當初的‘知語郎’,放棄了自己築基的機會,而今天,這個陸雨辰更加厲害,為了自己的愛情,竟然背叛師傅,甚至痛下殺手!”

“不得不說,‘知語郎’喜歡這個陸雨辰,也是有原因的,因為他們真的很像。他們都理想化,都書生意氣,也都太自私了一些”

不提暗地中李承的評價,在戰場上,聽了陸雨辰的描述,頓時就是一陣沉默。‘知語郎’在事情發生後,第一次沒有帶著憤怒的情緒,認真的看了陸雨辰一眼,然後什麽也沒有說,隻是閉上了自己的眼睛。

陸雨辰錯了,可他未嚐沒有錯,在妻子死後,他唯一的寄托,就是翻譯,可他活著隻為了翻譯,徒弟卻不能這樣呀!

可‘知語郎’一時覺得頹然,甚至絕望時,他一直漠視的大徒弟李漢成,卻再一次為他站了出來!

“師弟不,陸雨辰,你怎麽能這樣!”

“對師傅出手,你當真是一個忘恩負義之徒!當年,你隻是一個快餓死在凡人難民中的孩子,如果不是師傅,你早已經是一片白骨了!如果不是師傅為你提供靈丹,你能在此時,就成為一個練氣期八層的修士麽?如果不是師傅的教導,你能在修仙界中小有名氣,有這樣的文采麽?”

“你,你怎麽能這樣做!這樣做了,你也根本配不上那個程家的”

“好了,漢成,”‘知語郎’,卻突然打斷了李漢成的話語,也打破了自己剛才的沉默。此時,他的麵孔上再沒有憤怒,也沒有悲傷,隻有一片平靜,同時,也深深的看了李漢成一眼,路遙知馬力,日久見人心呀!

“陸雨辰,那‘師門重寶’的消息,也是你泄露的了?”‘知語郎’的語氣中沒有了怒氣,隻有冰冷。

“是的。”提到這件事情,原本帶著扭曲強硬的陸雨辰,心中也是一陣慚愧:如果不是他出賣了這個消息,怎麽會有今天的一切。原來,‘天下萬語宗’中,有一件關於翻譯的重寶!這件寶物終究貴重到了什麽地步,在翻譯之學上,已經無法比擬了。

這裏,僅僅說一下它的品階:金丹期靈物!

一件金丹期的翻譯之學靈物,珍稀到了何等程度,就已經不用說了,所以,在‘天下萬語宗’中,隻有每一代的宗主,才能知道這個寶物的存在!而獨孤鶴的師傅,雖然也曾是‘天下萬語宗’的弟子,但因為不是宗主,所以也完全不知道這件事情。

也正因為極為保密,所以這件寶物傳承了這麽多年,從來也沒有眼前的這種景象。

而這一切,隻因為‘知語郎’的一些偏心。這件翻譯之學上的重寶,對一個通譯修士學習語言,有很大的益處,甚至,‘天下萬語宗’之所以每一代宗主都是通譯修士中的翹楚,就是因為這件寶物的存在!

而就在幾個月前,為了讓自己這個二徒弟,可以在翻譯之學上更進一步,突破一個瓶頸,‘知語郎’,就破例讓陸雨辰知道了這個重寶的存在,甚至,還讓他使用了一下這件重寶!

可沒有想到?

“畫龍畫虎難畫骨,知人知麵不知心呀!”此時,麵對著一切,卻是一旁的葉署清,發生了一聲歎息。因為這都是‘知語郎’師徒的事情,所以葉署清一直沒有插口,直到此時事情已經明朗了,才是一句感歎。

不過,這句感歎可不隻是為了‘知語郎’!

說完這句話,葉署清目光一轉,已經冷森森的看向了站在了陣法外的土係修士徐方,然後接著說道:“徐方,如果我沒有記錯,你從十五歲就加入了我們‘鶴堂鏢局’中,身經百戰,作戰勇敢,更是經曆了當年鏢局的大難,即使在鏢局總部被毀,最為艱難的時刻,你也是最為忠心的鏢師之一。”

“其實,不隻是你忠心耿耿,是整個徐家,都忠心耿耿!”

“你大伯,戰死在三十三年前的獵獸森林之役,你二伯,戰死在了護衛張氏商隊之役,你的父親,更是在當年的大難中戰鬥到了最後,深受重傷而死”

“徐家一門,都是我鶴堂鏢局的忠烈!”說到這裏,葉署清的脊梁猛然挺直,一股巨大忠義氣息,已經若有實質一般散發出來,甚至,引起了一陣風聲呼嘯!這,是李承見到的第一個,能將自己心中的情緒,化為實質一般的氣息的人!

葉署清,不愧忠義滿鶴堂!

而就在此時,這個忠義的化身,葉署清已經最後一聲大喝:“那徐方你今天,為什麽要背叛鏢局!”

“為什麽!”

“為什麽!!”

“為什麽!!!”

葉署清的雙眼,並不會傳說中的光波攻擊,可此時,他的雙眼中卻如有一道明光亮起;葉署清的聲音,並沒有如‘知語郎’一般使用靈力加成,可此時,這一句句話說出來,那個焦黃色麵孔的大漢,卻忍不住全身一陣陣顫抖!

徐方,是一個心智堅定的中年修士,就如葉署清所說,他是身經百戰,身上的傷疤,可能都不少於一百處!戰場凶險,什麽樣的危險情形,這個老戰士應該都見過,可此時,麵對鏢局中最有威望的葉署清的質問,徐方卻似乎經受不住一般,汗水,如雨點兒一般落下!

而趙信和成奎,同樣無比鄙夷的看向了徐方,他們曾經敬重的老大哥。此時,對於葉署清一行人來說,形勢無疑十分不利,可這兩個青年鏢師,卻沒有一絲一毫的害怕!鏢師之間,就是最鐵的兄弟,可以托生死的兄弟,此時,和兄弟戰死在一起,又有什麽打不了的!

反而,是他們眼中徐方這樣的人,背叛自己的兄弟,才一生心靈不得安寧!

可讓他們奇怪的是,徐方雖然麵臨了極大的壓力,甚至兩個拳頭緊緊攥在一起,把血都攥出來了,可麵孔上,卻沒有慚愧後悔的神色!

這是怎麽回事?

徐方,難不成被人掉包了,否則,怎麽可能不聽葉大長老的話,卻一副心安理得的樣子?

“不要說了,他是聽我的命令而已。”就在葉署清大聲質問,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在徐方身上時,和陸雨辰的事情不一樣,徐方一言不發,可神秘的黑衣領頭人,卻突然開口了!而就在神秘黑衣人開口後,其他人還沒有反應,趙信成奎,卻已經壓抑不住的驚呼出來:“總鏢頭!”

在趙信成奎不敢置信時,在徐方大大鬆了口氣時,在葉署清雙目中精芒一閃中,神秘黑衣領頭人,已經摘下了臉上的麵具!

這是一張比較儒雅的麵龐,氣度溫潤,但兩道銀灰色的眉毛,還是顯出了此人內在的傲氣,同時,麵對如此場合而麵不改色,也更加凸顯出了他上位者的氣度。單單從氣質上說,這個領頭人,是在場所有人中最有氣勢的。

甚至忠義的葉署清,也差了一籌。

因為實際上,他的地位,也的確是最高的:精銳鏢師近千人的‘鶴堂大鏢局’的總鏢頭,郭士桂!郭士桂一露出廬山真麵目,趙信和成奎,更加驚訝得目瞪口呆,甚至連一旁無比悲傷的‘知語郎’,也是一陣驚訝。

唯一麵色不變的,就是獨孤鶴了,此時,獨孤鶴眼中閃爍著好玩的神色:好呀,剛看了‘天下萬語宗’中的一出好戲,此時,就再看看這‘鶴堂鏢局’中的好戲!

今天,當真是好戲連連呀!

不過,當這戲謔的目光望到了神秘的黑衣仆人時,卻畏懼的收斂了起來。

而就在這一片巨大的驚訝和震動中,葉署清開口了:“原來真的是你。”葉署清的語氣很沉穩,可此時,從背後看去,看到他劇烈顫抖的雙手,就知道他心中有著怎樣的波動!這,可是他一輩子的好兄弟,一起從大難中並肩奮鬥出來的人,鶴堂鏢局總鏢頭,郭士桂!

“你早知道是我?”郭士桂臉色同樣沒有變化,隻是語氣中,有一絲蕭索。

“怎麽會不知道?我們,可是從小一起玩耍長大的,從會使用靈器開始,就一起練習,到了現在已經足足有五十年了吧!”

“你一出現,別人可以認不出來,可我,卻能一瞬間就把握你的氣息!”

“因為我們,是最熟悉不過的兄弟!”說到最後一句時,葉署清的牙齒,已經緊緊咬了起來!

“對呀!我們,是一個師傅教出來的,都是你的父親一手指導,才有了一身的本事。後來,又一起加入了鏢局中,成為了年輕的鏢師,走南闖北,廝殺無數那一年,鏢局出現了大難,也是我們並肩作戰,一起挽救了鏢局,殺死了那些邪修,為老鏢頭報了仇。”

“不知不覺間,竟然過了足足五十年了。”郭士桂的話語中,帶著無限的感歎,此時,仿佛不是在對峙的戰場上,而是在密室中,一壺靈酒,兩人正在聊天一般,“署清,你老了呀!看看一頭,都已經是銀發”

此時的氣氛,無疑極為詭異,郭士桂,似乎並沒有任何的敵意,可現實中,卻是讓徐方,偷襲了葉署清!麵對這樣詭異難解的事情,心思深重的郭士桂可以忍住,但脾氣暴烈的葉署清,卻再也忍不住了:“署清?你居然還叫我署清?那好,我也叫你士桂,士桂,你此時為什麽要這樣算計我!”

“看今天這場麵姓郭的,你是要置我於死地!哈哈哈哈!我葉署清,已經不知道為你拚死了多少回了,沒想到今天,卻是如此!”

“哈哈哈哈”戰場上一時十分安靜,隻有葉署清,發出了一陣近乎瘋狂的大笑聲,“為什麽!”

看著葉署清有一些癲狂的樣子,郭士桂眼中閃過一絲複雜的神色,不過,很快他就閉上了眼睛,當郭士桂再一次睜開雙眼時,眼睛的深處,已經再沒有一絲猶豫:“因為我要當總鏢頭!”

“可你早已經是了!”郭士桂說得幹脆,可葉署清回答得更快!

“在二十年前,你早已經就是了!當時鏢局中的老一輩,都在大難中逝去了,隻能由我們挑大梁!而我,嗬嗬,因為進階為了練氣期超階修士,所以永遠沒有築基的機會了,也就不適合當這個總鏢頭,所以,我當日,就已經將這個總鏢頭的位置,讓給你了!”

“如果我想爭,二十年前就爭了!”

“而這二十年來,我兢兢業業為鏢局效力,讓鏢局恢複元氣,消滅敵人,進一步壯大‘鶴堂鏢局’有今日的局麵,我葉署清自誇的說一句,其中一定有我很大的功勞!我葉署清做了什麽錯事,要讓你這個鏢局的總鏢頭,這樣設計我!”

“還要置我於死地!我葉署清為了鶴堂鏢局,已經不知道死了多少回了,今天,卻是鏢局要我死!”一生忠誠的團體,到了此時,居然要殺死自己,葉署清此時受到的打擊,一點兒也不必知語郎小!

如果此時,是陌生的人,或者敵人如此設計葉署清,葉署清不會有任何打擊,甚至就是戰死於此,也沒有什麽打不了的----在為了鏢局複興的道路上,已經不知道有多少戰友親人,為鏢局戰死了!

今天,不過是去見他們而已!

可讓一生光明磊落的葉署清無法接受的是,設計自己的,居然是‘鶴堂鏢局’!否則,自己的行蹤怎麽可能被如此準確的掌握,而同樣忠心於鏢局的徐方,又怎麽會攻擊自己!現實的一切,**裸的告訴了葉署清,就是他將一生,甚至築基機會都奉獻了的鏢局,要殺死自己!

所以葉署清在這一瞬間,無比激動。

不過,葉署清的脾氣雖然暴烈一些,但能當這麽多年的大長老,也絕對不是一個莽夫,在將心中巨大的怨氣發泄了之後,他的思路,也開始正常起來:“你懷疑我要跟你爭奪總鏢頭之位?”

“郭士桂,你這是小人之心!”

“我是大長老不假,我有很大的權利也不假,我有一些親信部下也不假,可我何時,有過任何反對你的舉動!你在鏢局中每一次的決策,我都大力支持,哪怕這些決策不夠好,那我也會在私下裏,再找你商量我在任何的場合,何時觸犯過你的威信!”

“再說私下裏,我如果要謀求你的總鏢頭之位,一定會暗中聯合一些力量,積蓄實力,一句推翻你可我有這樣的舉動麽?我是大長老,是執法長老,我執法最嚴明,不論任何鏢局世家的子弟,隻要犯了軍規,一律嚴辦!”

“為了嚴肅鏢局的紀律,我不知道得罪了多少人,砍過多少腦袋如果我有野心,會做這樣吃力不討好的事情麽?”

“我葉署清,究竟什麽時候,要謀奪你的總鏢頭之位了!”到了最後,葉署清的話語,同樣冰冷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