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今天穿了套黑色的休閑西裝,內搭同色的絲綢襯衣,扣子解開兩顆,領口鬆鬆垮垮的,露出修長的脖頸,既慵懶隨性,又冷傲矜貴。

沈煙那張魅惑眾生的臉就足夠引人注目,再加上秦晏舟,兩人站在一起簡直是行走的雜誌封麵,誰看了都想讚一句天作之合。

而沈煙能想到的形容詞隻有冤家路窄、天生相克。

大多數人都沒見過秦晏舟和沈煙的真麵目,但這兩尊大佛的名字卻是如雷貫耳。

接待員看著兩人遞上來的身份信息,直接當場石化。

她不斷地在心裏告誡自己要淡定,同時臉上露出職業微笑。

“請問兩位的離婚原因是?”

出軌兩個字已經到了嘴邊,沈煙又硬生生憋了回去。

畢竟秦晏舟出軌,丟人的是她。

好歹是公認的燕京第一大美女,輸給外麵的野花算怎麽回事?

她蹙了蹙眉,悶聲道,“性格不合。”

秦晏舟彎起唇角,意味深長地看向沈煙,仿佛早就猜到她會這麽說。

眾所周知,沈煙什麽都能丟,就是不能丟臉。

但凡誰讓她丟了麵子,她一定會把對方的臉皮撕下來當抹布用!

沈煙不跟他對視,完全把他當成空氣,不冷不熱地問接待員,“還有什麽流程嗎?”

接待員抹了把頭上的虛汗,哪還敢多問別的,趕忙取了兩張表格擺在兩人麵前,“兩位填一下離婚申請書,在一個月的冷靜期內,任何一方反悔都可以撤銷申請。”

沈煙蹙著眉,麵露不耐,“冷靜不了一點,我今天就要辦!”

接待員為難道,“沈小姐,這是規定,您別為難我...”

沈煙神色淡淡的點了點頭,“好,我不為難你。”

說罷,她拿出手機,在秦晏舟複雜的目光注視下打了通電話...

十分鍾後,沈煙手裏捏著熱乎的離婚證,昂首闊步地出了民政局的大門。

秦晏舟緊隨其後,眼看著沈煙頭也不回地離開,他終是沒忍住,出聲叫道,“老婆!”

他聲音不算大,卻還是引得周圍來來往往的路人側目看來。

沈煙腳步一頓,下一秒渾身汗毛豎起。

結婚這一年多,秦晏舟從來都沒這麽稱呼過她,現在頂著前夫的頭銜,反而給補上了。

沈煙咻的一下轉身,怒目瞪著他,心底升起的異樣感立馬被她的理性壓下。

秦晏舟那雙幽深的桃花眼裏滿含深情,唇角揚起的一抹笑也充滿苦澀,像極了愛而不得、強顏歡笑的絕世大情種。

換成第二個人,可能會被他的表演感動到,轉身就撲進他懷裏了。

可沈煙一個月前就看清楚了,這狗男人在她麵前就是妥妥的表演型人格,心眼子堪比馬蜂窩,還個個都是黑的,她能信他才有鬼!

沒給他好臉色,沈煙冷聲罵道,“你是不是有毛病?演了一年多還沒演夠?”

秦晏舟也不惱,一眨不眨地盯著她,話鋒轉得猝不及防,“好歹夫妻一場,友情提醒你一句,別急著找下家,有句話說得好,寧缺毋濫。”

沈煙輕笑一聲,“我找誰跟你有什麽關係?前夫哥?”

秦晏舟唇角無聲勾起,笑意卻不達眼底,“科技城的項目下個月開始招標,如果你想找人合作,我可以幫你,沒必要為了賺錢,甘願被你那個視財如命的舅舅再賣一次!”

沈煙眸色驟然一沉,雙拳握起。

秦晏舟像是沒注意到她的神色變化,繼續道,“你不會真以為程柏昌那個老東西對你好,是因為可笑的親情吧?”他眼底浮上一抹嘲諷,“醒醒吧,你在他眼裏,就隻是個可以用來交換利益的工具!”

他話音剛落,沈煙就徹底沉下臉,眼中似乎有利刃飛出。

五年前沈家倒台,是舅舅程柏昌收留了她,給她庇護,教她經商和生存之道,還把程氏集團交給她打理,待她比親生女兒還要親。

一直以來,程柏昌都是沈煙的底線,任何人都不能說他一句不好!

冷著一張臉,沈煙沒出聲,三秒後,手中的名牌包包就朝著秦晏舟臉上砸過去。

沈煙動作極快且毫無預兆,秦晏舟卻像是早有預料一般,堪堪閃身躲過。

沈煙立馬又迎著他側身閃躲的方向揮拳,秦晏舟抬手抓住她的手腕,沈煙反手掙脫,同時抬腳朝他踹過來。

她拳腳相加,動作凶猛又迅速,麵無表情卻眼露凶光,像個被惹怒的獅子。

秦晏舟以躲閃為主,短短十幾秒鍾,兩人已經你來我往地打了幾個回合。

周圍看熱鬧的人立馬動作整齊劃一地往遠處撤,生怕跑慢一點刮帶到自己,同時還不忘打開手機錄像功能,偷偷摸摸地記錄下這曆史性的一幕。

秦晏舟和沈煙出行向來是有一眾保鏢隨行的,停在路邊的兩排私家車前整整齊齊地排列著幾十名保鏢。

但兩撥人都隻是保持著警戒狀態,並沒有上前幫忙。

隨後從車上下來的江川,以及秦晏舟的貼身保鏢陸遠,也同樣神色如常地站在原地靜觀其變。

兩人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裸的嫌棄和敵意。

即便互相看不順眼,兩人此刻的想法卻出奇的一致。

那就是沈煙跟秦晏舟動手打架的時候,隻要對方不動刀子,誰也別上去拉架。

輕則被誤傷,重則火上澆油。

另一邊,秦晏舟的拳頭擦著沈煙鼻尖過去,沈煙也毫不客氣地抬腳踹向他大腿根。

秦晏舟雖然躲閃及時,卻還是被刮帶到,黑色的休閑西褲上印出一個淺淺的鞋印來。

他臉色沉了幾分,反手一抓,扣著沈煙的手腕把她緊緊禁錮在身前。

沈煙打起架來一向是不要命的打法,但畢竟男女力量懸殊,秦晏舟又不是普通男人的實力。

她有心在眾目睽睽之下讓他出點血,以撫慰自己今天被挑起的怒火以及這段時間積下的怨,奈何實力不允許。

沈煙後背抵在秦晏舟結實的胸口,隔著薄薄的衣料,能清楚的感受到他身體的溫度。

這樣的姿勢太過曖昧,沈煙又氣又急,“放手!”

秦晏舟手臂的力量又收緊了些,附在她耳邊低聲道,“離婚而已,沒必要當街動手吧?你這樣惱羞成怒,很容易讓別人誤會你對我求而不得後因愛生恨。”

沈煙有種被戳中心底秘密的感覺,畢竟她一個月前動心是真的,如今生恨也是真的。

但這個秘密,她死都不可能承認,更不可能讓秦晏舟窺探到半分!

否則,她就成了被秦晏舟玩弄感情後隨手拋棄的蠢貨,甚至淪為全燕京最大的笑柄!

眸色微沉,沈煙不動聲色地吸了口氣,咬牙切齒道,“少往自己臉上貼金!”

感受到沈煙格擋的手臂緩緩卸了力氣,秦晏舟這才放開對她的禁錮。

沈煙立馬閃身從他懷裏掙脫出來,怒視著同樣臉色難看的秦晏舟。

此刻她最後悔的就是今天出門時沒有帶上一把鋒利的匕首,不然秦晏舟絕不可能就這樣全須全尾的離開!

兩人互不退讓地對視幾秒後,沈煙一言不發地彎腰撿起地上的包。

秦晏舟整理著袖口的褶皺,口吻秒變溫和,“如果你哪天後悔了想複婚,我隨時歡迎。”

沈煙沒興趣看他搭台演戲,清冷的眸子輕飄飄地掃了他一眼,“大喜的日子,別說這種晦氣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