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煙盯著屏幕的眼睛微微眯起,臉上除了驚訝還有狐疑。
秦晏舟為什麽會在夜裏十一點出現在乘風大廈?
他半夜不回家難不成也在公司加班嗎?
可是他辦公室的燈明明早就關了啊?
一連串的疑問湧入腦海,沈煙百思不得其解。
江川站在她身後沉聲道,“昨晚是衛風當值,秦晏舟能躲過我們的人暢通無阻的進了乘風大廈,少不了衛風幫他!”
沈煙冷著臉刪掉昨晚的監控視頻,聲音不辨喜怒,“那天從鴻運樓門口帶走衛風後,我越想越不對勁,懷疑是秦晏舟搞的苦肉計加激將法,所以這段時間我故意給衛風極大的信任,就是為了試探他,沒想到他還真是秦晏舟埋在我身邊臥底!”
江川蹙眉道,“用不用...”
沈煙出聲打斷他,“繼續留著他吧,臥底都明牌了還怕什麽?”
出了監控室,沈煙又馬不停蹄地直奔頂層辦公室。
秦晏舟是知道她有雷聲應激反應這個怪病的,所以他在雷聲響起後這麽快的時間裏就趕到現場,除了有預謀的在附近守株待兔,沈煙想不出更完美的解釋。
她在辦公室裏翻箱倒櫃的檢查了所有的抽屜、文件櫃、甚至保險箱。
所有公司機密文件都沒有翻動過的痕跡,電腦也沒有被打開過。
沈煙更加覺得奇怪,秦晏舟趁著她昏迷跑來她辦公室是為了什麽?
總不會就為了把她從地上挪到沙發上吧?
他秦晏舟會有這麽好心?
沈煙寧願相信他是專門跑過來確認一下她有沒有被嚇死!
她越是對秦晏舟的所作所為捉摸不透,內心就越是惴惴不安。
活了二十多年,沈煙曾經也懦弱過、膽小過、任人宰割過。
後來她變得強大、狠辣、惡名昭昭,大多數人都敬她、怕她。
遇到秦晏舟後,她第一次覺得自己棋逢對手,兩人誰也奈何不了誰,但就是循環往複的糾纏不休。
之後連著兩周的時間,沈煙都沒再見過秦晏舟。
之前他像是在她身上裝了定位一樣,走哪都能碰到,如今卻一反常態。
燕京上流圈子裏大大小小的宴會和活動不計其數,但凡有沈煙參加的場合,秦晏舟必定不會出現。
沒有秦晏舟千方百計的給她添堵,沈煙本該身心舒暢,可她卻莫名其妙的心浮氣躁。
她思前想後,覺得應該是因為接棒秦晏舟繼續給她添堵的秦臻。
秦臻每天雷打不動的往沈煙公司送花,持之以恒的以各種理由請沈煙吃飯。
沈煙禮貌拒絕後,他就輪番請沈煙公司裏的員工吃飯,或者一聲不響的就出現在沈煙和別人談生意的飯局上。
秦臻高調示愛,明擺著告訴所有人,他在很認真的追沈煙。
事情很快在燕京傳開,程柏昌這邊追問沈煙跟對秦臻的想法,另一邊秦兆和直接把秦臻叫去了秦家老宅。
書房裏,許久未見的父子兩人對麵而坐,沒有親近,隻有疏離。
秦臻用拇指摩挲著紫砂茶杯的邊沿,“我來燕京也快一個月了,還以為您早就忘了還有我這個兒子。”
秦兆和喝了口茶,不急不緩的口吻,卻十足的威嚴,“我不聯係你,你就不知道來家裏看看?”
“家?”秦臻輕笑一聲,眼底帶著三分冷意七分自嘲,“這是秦晏舟的家,可不是我家!”
秦兆和神色微沉,一雙眼睛雖然略顯渾濁,卻銳利不減,“你不用陰陽怪氣,有話直說!”
秦臻斂了笑意,神色一瞬間冷下,“如果不是我最近跟沈煙糾纏不清,您會想起來見我嗎?從小到大,隻要是老三的東西,就算是丟在一旁不聞不問,我也不能碰對嗎?”
秦兆和歎了口氣,麵對秦臻的態度,有痛心也有無奈,“我不讓你招惹沈煙,不是為了晏舟,而是因為晏舟的外公臨終前交代,要秦家好好對待沈煙。她跟晏舟離婚的事,已經是秦家對不起她了,我不能再任由你為了自己的利益算計她、利用她!”
秦臻勾起唇角,笑中帶邪,“我怎麽就算計她了?我是真的喜歡她,想要追求她,這有錯嗎?”
秦兆和一眨不眨的盯著他,直言道,“你不是喜歡沈煙,而是喜歡她背後程家的勢力,你想利用她拿到科技城的項目,之後再一腳把她踹開,坐收漁翁之利,我猜的對嗎?”
秦臻神色一淩,隨即笑出聲,“對,您猜的很對!不過我不明白,秦晏舟跟沈煙離婚後這段時間,可沒少找沈煙的麻煩,他做的那些事,哪一件不是在跟沈煙作對,您怎麽不管了?”
秦兆和波瀾不驚的望著他,意味深長道,“你從小就心思縝密,不如好好想想,晏舟的所作所為,真的是在跟沈煙作對嗎?”
秦臻微微一愣,眉頭很快蹙起。
樓上書房裏還在對峙著,一樓客廳裏,付蔓看到剛從外麵進來的秦晏舟,趕忙迎上去,“哎呦兒子,你可算回來了!”
秦晏舟情緒不佳,敷衍的問,“又怎麽了?”
付蔓急聲道,“秦臻來了,剛剛我上去送茶,聽到他跟你爸說要追求沈煙!”
秦晏舟聞言,隻是短暫的愣神,很快就不以為意的嗯了聲。
付蔓眼睛一瞪,“沈煙都要被秦臻搶走了,你怎麽就不著急呢?”
秦晏舟自顧自的往沙發上一坐,像是事不關己,“他有能耐就讓他去搶吧!”
他視線微垂,眼底帶著幾分不屑。
秦臻但凡能把沈煙那顆水泥心撬開一條縫,也算他有本事!
他從不擔心沈煙會喜歡上秦臻,他隻怕沈煙真的會為了科技城的項目跟秦臻結婚。
十分鍾後,書房門被重重甩上,秦臻冷著臉從二樓下來。
付蔓抬頭看了他一眼,就繼續低下頭看手機,連基本的客套都沒有,完全視他為空氣。
都說後媽不好當,付蔓從來就沒想過跟秦兆和其他子女搞好關係,連裝都懶得裝。
因為秦臻十歲那年,差點把剛滿五周歲的秦晏舟按在浴缸裏淹死!
從那天起,付蔓就沒再對他有過好臉色。
也是秦臻讓付蔓知道,原來真的有天生壞種!
秦臻走到客廳沙發後麵,隔著兩米遠的距離,盯著隻漏出腦袋的秦晏舟,聲音不辨喜怒的問,“你喜歡沈煙對嗎?”
秦晏舟頭也不回,“我喜不喜歡她跟你有什麽關係?”
秦臻目光陰鷙,“當然有關係!如果你不喜歡沈煙,那我就可以無所顧忌的追求她,如果你喜歡她...”微微停頓,他笑的肆無忌憚,“我不介意我們兄弟兩個共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