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素芳的葬禮雖然冷清，但該有的儀式都沒少。

沈煙全程陪同在付蔓身邊，也從她口中了解到周素芳和姚峰的故事。

兩人年輕時自由戀愛走在一起，到了談婚論嫁的年紀卻被姚峰的父母反對。

姚家雖然不算大富大貴，但也是當地有名的高知家庭，而周素芳不管出身還是家事都十分普通，祖輩和姚家還有一些恩怨。

姚峰父母不同意周素芳嫁進姚家，於是姚峰就偷偷跟周素芳領了證，兩人沒有婚禮，沒有親朋的祝賀，就這樣偷偷成立了小家庭。

後來姚雲薇出生不久，姚峰突然被父母哄騙回家，並且在父母的設計下，跟一個女人發生了關係。

女人就是父母給姚峰挑的妻子，門當戶對，並且喜歡姚峰很多年了。

事情發生後，他們逼著姚峰跟周素芳離婚，姚峰不肯，一直跟家裏僵持著。

不料沒過多久，那個女人查出懷孕了。

在他們那個年代，女人的名聲是很重要的，姚峰死活都不肯離婚娶她，她一時間受不了打擊，懷孕四個月時當著姚峰的麵跳樓自殺，一屍兩命。

最可怕的是，她臨死前還詛咒姚峰這輩子都不能跟周素芳做夫妻，否則他們的女兒姚雲薇一定不得好死。

這件事發生很久後，周素芳才得知了全部經過。

她既為那個衝動赴死的女人可悲，也為兩人之間無法跨越的鴻溝感到可悲。

於是她毅然決然的決定跟姚峰離婚，一是因為兩人之間有了第三個人的插足，雖然不是姚峰本意，但那道裂痕也沒辦法修複。

二是因為那個女人臨死前對姚雲薇的詛咒，周素芳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

就這樣，兩人分開後，為了給姚雲薇更好的教育條件，姚峰帶著她去了Y國，周素芳則留在國內生活。

她跟姚峰一輩子沒有複婚，也都沒有再婚，即便不是夫妻，卻是世界上最愛彼此的人。

沈煙靜靜的聽完付蔓的講述，心中感慨萬千，更加為周素芳的死感到不值。

她因為姚雲薇，舍棄了自己原本幸福的人生，到頭來，那顆她精心養護的子彈卻正中眉心。

付蔓意味深長的看向沈煙，“所以說，分開不代表不愛了，有時候恰恰是因為太在乎，才會反其道而行之。”微微停頓，她重重的歎了口氣，“就比如晏舟那個臭小子！”

沈煙還正沉浸在周素芳的額故事裏，聞言微微一愣，有點沒反應過來，“啊？”

付蔓看著她懵逼的眼神，一臉正色道，“我是真看不下去了，晏舟總說讓我別管，可是這麽長時間了，也沒見他有什麽進展，看來有些話還得我替他說！”

沈煙眨了下眼睛，詫異的看著付蔓，“您...想說什麽？”

付蔓把她拉到一旁，壓低聲音道，“你們兩個離婚前一個月，晏舟突然發神經的開始在外麵花天酒地，我第一時間就把他叫回家訓了一頓，結果他說他是故意這麽做的，那些女人都是他花錢雇來的！”

沈煙聽完臉上毫無波瀾，這些她早就知道了。

付蔓接著說，“他說這麽做是因為他覺得自己不管怎麽對你好，你對他都是一副疏離防備的樣子，所以他就聽了淮安的建議，想試探一下，看你對他到底有沒有感情，會不會因為他這些行為吃醋。”

這話秦晏舟兩天前才說過，現在付蔓也這麽說。

先不論可信度有多高，單就說他做的這件事，不管聽多少遍，沈煙都想罵一句有病！誰家好人能想出這麽反人類的逆向操作？

不用她開口罵，付蔓就沉著臉替她罵上了，“他們兩個跟有病似的，一個敢教，一個敢聽！平時智商超群叱吒風雲，一到感情方麵，兩個人都湊不齊一幅完整的腦子！”

沈煙看著付蔓義憤填膺地罵秦晏舟，強忍著沒幸災樂禍的笑出聲，隻是輕輕勾了下唇角。

付蔓一想起性格極其擰巴，又總喜歡在沈煙麵前作妖的秦晏舟，就有些恨鐵不成鋼。

但誰讓是自己的親兒子呢，她隻能親自當他的嘴替，“阿煙，我知道晏舟的所作所為讓你不敢再相信他，但是我敢保證，從始至終，他對你都是真心的！”

沈煙從沒想過有一天會聽到付蔓麵對麵的跟她表白，不對，是替秦晏舟跟她表白。

她神色尷尬的僵了幾秒，完全笑不出來。

雖然她很尊重付蔓，但也有些聽不下去了。

她跟秦晏舟是被家裏安排的商業聯姻，之前從來沒有過交集，她也不相信一見鍾情這種話，所以何來從始至終一說呢？

她寧願相信秦晏舟從一開始對她就是抱有目的，想要哄得自己對他死心塌地，然後在她逐步的淪陷中，利用她一步一步搞垮程家，把程氏集團收入囊中。

她腦海裏又浮現出在秦晏舟電腦裏發現的那份早就擬好的，收購程氏集團的計劃，眼底的神色驟然變冷。

沈煙的情緒來的猝不及防，生怕自己一開口冒犯到付蔓，隻能繼續皮笑肉不笑的沉默著。

付蔓也不在意，漂亮的桃花眼望向幾米開外正在跟姚峰交談的秦晏舟，思緒逐漸飄遠，“當初你們兩個結婚，雖然是為了完成我父親的臨終遺願，但選中你的並不是我們幾個長輩。”

她視線重新落在沈煙臉上，不管神情還是語氣，都無比認真和堅定，“是晏舟在自己選的你，他根本沒看那些我們整理好的適齡女孩兒名冊，直接報了你的名字，並且當時拿來跟你談條件的東陽湖項目，也是他專門為了你，拿自己公司的資源跟別人換來的。”

沈煙怔怔的聽完她的話，腦子裏空白了一瞬，這難道不是更加證實了秦晏舟對她和程氏集團早有預謀嗎？

付蔓不知道沈煙心裏在想什麽，隻是看著她越來越沉的神色，更加迫切的想要替秦晏舟解釋清楚，“我當時問他為什麽選你，他不肯告訴我，後來他外公去世那天，我在門外聽到他跟他外公保證，今後一定會對你很好很好，因為你是他很早之前就想娶的人，他並不是被迫聯姻，而是夢想成真！”

沈煙睫毛輕輕顫動，努力消化著付蔓的話，頓了幾秒才狐疑地問，“您的意思是，他早就認識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