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是沈姐姐和沈大少離開後,包間又被租給了別人使用。

秦海彤順手逮住一個服務員詢問:“請問一下,302的客人全都走了嗎?”

服務員搖搖頭,如實說道:“我不知道,前台並沒有顯示退房。”

沒有退房?

反正裏麵的人不可能是沈姐姐!

**

禦園。

自從薄棠和他離婚後,秦硯初還是第一次回到這裏。

明顯感覺得到家裏冷清了很多,以前他從來不會有這種感覺,大概是知道不管他多晚回來薄棠都會等他。

“少爺,您回來了,怎麽又喝了這麽多?”

朱叔麵帶笑容的上前迎接,目光還順帶朝他身後看了一眼,很可惜秦硯初這次又是一個人回來的。

“唉。”

他老人家小聲歎了一口氣,還以為不會被少爺聽見。

哪知秦硯初聽見了,還停下腳步轉身看著他問道:“朱叔,你歎氣做什麽?”

朱叔雙手負在身後,一臉無奈,“我能不歎氣嗎?”

“好不容易盼到您結婚了,我和老太爺一樣都渴望著小少爺能早點出生,結果……”

他老人家沒有繼續往下說,秦硯初已經知道了。

“卻是竹籃打水一場空是吧?我真不懂生孩子有什麽好的?”

“要是孝順的還好一點,不孝順的……就像我這樣,不得氣得半死!”

所以生孩子有什麽好的?

人生一半以上的煩惱都是結婚和生子帶來的,他一個人自由散漫慣了,不想自尋煩惱。

朱叔瞪大了雙眼,一時間竟有些無法反駁,“才不是,老太爺和少爺還有少奶奶,你們都是極好的人。”

“我相信小少爺將來也一定會是個可愛善良的好孩子。”

都還沒影的事呢,被他說得有鼻子有眼的,秦硯初隻當朱叔是工作太清閑了才有空胡思亂想。

他這大半生都在為秦家奔波賣命,不婚不育,臨到老了想抱下孩子很正常。

想到這裏,秦硯初拍了拍朱叔的肩膀柔聲對他說道:“朱叔,你和爺爺一樣要孩子暫時沒有。”

“不如我明天讓高峰找兩條聽話的狗來,你們倆一人一隻當小孩養養怎麽樣?”

朱叔氣得不想在和他說話了,“那能一樣嗎?”

他老人家生氣離開了,隻留下秦硯初掛架寡人的站在樓梯上,悻悻然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子。

“哪裏不一樣?”

人類要的陪伴和忠心,狗狗都能給。

他抬腳下意識往書房走去,路過主臥門口的時候突然想起他和薄棠已經離婚了,不需要再分房睡。

出於某種複雜的心理,他伸手推開了主臥的門。

屋子裏所有的擺設都沒有變,床還是保持著他離開前的樣子,梳妝台上的瓶瓶罐罐卻是消失無蹤。

秦硯初記得薄棠很喜歡在洗漱過後穿著睡衣坐在梳妝台前寫寫畫畫,表情像不諳世事的少女一樣充滿了浪漫的期待。

他有時候會好奇她到底在寫什麽,可惜薄棠總是藏起來不給他看。

“當然是秘密啦!等我們以後老了,走不動路了一起坐在公園的椅子上看夕陽的時候我就告訴你。”

每次聽到她說這話秦硯初都是笑笑不回答,因為他從來沒想過和薄棠的“以後”

至於那個被她藏起來的秘密,秦硯初再也沒問過,現在他卻突然很想知道。

“到底被她藏到了哪裏呢?”

在房間裏找了一圈也沒有看見,秦硯初心想應該是被她帶走了吧。

女傭按照慣例每天晚上打掃主臥,她沒有想到今天晚上先生也在,一進門就被嚇到了,趕忙垂著頭。

“先生,我來打掃房間。”

秦硯初沒有看她,而是輕啟薄唇直接問:“桌上的東西呢?”

一開始女傭還不明白他說的是什麽,目露疑惑,“什……什麽東西?”

“就她的個人用品。”

他也不懂那些瓶瓶罐罐具體叫什麽,就統一用這個名稱來形容。

上次回來時東西還在,這才隔了多久?

女傭反應過來他說的應該是薄棠用的護膚品之類的,小聲回答道:“上次尹小姐來,她說這些東西薄……額,夫人以後用不到讓我們打包丟了。”

“至於那些比較昂貴的還沒有拆封的,尹小姐說她要用就帶走了。”

她記得最清楚的是那個四千塊一張的麵膜,一盒也就三張,尹小姐全都拿走了。

秦硯初聽完臉上的表情簡直可以用“烏雲密布”來形容,隔著老遠女傭都能感受到先生身上散發出來的怒氣。

她把頭垂得更低了,恨不得原地消失。

就在她以為自己要被責罵時,耳邊竟然傳來了一陣低沉沉的笑聲。

“她進主臥了?”

“是。”

秦硯初現在相信原來人無語的時候真的會笑。

東西不見了就算了,但尹依沒有經過他的同意闖入主臥指手畫腳這件事讓秦硯初十分厭惡。

他討厭一切沒有分寸感的人事物!

“通知下去,以後不準再讓尹依進入禦園,你下去吧。”

女傭微微驚訝,他們都以為尹小姐打敗了薄棠會成為禦園的未來女主人呢,沒想到先生對她的態度如此冷漠。

“是。”

偌大的房間裏隻剩下秦硯初孤零零一人。

他到處看遍了都找不到半點關於薄棠的痕跡,仿佛他們一起生活的那三年隻是一場夢。

單手解開領帶躺在**,秦硯初腦海裏不斷浮現出今天晚上在包間門口見到薄棠的場景。

她瘦了很多。

身上就穿了件普普通通的白色T恤搭配廉價的牛仔褲,露在外麵的手看著也粗糙了很多。

頭上帶著一頂藍色安全帽,看樣子是騎電動車來的,汗水都打濕了她額前的劉海。

秦硯初心疼之餘又覺得她活該,放著好好的豪門闊太太不當非要出去吃苦。

“姓樓的呢?他不是喜歡薄棠嗎?難道就看著她過這種落魄的生活?”

看著窗外漆黑的天空,朦朧的月光下那一片玫瑰花海夢幻美麗,秦硯初卻再次失眠了。

終於熬到淩晨快天亮的時候,秦硯初心裏還想著:“等有空讓人移栽一點百合,她好像還挺喜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