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黎言沒有說話,隻是站著。

傅老爺子從抽屜裏拿出了一份文件:“之前你嫁給顧宸野的時候,沒想過要拿回你家的家產,隻想著相夫教子。我覺得你這個想法很好,你如果願意,將來嫁給君儒後也能過上這樣的日子。隻要你把這個合同簽了。”

他直接翻到了最後需要簽名的那頁。

蘇黎言拿過合同,翻回了第一頁:“轉讓合同,你是想讓我把我新成立的公司轉讓給你?”

原來傅家從蘇櫻那邊帶走她,並不是因為傅君儒喜歡她,也不是念在多年的情分,而是因為她還有利用價值。

傅家不想許家用蘇櫻得到蘇家的所有財產,所以傅君儒才會說,隻要她聽話,她還是蘇家的千金。

隻要她乖乖的把手裏的財產交給他們,他們還是可以和以前一樣,裝出一家人的樣子。

那麽多年的嗬護和關愛,不是為他和蘇父交好,也不是他疼惜晚輩,而是意圖她的財產。

蘇黎言想到之前調查到的,蘇父出事之後,其餘的幾家快速的蠶食了蘇家的市場,借著她父母過世發了一筆橫財。

還有這些年,傅氏一直在她留下的產業上吸血。

就表明了,對他們來說,她父母死了比活著更又價值:“既然我都坐在你麵前了,那我們就來開誠布公的聊一聊吧。”

蘇黎言想到那些,就忍不住質問:“我父母的死和你是不是有關係?”

她其實也很想追問金礦的事情,秦家為什麽突然撤出湖心山的項目?為什麽湖心山的項目之後她父母就死亡。

為什麽傅老爺子會說她父母不識時務,他們當初做了什麽讓傅老爺子覺得不識時務。

她直覺自己父母死亡和湖心山的金礦有直接聯係,可她如果在這裏問出來了,估計不能活著走出這裏了。

她費盡心思見到傅老爺子不是為了找死的。

“你不是知道他們怎麽死的嗎?他們死在了車禍裏。”

“車禍是不是你們做的?”

傅老爺子看著打破砂鍋要問到底的蘇黎言,再次從她的身上看見了蘇父的影子:“他們已經死了,你要真相有什麽意義呢?有時候凶手又不一定是一個人。”

他耐心和蘇黎言講道理:“撿了芝麻丟了西瓜的道理,你我不是不懂。誰知道西瓜代表的是什麽呢?財富,或者命都有可能。貪心不足蛇吞象。”

蘇黎言冷笑:“那你能蛇吞象嗎?我們都不行吧?”

這一句話就讓傅老爺子變了臉,他想怒斥蘇黎言,可看她那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樣子,又覺得怒斥她也不會得到什麽好結果。

他點了兩下合同:“今天你不管想不想,這個合同都得簽。”

蘇黎言心跌到穀底,麵對傅老爺子強硬的態度,冷笑道:“我早就知道許家聯合蘇櫻打算販賣那些項目,我是怎麽做的?許家最後得到那些項目了嗎?你覺得我今天會簽嗎?”

“你不管想不想簽都得簽,我本來不想鬧得那麽難看的。”

他對外高聲道:“進來。”

蘇黎言趁機把桌上的剪刀收到手中。

她緊緊握著紅木椅,警惕的看著進來的三個壯漢:“不簽字也行,隻要有手印就行對吧?你真是熟讀合同法。”

“說那麽多有什麽用呢?你們,摁著她要手印。”

蘇黎言拿出剛剛藏起來的剪刀:“別想了。”

她快速的在每個手指頭都割了幾道,徹底破壞了指紋。

十指連心真不是說笑的,她全憑著一口氣割完了指紋,割完之後手抖得都拿不住剪刀了。

剪刀落地發出了鏗鏘的聲音。

傅老爺子沒料到蘇黎言做的那麽絕:“就算你割破,隻要摁了……”

“隻要摁了,我公司的員工就會發現我被劫持,到時候你猜是我先死,還是你沒死的事情被公之於眾?別以為就你有心腹,我爸為了預防你們這些老東西,給我留了不少人呢?”

傅君儒聽見動靜走進來,就看見氣瘋的傅老爺子和冷笑的蘇黎言。

“你敢和我賭嗎?我死了你也得不到蘇氏,你還在世的消息被傳出來,你猜多少人會踩上你傅氏一腳,股票開盤傅氏會跌多少,你那很喜歡搞事的二兒子會放過偏心的你嗎?”

傅老爺子氣得砸了六位數的花瓶,指著蘇黎言說:“把她從窗戶扔出去。”

傅君儒看傅老爺子是真的起了殺心了,連忙上前說:“言言死了,蘇櫻就能以她的身份繼承蘇家的全部財產,到時候得意的是許家,爺爺,就算你再生氣,也不能拿這個去賭啊!”

傅老爺子覺得傅君儒說得在理,但蘇黎言的做法實在是太讓人生氣了。

傅君儒看傅老爺子看蘇黎言的目光似乎要吃人,就說:“我先帶她離開這裏,爺爺您消消氣。”

說完他就半拉半抱著蘇黎言離開。

回到地下室,傅君儒讓人拿了醫藥箱來。

他拿出消毒水,先給蘇黎言消毒後,繼續勸說:“我們做這些都是為了你好,你怎麽就不聽話呢?”

手指的傷口不算嚴重,消毒裹上創可貼就行了。

“你出去吧,我不想見你。”

傅君儒神色痛苦,想繼續勸,可蘇黎言用被子把自己裹起來拒絕聽他說話,他就隻能離開了。

蘇黎言聽著關門聲,想起在書房和傅老爺子的對話,直到現在她才窺探到了一點真相。

想到她結婚時接到傅老爺子的電話,他在電話裏勸他,不管她結婚是因為什麽,一旦選擇了結婚,就意味著新的開始。希望餘生她能好好的生活。

那些話不是祝福,而是在告訴她不要追查了。

這些話現如今想起來,都會讓她心痛如刀絞。

但現在不是傷心的時候,當務之急是應該想想怎麽逃出去。

她看著被創可貼包裹的十指,隻要指紋都毀了,短時間內他們也不敢把她怎麽樣。

她踉蹌著下床,不遠處的桌上放著她喜歡的香薰蠟燭和一盒火柴。

這是傅君儒準備的。

她點燃香薰蠟燭,解開一個一個創可貼,把手指放到火苗上去烤,直到指紋被燒得徹底看不見才收手。

燒傷很疼,她會銘記這份疼痛。

十指全部燒完,她疼得冷汗直冒,好在全部燒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