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淮景看了一眼,眼底瞬間滿是怒意。

“都是她掐的?”

“嗯。”謝知言點點頭,還不忘火上澆油,“我都習慣了,每次她忙完來家裏的時候,嘴上說的好聽是來看我,實際上是把生活上碰到不愉快的事情的怒火都發泄到我身上。”

“這次是因為她掐的實在太疼了,幾乎要把指甲掐進我的肉裏。”

順著視線望去,謝知言的手臂上確實有兩道血痂。

謝淮景怒嗔,額頭青筋暴起,“為什麽不早點告訴我!”

孩子長這麽大他都舍不得打一下,更何況謝知言這麽乖的孩子,江芷柔居然一直長期虐待他!

謝知言緩緩的低下頭,小聲的嘟嚷,“每當我跟你說我很討厭她,並且很抵抗她觸碰我的時候,你總是說“她是你媽媽”之類的話。我就覺得跟你說了你應該也不會信吧,等下又要拿什麽‘她是你媽媽’這樣的話來堵我,所以我才沒告訴你。”

謝淮景聽了,心裏頓時一陣懊悔。

是他粗心大意了。

他本以為江芷柔作為謝知言的親生母親,應該不至於會做出傷害孩子的事來。

所以每當謝知言在他麵前說那些話的時候他總是很無情的反駁。

他沒想到的是,正是因為他這一舉動,才害得孩子一直被虐待至今,而且他還不知情!

以前的他很不明白,明明江芷柔是謝知言的媽媽,為什麽孩子會這麽的反感她,就跟仇人一樣。

現在他總算能理解為什麽孩子這麽討厭江芷柔了。

還有,依稀記得謝知言從記事起就要求自己洗澡,從不讓別人幫他洗,連他也不例外。

一開始他還以為,孩子長大了知道害羞了才要求自己洗澡。

直到現在謝淮景才反應過來,孩子要求自己洗澡恐怕是怕被他看到身上那些遍布身體青青紫紫的淤青。

明明是堂堂謝家的小少爺,卻被人長期虐待,真的太可笑了。

他連自己的孩子都保護不好!

想到這裏,他的情緒從一開始的憤怒轉變為心疼,最後轉變成自責。

“是爹地不好,以後有什麽事就跟爹地說,爹地為你做主。”

與此同時,電話鈴聲響起。

見是餘特助的電話,他先將謝知言的被子輕輕掖好,起身站在窗前,隨後才手指滑動屏幕,接通電話。

“謝總,查到了。”

謝淮景聲音利落沉雋,“你說。”

“蘇鬱在跟你離婚後並沒有再婚,她口中所謂的那個已經死去的老公其實並不存在,估計是用來搪塞你的借口。”

“她跟你離婚當天就去醫院掛了號,掛的婦科門診,估計是去做產檢了?如果真的是的話,那麽按照這樣推算,蘇鬱的孩子很有可能就是在你們離婚之前就懷了。去醫院檢查完之後她就跟她的姐妹孟時清一起去了雲城生活,雲城那邊那套小房子是她和她母親生前租的,她又重新租了下來。”

謝淮景聞言,神色微微詫異,“所以,蘇鬱那孩子很有可能是我的孩子?”

這讓謝淮景回想到,簽離婚協議當天,蘇鬱滿心歡喜的想要跟他說些什麽但最後沒能說出來,難道是要說懷孕這件事......

“是的。”餘特助點點頭,繼續說。

“去了雲城後,她入職了雲城醫院。那段時間她蠻辛苦的,懷著身孕還要工作賺錢。但可疑的是,我們查不到她生孩子那段時間的記錄,就仿佛突然間就憑空消失了一樣。”

謝淮景聞言,眉頭一皺,“怎麽會沒有記錄?繼續查,不管多久也要查出來。”

餘特助應聲,“好的謝總。”

......

早上八點,待醫生護士們交完班後,蘇鬱開始查房。

查到謝知言這床的時候,蘇鬱發現,謝知言正很乖巧的坐在**看書。

由於開顱手術的原因,原先他一頭烏黑亮麗的短發不得不被剃光。頭上纏繞著紗布,很是影響美觀。

蘇鬱有些驚訝,正常的孩子在這個年齡段頭發不僅被剃光又要挨各種針,在醫院除了鬧就是鬧。

而謝知言,不僅一句怨言沒有,居然還能沉下心來看書。

隨後她又聯想到和謝知言同齡的蘇小念在家除了吃就是睡。

不由得在心裏感歎,不愧是謝淮景的孩子,興趣愛好都和同齡人不一樣。

謝知言聽到動靜,把書合上,視線往蘇鬱身上瞟,他頓時愣住。

這不是......那天機場碰到的那位小妹妹的媽咪嗎?

好美......

不知為何,一見到蘇鬱,他總有一種親切感,他對江芷柔都沒有這種感覺。

蘇鬱將謝知言的舉動盡收眼底。

怎麽回事,她臉上是有花兒嗎?以至於這小孩這麽盯著她看。

心裏想著,蘇鬱的手不由自主的撫上臉龐,這才發現口罩忘記戴了。

她不緊不慢的從口袋裏拿出口罩戴好,隨後走到謝知言床邊,溫柔道:“小朋友,今天感覺怎麽樣呀?傷口還疼嗎?”

謝知言乖巧的搖搖頭,“不疼!”

“那我一會幫你檢查一下傷口,然後再給你換個藥可以嗎?”

“嗯嗯!”

哇哦,小妹妹的媽咪真的好溫柔!

謝知言感覺自己快要沉浸在醫生的溫柔鄉裏了!

檢查發現,謝知言的傷口愈合的很好,並沒有出現紅腫潰爛或者滲液的現象,應該過不了一周就可以拆線了。

蘇鬱簡單的給傷口消毒後覆上無菌敷料固定好,仔細端詳一會兒後開口,“換好嘍小朋友,傷口恢複的快的話一周後就可以拆線了,在這期間飲食要清淡,防止傷口發炎知道嗎?”

“嗯嗯!”謝知言乖巧的點頭。

視線撇到她的工作牌,謝知言甜甜的開口,“謝謝蘇醫生!”

見謝知言這副乖巧的模樣,蘇鬱忍不住上手捏了捏他肉肉的臉頰,寵溺一笑,“真乖。”

蘇鬱剛起身準備走時,就見到江芷柔提著飯菜進了病房。

見江芷柔進來,就跟碰見了什麽髒東西一樣蘇鬱直接提步就走。

要讓她和江芷柔在一個空間裏,她寧願去死,多呆一秒都嫌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