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柏一連接了六七八個電話，等電話徹底掛斷，不再響起時，他已經麵如土色。
“小柏，你聽我說，這都不是現在花的，這都是……”
馮茹玉的話還沒說完，就被周柏出聲打斷。
“媽，你不用說了，我會幫你還了這些賒欠的。”
周柏一手捏著自己的鼻根，雙眸微闔。
整個人的精氣神好似在一瞬間被抽離。
馮茹玉看著他動了動唇，想說什麽卻欲言又止，最後隻說了句。
“小柏也要注意自己的身體，不能讓自己太忙，累壞了身子。”
周柏頭也不抬地嗯了一聲。
他現在能有什麽忙的？
海地集團不需要他，林雲汐跟他的訴訟離婚基本上也已經到了尾聲。
有京都律政圈都不敢惹的閻王宋清矩坐鎮，還有誰能敵？
悅城律師甚至都不敢接他這個離婚案。
不惜重金請來宋清矩，林雲汐是鐵了心地要跟他離婚。
工作工作沒了，婚姻婚姻一片狼藉。
周柏眉眼間有著淡淡的倦意。
恰是這時，電話再次響起。
周柏皺著眉拿起手機。
本以為又是來要錢的店家，誰知，卻是他曾經的總裁助理。
電話接通。
“周總，沈氏集團悅城分公司說要收購海地集團。”
“沒有別的辦法了嗎？”
聞言，周柏握著手機的那隻手緊了緊。
心口隻餘酸澀堵著。
“抱歉周總，我們……已經盡力了……海地集團的情況您也知道，早晚會有這一天的，就算對方不是沈氏集團也會是別的集團……”
“對了，還有一件事不知道要不要告訴周總……”
電話那頭的助理話語開始含糊起來。
周柏突地笑了一聲，像是無奈之笑，又像是不知該做什麽的笑。
“還有比這更糟糕的事情嗎？”
今天，他已經碰見很多糟糕的事了，多一件不多，少一件不少。
助理就算再說些什麽，他也能接受。
對麵聲音微頓，繼而道：“老周總不知道怎麽的，最近迷上了玩古董，虧了不少錢，背著您還借了公司其他股東不少錢，他們現在……現在要您還回這些錢……”
周柏猛吸一口氣，聲音微微發沉。
“什麽時候開始的？借了有多久？”
“有一段時間了，一開始老周總自己還有承擔這個錢，後來就……”
助理話沒說完，但情況周柏卻已經全部知道了。
有一段時間了……
馮茹玉掃**商場，周正德掃**古董行是嗎？
周柏再次笑了，是氣極反笑，是笑自己被蒙在鼓裏，更是笑自己無能。
所有事情一塊爆發，一步步推著他往不想走的方向去。
他將手機丟到桌子上，雙手捂著眼，笑得癲狂。
笑著笑著，手指似乎觸及什麽濕潤的**。
周遭空氣被沉寂包裹得嚴嚴實實，誰都沒有說話。
好半晌，周柏這才放下手，眼眶帶著微紅。
助理電話已經掛斷了。
“叮咚——”一聲。
手機屏幕上浮現一條短信。
Y：[海地集團的股權，賣不賣？]
周柏望著那個大寫的Y，眼神恍惚，像是想起什麽一樣。
當初，海地集團的股價飆升好像就是因為Y的買入。
就如循環一樣，自Y開始，也自Y結束。
……
林雲汐剛將電腦關上，仰麵就對上剛從外麵進來的男人。
沈星瑜瞥了眼還在**放著的筆記本電腦，薄唇輕啟。
“剛剛不是還痛得額頭冒冷汗？怎麽，現在就開始抱著電腦工作了？”
“真沒看出來，雲汐還是個工作狂。”
他一邊說著，一邊將手中剛熬好還熱乎乎的生薑紅糖茶塞到林雲汐手中。
將**的電腦拿走，放到床頭櫃上。
“工作是吃飯的本錢，再說了，我也不是在工作，隻是刷刷時訊。”
林雲汐抱著手中的生薑紅糖茶，鳳眸微闔，頗為悠閑道。
“身體才是革命的本錢，怎麽樣，肚子還疼嗎？”
沈星瑜將手從被子角放進去，直摸到林雲汐的小肚子。
他手上暖暖的溫度跟貼在身上的暖寶寶同樣暖人心。
“吃過藥，現在不疼了。”
今天一早，林雲汐本來是打算離開萬景別墅去公司的，誰知她大姨媽來了，當即痛得直不起身子。
雖然痛得她在大冷天一頭冷汗，但一直提到半空中的心卻是放了下去。
沒懷孕。
她這副模樣，沈星瑜怎麽可能放得下心？
於是林雲汐就被留在了萬景別墅。
男人又是買藥買暖寶寶，又是熬生薑紅糖水的，基本上沒歇下來過。
就連她沾了血跡的衣服，也是他手洗的。
林雲汐現在身上穿的衣服，就是沈星瑜的。
“刷時訊，都刷到了什麽？”
男人抽回自己的手，將被角掖好，順勢就坐在她床邊。
林雲汐身子往裏麵動了動，給他足夠的地方坐。
“刷到沈氏集團在悅城的分公司將要收購海地集團，成為悅城龍頭企業，以後這悅城，也會是你們沈家的地盤。”
林雲汐看著他，歪了歪頭，嘴角掛著抹意味不明的笑。
她搞的這麽些事情，倒是給這狗男人做嫁衣了。
沈星瑜勾唇輕笑：“雲汐這話怎麽能這樣說？什麽地盤不地盤的？大家都在一個地方發展，都是友商，友好合作。”
林雲汐翻了他一眼，“慣會這樣說。”
“怎麽，雲汐不滿意？”
男人上身前傾，微微湊近她：“商人逐利，雲汐多多少少也要分我一點利益吧？要不然，也說不過去，不是嗎？”
“恒川集團破產，林家一家三口飛去國外，海地集團被收購……”
沈星瑜望著她的鳳眸，嘴角那抹若有似無的笑意隱隱有放大的傾向。
他該多謝周柏將這珍寶一樣的人兒送到自己手上。
林雲汐神色未動。
“商場如無煙的戰場，明天的事情又有誰說得準？不過是命罷了。”
沈星瑜點點頭，“嗯，雲汐說的是，都是命。”
“不過林家的命我卻是有一處很是好奇，林家一家三口飛去國外，林耀可還在M城沒回來……”
林雲汐眸子幾不可察地動了下。
“他們會回來的。”
林耀是林宏達的心肝寶貝，他們不會拋下他的。
林雲汐對這件事還是很有把握。
“宋清矩說你那個案子就進入尾聲了，要不了半個月就能結束，等結束那天，我送你過去。”
“你去幹什麽？”
林雲汐斜眸看著他。
她離婚，他摻和什麽？
雖然訴訟離婚的時間能壓縮到這麽短，甚至中間沒遇到什麽阻力，確實跟沈星瑜以及他請過來的宋清矩有關係。
但，最後跟周柏一塊領離婚證，他去幹什麽？
沈星瑜長臂一攬，將她往自己的方向帶過來。
“我去見證你離婚，順便送你一個驚喜。”
他一雙桃花眸中漾著的是讓人參不透的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