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的項天,是完全否定這股力量的存在的。
因為它是源自黯中某一大恐怖的力量,盡管強大卻絕對邪惡,與人性相悖。
所以一直以來,項天都在被動的被這股力量所支配……不死。
今天還是他第一次,主動嚐試去控製。
結果是,如臂指使。
“媽的,這真是我自己的力量嗎?”
項天像吃了蒼蠅般難受,卻又不得不接受眼前現實。
外麵還是有少量骨蟲的行動跡象,看手表,已經睡了一個多小時了,骨蟲依舊沒有完全散去。
時間不多了,趙可兒的防護服,僅剩下兩個小時的行動時間。
“那就讓我看一看這份力量的真麵目吧。”
項天站起身,雙拳一握,意識沉入心髒部位,嚐試主動引導這股力量。
灰黑的世界裏,無盡的骨骸堆積成山,山巔上,一個佝僂的背影席地而坐,遠眺血日。
祂身高三米,手執一把鏽跡斑斑的巨鐮,刀鋒腐朽不堪,卻散發著令人靈魂震顫的恐怖威懾。
象征死亡的神之器械。
恐怖如斯!
“呼……”
項天用力呼吸了一口,“算是第二次見麵了?你這混蛋。”
他肆意嘲諷著麵前的神明,沒有一絲一毫的敬意。
“……”
祂轉過頭,鬥篷底下,幽邃不見萬物,宛如黑洞,連光明都被吞噬。
“聽不懂人話嗎,你這個侵略者!”
項天憤怒的咆哮著,然而換來的隻有對麵的沉默凝視。
過了許久,祂抬起左手,露出幹枯猶如朽木般的細長手臂,紫黑色的指甲遙遙指向項天,一個亙古的未知音節從鬥篷下傳出。
項天身軀一震,麵色猙獰的捂住胸口位置。
他感覺自己的靈魂仿佛要被拉扯而去。
音節猶如宇宙真諦,每一次震動都會讓這方未知的空間塌陷。
屍山血海,化作滾滾洪流,湧向血日。
而項天最後聽到的,是經過轉化後他所能理解的聲音:
【殺戮然後進化】
“!!!”
項天猛地睜眼,某一種力量,仿佛要從嘴裏迸射出來。
“你……”
趙可兒還沒來得及詢問。
他已經一個健步,跳上了庇護所的天頂,用力掰開入口處的封石一步衝了出去。
骨蟲經過一個小時的等待,已經沒剩下多少了。
一看到項天衝出,頓時昂起身子發出尖叫身。
嘎啦嘎啦嘎啦……
四邊簌簌而動,顯然是蟲群大部隊去而複返。
然而這一次,項天眼中卻帶有求之不得的笑意。
喜歡追是吧?
那就讓你們……追個夠!
他用力一吸氣,肺部像氣球般脹大,胸膛高高隆起,喉結處的骨骼嘎嘎怪響著,似乎發生了某種改變。
下一秒。
“死!!!”
“吼!”
不似人聲的恐怖怒吼從項天口中爆出。
這音波攻擊,跟詭鴉王所使用過的力量如出一轍。
一圈肉眼可見的波紋,在礦道中反複回**,石灰撲簌簌的往下落,若不是礦道周圍都是堅硬無比的螢石礦層,或許整個甬道都要崩塌掉了。
當然,最為可怕的不是音量,而是那足以穿顱透骨的低頻音波。
波紋所到之處,骨蟲群痛苦的扭動,發出無聲的慘叫。
它們賴以生存的骨骼保護,在這一刻起不到任何作用,瞬間就崩碎了。
墨綠色的血花,連鎖反應一般一路綻放。
吼聲持續了差不多有十秒鍾。
當項天停止呐喊之時,礦道中再也沒有了那些惱人的骨節哢嚓聲,變得安靜且可怕。
骨蟲群,近乎全滅。
剩餘的少量存在,如飛一般遠遠的逃離了這個死亡之地。
項天所發出的詭鴉王怒吼,在狹窄的礦道裏,成了它們的催命符,效果拔群。
望著自己的戰果,項天滿眼都是不可思議。
他沒想到,效果會好到這一程度,簡直是一物降一物!
“嚶……”
趙可兒的嚶嚀聲也是從下方傳來。
項天一驚,雖然他剛才竭力控製音波對準了礦道外側的方向,但難以避免,還是會有少部分會影響到庇護所裏的趙可兒。
想到這裏,他連忙跳回了洞裏,把趙可兒抱了出來。
“你怎麽樣?”
乍一開口,還有些不習慣,喉嚨裏的軟骨好像發生了某種不知名的變異,感覺怪怪的。
“疼,我頭疼。”
趙可兒俏臉皺成一團,顯然被餘波傷到了。
項天查看了一下她的耳道,還好,鼓膜沒有破裂,低頻的音波指向性非常強,餘波威力小了百倍不止,不然不會是這樣的結果。
前方,死去的那無數骨蟲的屍體上,飄起無形能量,飛向項天站立的方向。
項天沒辦法抗拒這股力量,隻能選擇接受。
‘殺戮,進化,就是那個家夥所說的?’
殺掉詭鴉王,獲得了音波的力量。
殺掉骨蟲群,又能獲得什麽呢?
項天不得而知,但他清楚,不久之後,身體會給出答案的。
這種力量,並不需要熟悉,就像是血脈深處的記憶一般,從獲得的那一刻起便能掌握用法了。
神奇而詭異。
“抱歉,牽連到你了,我背你走吧。”
適應了一下後,項天的聲音又恢複了往日的低沉。
“啊?那怎麽好意思。”
趙可兒嘴上說著不要,身體卻很誠實的趴到了項天背上,兩條大長腿一卷,牢牢纏在了腰腹位置。
項天略有些尷尬的搖搖頭,一個提速,帶著她向礦道深處的事故點奔去。
……
蒼茫大地。
被人類稱作黯的黑幕,籠罩著整個世界。
山川、湖泊、陸地、海洋,皆在其籠罩之下。
黑暗的世界,賦予了藍星新的法則。
大地上,隨處可見形態各異的骸骨。
形似牛類,卻擁有十米之巨。
一頭豺狼經過,頭上裂開對稱的八道裂口,裂口中有狹長的細眼閃爍紅光,看向骸骨某處。
嗖的一聲。
一隻大尾巴鬆鼠在它跟前竄過。
豺狼眼中的紅光迅速將其鎖定,撒開四肢,追了出去。
鬆鼠在沒有樹木掩護的平地上,速度又怎能和豺狼相比?
很快,豺狼就追到了不足一米的近處,狹窄的獸瞳中,凶光乍現。
它張開嘴,露出青黑色的利齒,一口咬下。
電光火石之間,鬆鼠卻在空中來了個靈巧的轉身,原本人畜無害的小眼睛裏,也是迸射出了一道凶惡至極的光芒。
哢嚓。
大尾巴朝左右兩邊裂開,一張布滿利齒的大嘴,悍然合攏。
噗嗤!
豺狼的頭,不翼而飛。
殘軀搖晃了兩下,栽倒在地。
鬆鼠又恢複了人畜無害的模樣,隻是身後蠕動的大尾巴裏,有紅色汁液不斷滲出。
這就是新世界,接受了黑暗力量的新物種,擁有了某些神鬼莫測的力量。
這裏,也成了人類的禁區。
然而,沙沙沙……
卻有一個拄著拐杖的鬥篷人,緩緩走來。
一襲破舊的鬥篷,在風沙中飄**著。
進食中的鬆鼠看了他一眼,似乎是覺得對方侵犯了自己的領地,它一跳而起,利齒大嘴,咬向鬥篷的頭顱位置。
然而,詭異的事情發生了。
鬆鼠在接近那人一米的位置,淩空炸開,血雨灑了一地,卻沒有半滴落到那人身上。
他與這個世界,仿佛隔著一道屏障,就算是最凶猛的黑暗生物,也無法僭越分毫。
沒有在意身邊發生的小插曲,鬥篷人依舊向著未知的方向緩慢前行。
忽然,他停下腳步,望向遠方。
然後,抬起手,露出纏滿繃帶的手腕,手腕上是一塊古樸的羅盤。
此時羅盤上,正閃耀著詭異的紅芒。
一把鐮刀,慢慢亮起。
鬥篷人的時間仿佛停止了流逝,他在風沙中駐留了很久,改變了方向,繼續邁步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