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不起卡奧斯,你能重複一下麽剛才的話麽?
你剛剛說什麽?
我好像沒聽清楚。”
妮雅覺得自己可能因為最近積壓的那些財務報表的問題勞累過度了,所以出現了幻聽的現象。
剛剛一定是聽錯了對吧?
這種已經成為了大巫師的強大人物還需要上學?
他也不是什麽沒有社會經驗的小毛孩子,就算是身在帝國王都,有著帝國法師團關係線路的羅斯特家族也能探聽到卡奧斯這個也算是小有名氣的大巫師究竟做出了什麽瘋狂的行為。
“我說你……
你清楚自己的身份嗎?
你知道你的履曆本究竟有多嚇人麽?”
“當然。”
虛弱的年輕人毫不客氣的裂開了一個凶殘的弧度。
顯得有些蒼白並不是十分健康的舌頭帶著一點暗紅色的果實**舔了舔嘴唇,就像是品嚐著鮮血一樣。
“惡魔,告死者,不可名狀的怪物,北地法師首席,那個人,說的都是我。
而且在很多人心中我可能還有著更加凶殘的名號對吧?”
桀驁不馴的男人躺在沙發上放肆的笑道。
“我記得還有人管我叫做不死者來著?
真是過分的稱號啊,我可不是那種殺不死的怪物。”
“但是在別人眼中你可要比不死者恐怖的多了。”
妮雅翻了一個白眼。
挽了一下袖子,給他倒上了一杯紅茶。
隨手在茶杯裏麵放上了幾塊方糖放在碟子上,遞到了年輕人的麵前。
“哦,謝謝。
這麽多年了你還沒忘了我的口味啊?”
“別開玩笑了,卡奧斯。
我怎麽可能忘。
你說的一切我基本上記得。
我可不是那種無情的人。”
看著麵前的人翹著二郎腿端著紅茶邊吹邊喝的樣子,妮雅微微的歎了一口氣。
同樣翹著腿十指交疊放在大腿上,靜靜的在腦海中回想著這個人從帝都離開後的豐功偉績。
總結起來的話,就是六個字了——凡呼吸者皆殺。
曾經在伏擊戰中做出了一人殺死六十三人盜賊團的血腥行為。
所有人都是被釘在十字架上釘住手腳,倒懸於半空中。
六十三個漂浮於夜空中的十字架成了無數旅人心中的夢魘。
根據傳聞,那些隻剩下骨骼還在的強盜們在吊上去的最開始還有著自身的意識,那亡靈在半空中傳來的哀嚎和那連皮帶骨死不瞑目的樣子給了所有路人以靈魂最深處的恐懼。
聽起來已經是殘忍暴虐到非人級別了吧?
但是卡奧斯怎麽會是那麽簡單的人物呢?
而且這僅僅是他履曆表格的一部分而已。
在少年時期就在騎士狩獵中反殺七名騎士十六名侍從並且親手打碎了二十多條獵犬的頭顱。
在成為魔法師的時候更是展現出了非同一般的恐怖天賦,曾經直接在正麵對決中殺死過高過自己等級的法師,並且用自身的精神威壓和意識手段逼瘋三人的恐怖份子可不是那麽簡單的就能打發走的。
恐怕這個男人都不清楚自己的黑袍究竟吞噬了多少的生命。
那行走而過的地帶毫無疑問是用鮮血和頭顱硬生生堆砌起來的。
就算是在北地也是毫不顧忌的釋放著自己暴虐冷漠的性格,一年的時間裏也不知道殺了多少人。
聽起來就像是一個真正的惡魔轉生而來似的。
但是,什麽事情隻要光是道聽途說的話,多多少少都會有點失真才對。
“我說卡奧斯,你的那些傳聞有多少是真的?”
“恩?
什麽傳聞?”
“殺死母嬰,虐殺商人,迫害教民,用鮮血鋪就自己的道途什麽的。
這些都是真的?”
妮雅的手指轉動著手中的茶杯,一對暗綠色的眸子認真的盯著眼前虛弱又狂放的年輕人。
“他們胡說八道而已。”
卡奧斯毫不在意打的聳了聳肩,往自己嘴裏送上了微甜的紅茶。
“我確實是在相當的一段時間殺死了不少人,但是他們都有著各自的取死之道。
不尊重生命的人,試圖召喚邪魔的人,褻瀆自我精神的人,辱沒他人意思的人,還有對一切滿懷惡意的人。
這些都有著取死的理由,也紛紛做著找死的行為。
我隻是代行者而已。”
卡奧斯皺著眉頭伸著手指敲打著茶杯的杯沿,聽著上麵傳出來的聲音。
最終,灰暗的大巫師就像是唱歌一樣,用詠歎調唱出了帝國宗教的一段教義做了總結。
“隻有正直的人才能得到寬恕,這些精選的人會得到保護。
慈悲將照耀在他們的身上,天使也會為義人賜福。
他們是屬於神的,他們將會興旺繁榮,他們將被祝福。
神會幫助這些人,光明會照耀他們,神會為他們帶來和平。
看啊,它帶著千萬的神聖來到眾人麵前。
它要執行對所有人的審判,消滅所有不敬神的人,眾生將被判有罪。”
“一如既往的那麽囂張啊,卡奧斯。
就不怕普世牧首找你麻煩?”
早聽出來有所指代的妮雅微微一笑,重新將茶杯端到了嘴邊,姿勢優雅的喝了起來。
“一切都將被恐懼摧毀,看守天使會顫抖,大人物會害怕世界的末日。
高山將被動搖,高山將被變小,同時會被火焰融化成蠟流淌於世界。
大地會被徹底撕裂和分開,地上的一切都會被摧毀,所有地上的人都將被審判,直到永遠的約定隨之降臨。
你想說的是這個吧?
自比天啟之民懲戒世界,看起來你的記憶力還真沒衰退多少。”
“有什麽不好呢?”
麵對妮雅的諷刺,卡奧斯一點不好意思都沒有,反而是厚顏無恥的笑了笑。
“反正在那些人眼裏我們這些法師也不過是滅世者,帶來的永遠是毀滅而已。”
“那是十年前的事情了。
不要這麽記仇,教義改革都快五年了,現在提倡的是神即是我的概念,神術的歸攏分化早就跟魔法平行——算了,不說這些了。”
意識到自己已經離題很遠的妮雅頗為頭疼的揉了揉眉頭,過了好一會兒才想起來最開始的對話是什麽。
“我記得你說是要上學對吧?
為什麽?”
“因為那個賢者給我下的命令啊。
我說過的。”
喝光了紅茶的大巫師把茶杯重新放回桌麵上,端正起來自己的坐姿。
交叉著十抵住下巴,指目不轉睛的盯著眼前的友人。
“‘你的戰鬥力確實是讓人驚訝,但是知識麵畢竟還是太少了。
就比如說你的陰影力量的危機就完全沒有意識到,所以你還是去正經的科班重新研讀一次比較好。’
那位熱衷於教育事業的賢者大人就是這麽跟我說的。
但是我當時是大巫師等級,覺得他簡直是在開玩笑。
但是後來麵臨那次對戰的時候,我考慮的是最糟糕的後果。
所以我用我的所有陰影能量和學習資格來換取了天空賢者的道標法陣,這就是我的最後手段。”
卡奧斯可從來沒想過跟什麽同歸於盡這種手段,那簡直再愚蠢不過了。
所以他用了自己不穩定的將來來換取了一個絕對穩定的保護符。
反正陰影能量也是被他拋棄的產物,那麽順手轉交給天空賢者作為交換保護實在是一次完美的交易。
“而且對於我轉交過去的情報,天空賢者也確實是注意到了裏麵的一些問題。
就算是三個複製品大巫師,那也畢竟是大巫師。
為了誘騙情報,現在正在找替身說明我正在北地指揮作戰。
用那個替身作為誘餌來誘騙那個所謂的樂園組織,畢竟那個作為一個組織實在是有點過分。
而我將會用一個名字叫做‘卡奧斯。
尼古拉斯’的身份來入住你的學院。
就是這樣。”
“啊……
簡而言之這就相當於你的一次休假隻是指定地點的?”
妮雅揉了揉眉頭確定自己理解了麵前友人說的一切。
“隻要把你弄到那個學院就可以了對吧?”
“你可以這麽理解。”
卡奧斯點了點頭。
“那麽你的年齡問題怎麽辦?
我那個可是畢業年齡十八歲的少年學院啊。
你一個二十歲的人進去會有什麽情況你不清楚麽?
行為舉止什麽的沒什麽大問題吧?”
“我記得應該是沒有問題的。”
大巫師交叉十指將信將疑的說道。
“陰影侵蝕帶來的是人類精神的喪失。
我從十六歲開始初次接觸陰影,一年前徹底失去人類絕大部分情感。
現在已經完全抹消掉了,那麽進行換算的話我的心理年齡大概正好十八歲。
沒什麽大問題。”
“雖然我想說你從換算心理年齡的時候,你心理方麵就肯定出了問題……
但是既然你說沒關係那就沒關係好了。”
妮雅一臉為難的點著茶杯的邊緣發出嗑噠嗑噠的聲音,但是隻是為難了幾秒鍾就確定了自己的心思。
“沒問題,隻要做的不太過分的話我的家族肯定能壓下去。
明天我就會著手辦手續,你就跟我一起上學就可以了……
對了,你的代用名字是?”
“還是卡奧斯。
卡奧斯。
尼古拉斯。”
“雖然沒有什麽命名的品味,但是搭配你還是不錯的。”
清秀的年輕女孩依舊是那一身男裝的樣子,不鹹不淡的諷刺了一句,站起來從身後的辦公桌上拿起來紙筆就著昏黃的燭光沙沙的寫著一些花體字。
沒等卡奧斯喝下一杯紅茶的功夫,妮雅就吹了吹紙上麵的墨跡,將信紙對折起來塞到了旁邊一個金邊信封裏。
然後沒好氣的站起來一把將信封甩到了卡奧斯麵前的桌子上。
“喂,你的信。”
“這麽粗暴的對待人,小心以後嫁不出哦?”
“要你管!”
“當然不用我管了?
反正你知道,我是不在乎這些的。”
某前大巫師無所謂的聳了聳肩,放下了手中的茶杯。
捏起來桌子上的金邊信封,連看都沒看直接塞到了袖子裏。
然後在妮雅驚訝的注視下站起來伸了個懶腰。
扯著一臉跟他身軀和麵色絕對搭配不上來的陽光笑容看著對麵的妮雅,露出了完全閃亮不起來的白牙。
“那個我說,妮雅啊……”“所以說是德古拉!
!”
“妮雅啊,我還是想讓你幫我一個忙。”
完全沒有改口的意思,卡奧斯就那麽笑著看著麵前怒氣衝衝的友人。
“你能不能讓我在這裏住下來?
我可是完全沒有可以去的地方了。”
“哈?”
羅斯特家族的‘大少爺’詫異的挑起來眉毛,一臉的不敢置信。
“你就沒想過你將來的人生究竟會處在何等悲慘的境地麽?
連房子都找不到就跑到我這裏來了?
你就不信我直接把你扔到外麵讓你去跟流浪漢一起同吃同住麽?
!”
“你知道的,因為各種各樣的原因,而且反正不是還有你麽?
你也不是那種丟下朋友人的啊。”
卡奧斯兩手一攤,接著咧開一幅桀驁不馴的笑容。
“啊啊啊——我怎麽就碰上你這麽人啊!”
看著這樣一臉無賴樣子的家夥,少女扯起來頭發無奈的叫喚了幾聲。
一臉心不甘情不願的從抽屜裏翻檢起來,最後丟給他一串鑰匙。
還是為卡奧斯安排好了他的住處。
“四樓的房間隨便用,反正那裏麵也不會住什麽人。
都交給你,明天早上六點準時起來給我去餐廳吃飯。
不然的話別怪我不帶你去學校。”
“那麽明天見了,妮雅~”“是德古拉!
你這活見鬼的混蛋!”
卡奧斯接過了那串古銅色的鑰匙,微笑著將手上的鑰匙搖了幾圈,站起來走到到門前拉開了大門。
最後在妮雅大聲怒吼的聲音中搖著鑰匙串向這個小城堡的四樓走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