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
‘不承認’嗎?
有夠滑稽的意誌……”看著麵前土裏土氣的卡奧斯深深的歎了口氣,賢者揮了揮手,將籠罩在自己周圍流光溢彩的結界撤了下去。
整個校長室被卡奧斯迸發的意誌變得如同台風過境一樣一片狼藉。
除了老校長保護的那紅木桌和茶具外,其他的地方隻能用廢墟來形容。
整個房間的地麵都被燒製成了一團晶瑩剔透的類似玻璃一樣的東西。
那些畫卷和裝飾品更是被精煉成了一小團彩色色塊混合體。
甚至在那強烈的升華意誌下,就連牆壁都被硬生生的扯下來無數塊。
就像是好幾雙充滿著欲望的手掌一樣,帶著磚塊和泥土變成了類似觸須一樣的東西伸到了那個大巫師的旁邊。
那副樣子看起來完全不像是什麽正經的法術能夠辦到的。
倒是一個叫做‘陰影觸須’的法術跟這玩意挺像。
“對你來說似乎是很滑稽,但是我的生命有意識的二十年來每一分每一秒都在為我回家這個目標做準備。
學習也好,殺人也好,成為法師也好,一切的一切首先要做到的就是讓自己活著。
所以我會不擇手段的活下去,然後用各種技巧來加強自己的能力。”
卡奧斯淡淡的說著。
對準了自己有些淩亂縮水的熊皮大衣伸出了手指做出了一個槍擊的手勢。
在他拇指扣下的一瞬間,周圍的空間頓時產生了一陣嗡鳴。
隨後就是一陣從虛無中傳來的,仿佛齒輪咬合交互的聲音。
隨後,就像是時間倒流一樣,那校長室內燃燒著的一切頓時僵直起來。
最終緩緩的按照它曾經流逝的時間倒退回原來的樣子。
那爆炸開來的水晶玻璃在某種力量的作用下仿佛時間倒流一樣,從爆炸的姿態逐漸的蜷縮回來,將那膨脹炸裂的粉塵一點點的向上聚集。
然後絲毫沒有遺漏的填充成原來的水晶玻璃。
扭曲的磚石觸手也悄無聲息的縮回了牆中,填充好了它本應該在的空間。
連那些已經被衝擊波衝飛了的**和碎物也在這房間中悄無聲息的重新回到了原來的位置上。
身為賢者的老校長自然能夠看到這詭異的一幕真正的結構。
那名為‘時空’的鍾表逐漸的被這個人用發條向後拉去,死死的扣住了這一小塊區域的時間,讓它重新倒流。
“完全放棄了自我,得到的力量就是這樣的麽?”
身處於時間倒流的空間之中,大賢者就像是一個徹徹底底的異類一樣。
那明滅的光線和燃燒的意誌都與他無關,隻是單純的重新端起茶杯抿了一口紅茶。
那對渾濁的暗藍色瞳孔裏所迸發出來的興致越來越少。
等到卡奧斯整理完畢後,那意誌火焰最後居然接近於虛無。
最後,這個依然不清楚目地的老人放下了茶杯。
看著卡奧斯身邊那些雖然被強製拉扯回原位,但是卻時間位置不對的裝飾品深深的歎了一口氣。
“唉……
你大巫師的思維階段已經到了什麽等級了?
枝葉?
軀幹?
脈絡?
還是根?”
“三十六節以下詠唱省略,四十八節以下詠唱可以壓縮為一節。
接下來每十二節壓縮為一節。
最高詠唱是一百六十節十五段法術‘提莫烏斯之環’。
充其量也就是脈絡思想。
直接紮根於大地的賢者前置我還沒有接觸到。
但這回重新晉級生命樹估計沒有什麽問題了。”
“是麽?
戲劇部看來比較適合你啊。
但是估計你那個忠犬要是知道我沒給你弄到她那邊可能直接會殺了我也說不定。
明明她自己也知道是一個永遠無法抵達的戀愛的。”
“圖書館的權限我想要一下,到時候用來改善自身法術結構用。
請你到時候給出證明。”
兩邊的對話可以說是驢唇不對馬嘴,各說各的。
但是表麵上看起來這個熊皮長袍的大巫師和對麵的天空賢者之間完全沒有接觸點,但是兩人早就知曉了對方想要說些什麽。
隻不過是懶得再用什麽手段進行交流罷了。
兩邊對此都感到了一點疲倦。
“……
你走吧。”
老校長揮了揮手,示意卡奧斯可以從校長室裏離開了。
那幹脆利落的樣子讓卡奧斯一愣。
他就像是泄了氣的皮球一樣,再也沒有剛才一個咒令無數法術的威風。
而像是一個真正的老校長一般裹著他有些華麗的長袍,推了推架在鼻梁上的金絲眼鏡。
那透過水晶玻璃的光線將整個校長室照的晶瑩剔透,甚至還能看到賢者身上飛濺起來的細小塵埃。
老賢者的行為方式一如既往的出乎了卡奧斯的預料。
莫名其妙的生氣,莫名其妙的逼迫,最後迎來了這個莫名其妙的結局。
卡奧斯都快產生一點那麽不快的感受了。
“你的意誌我已經感受到了,那確實是無法匹敵的力量。”
老校長摘下了水晶眼鏡,用潔白的眼鏡布時不時的擦拭著鏡片。
眼鏡完全的低沉了下去,沒有正麵麵對卡奧斯那對富有著力量的灰黑色瞳孔。
就像是個真正的老人那樣慢吞吞的說道。
“不過那個意誌可能並沒有你想象中那麽純粹。
你的精神中還有另外的東西。
你的思想中還有一個別的東西。
那個東西的存在促使你一次又一次的選擇了最安穩的同時又是最自虐的選擇。
你的精神就像是一根壓縮拉抻的彈簧,每一次抉擇都是一次壓縮,每一次的行動都是伸展。
奇妙而有趣的現象。
你的意誌來源主要是回家,但是維持你的是什麽呢?
果然不是那麽簡單的東西吧?”
老校長把眼睛放在桌上,一臉微笑著說道。
“那種事情,怎麽樣都無所謂吧?
相比較來說我更好奇的是校長你的暴行難道不會被那些政治機關的,尤其是某些黑瞳帽的家夥們盯上麽?
在有材料的情況下?
真想看到你被監察局的人抓走的那天。”
卡奧斯麵目陰沉的說道。
言語之中飽含著某種威脅的氣息。
“那麽我想你這輩子可能是看不到了。
因為他們總會在來到這裏之前找到更著急的事情去做。
證據什麽的,都是編造的不是麽?”
老校長無謂的笑了笑。
“反倒是你,卡奧斯。
尼古拉斯同學。
不擔心一下自己的班級和成績的問題麽?
而且那個樂園組織我覺得也不會這麽快放手對吧?”
“……
那還真是要拜托你了,你這個卑鄙無恥的老混球校長。”
“彼此彼此,滿心陰暗的卡奧斯同學。”
兩人紛紛咧開了嘴巴默不作聲的幹笑了兩下。
房間中憑空掛起來一陣陰冷的空氣,讓兩個有著超自然力量的存在感到了一點微妙的感覺。
半晌後才齊齊的挪開了各自的氣勢。
“那麽你的學籍安排就安排在那個小姑娘的班級裏了。”
老校長推了推眼鏡,拿起桌麵的羽毛筆一絲不苟的在一張羊皮紙上撰寫著賞心悅目的花體字。
這讓某個能看不能寫,或者說寫的根本沒法看的半職業文盲**了兩下麵部肌肉。
“你那個忠犬小朋友現在正在外麵重複著下樓上樓的動作,思緒也是一片混亂。
一直糾結要不要領你去學校參觀帶路和不打破自己的形象直接去教室之間。
真是一條好狗。”
“妮雅可是人類,你最好不要用動物來稱呼她。”
“但是就算是如此你也沒否認行為不是麽?”
老校長惡劣的笑了笑。
“……
想打架麽?”
“單方麵的毆打弱者可是沒有快感的。”
這個老人放下了羽毛筆,將手中沾滿墨水的羊皮卷軸卷曲了起來,丟給了卡奧斯那邊。
就像是半空中有隻無形的手抓住了那卷軸一樣,潔白的羊皮卷軸在空中頓時滯留了下來,然後乖乖的飛到了卡奧斯的掌心之中。
做完了這一切後,那個天空的賢者,沒事閑的教育家就帶著一幅滿足的神情站了起來。
但是卻沒有對卡奧斯說出任何話。
那意思很明確的就是讓那個礙事的家夥盡快消失。
當然,得到了卷軸的卡奧斯也沒有久留的意思。
很幹脆的轉身對著大門走了過去。
“雖然從我的角度說有點奇怪,但是你姑且還是聽一下吧。”
老賢者看著水晶窗戶外麵的景色,神情淡然的對身後的巫師說道。
“下一個月,學院會組織一場學生才藝表演大會。
雖然說是這麽說,但是實際上就是那群蠢貨學生們釋放他們青春活力的時候。
我知道你最討厭這樣的事情了,但是作為相對的保護你在這個學院的代價,我想對你這個心靈黑的不像話的小家夥提出一個要求。”
手掌中翻出來一根黑褐色的雪茄叼在嘴邊,老校長看著水晶窗戶上映襯著的卡奧斯棕褐色的背影,仿佛漫不經心般的吩咐道。
“一個月。
找出你能做到的除了魔法和殺戮外的才能。
不然的話,就試試徹底毀了學院。”
“……
你就這麽著急讓自己去死麽?
天空賢者?”
“稍微給自己一點放鬆的時間吧?
你又不是什麽大賢者,現在的力量也沒有達到那種程度,沒有必要來繼承那些無所謂的痛苦與磨難吧?
我倒是期待你一個月後的才藝表演啊,卡奧斯。
尼古拉斯同學。
會和你的德古拉同學一起出演什麽樣的曲目呢?
還是說在某個舞台上她會以自己想要的方式出現在你麵前呢?
青春真好啊。”
“你的腦子已經沒救了,老家夥。
這種蠢話也能說得出口。”
卡奧斯不屑的從鼻腔裏哼出了一聲,拉開了實木大門邁著正氣凜然的步子走了出去。
隻留下老校長一個人在校長室內叼著煙霧繚繞的雪茄,精神有些恍惚的看著水晶窗戶外湛藍色的天空。
那寂寥的樣子就像是懷念什麽再也得不到,再也看不見的東西一樣。
‘你實在是太強了啊,卡奧斯。
哪怕把你的年齡翻上一倍都沒有掌握這種力量的資格。
沒有家族和親人的約束,沒有常規鎖鏈的束縛,用你那堅韌的責任感你能撐到什麽時候?
人總是要為什麽東西而戰鬥的。
所謂的回家不過是你最虛幻的理由罷了。
你想保護的是什麽,或者說你恐懼的是什麽,一個月的時間也足夠讓你徹徹底底的看明白了吧……’“這可不是我蠢啊,卡奧斯。”
看著天空飄過的幾縷白雲,老校長微微呼出了口煙氣。
“隻是我不懂你真正的想法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