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之前,說一個有關於一個孩子的故事吧。

大概是五十年前,帝國法師團們在一個小型的內部會議上正式取得了對外域遠征的權利。

他們理所當然的沒有讓外人參加到法師們的狂歡中,而是靜靜的調動著一切。

在那天,修道院外的天空就像是湖水一樣清澈透亮,藍藍的顏色中沒有一絲白雲那惱人的痕跡。

作為遙遠的鄉村,都城裏的陰霾還籠罩不到這偏遠的小修道院裏。

那蔚藍色的天空就像是一個有魔力的鏡子一樣,吸引著所有有著夢想的小孩全部的目光。

而在當時還是個孩童的亞曆山大就是被吸引的一個。

他的夢想就是能自由自在的遨遊在天空。

而且他並不是孤單的一個人,他還有著誌同道合的小夥伴一起分享著他的夢想。

小侍童高尼茲,小聖軍預備役凱文,還有一個姓名已經被丟棄了,自稱祈禱者的冷漠小孩,岩石。

修道院裏實際上有著十幾個孤兒。

他們的年齡有大有小,大的已經到了二十多歲正式為教會服務了。

小的也是跟亞曆山大一夥差不多同樣,但是年紀成熟了點。

亞曆山大一夥人算是年齡最小的一批了。

他們隻是剛剛確定了自己的走向和將來的工作。

所以修道院的人總是很喜歡寵著他們,給他們弄點好吃的和好玩的東西,讓他們能夠快樂的成長。

算上已經決定成為神父候補的小亞曆山大,四個小家夥在長輩們慈愛的目光下一起組成了一個十分具有默契的男子漢團夥,自稱是聖裁軍,在修道院裏樂此不疲的玩著那些現在看起來十分無聊而且沒有意義的遊戲。

但是他們很開心,因為他們是這個修道院中最好的夥伴。

一起分享著夢想,一起期待著未來,一起喜歡著那個為他們發放食物的修女姐姐。

然後一起在教堂中靜靜的祈禱著主的榮光,讓他們永遠無法分離。

這就是亞曆山大經曆了很長時間,甚至認為以後也會永遠過下去的日常。

亞曆山大很喜歡這裏,並且希望著這樣的日子永遠不會結束。

如果可以的話,他心中那個能夠在天空上遨遊的夢想也說不定可以實現呢。

在將來的日子裏可能會實現的。

還是個小孩子的亞曆山大無數次的帶著憧憬與夢想仰望著藍天。

然後那一天,在他視為聖物的天空中有了幾個黑點。

亞曆山大很好奇的眯著眼睛看著那幾個黑點,想要分辨出來那些駕馭著天空的人究竟是些什麽人。

畢竟身為小孩的亞曆山大也一直想征服著天空。

但是那些牧師和神父們卻總是說他不可能辦到,這讓小亞曆山大很苦惱。

所以自然就想看看那些人是什麽樣的。

隨著那些人在天空中高速的移動,亞曆山大也很快就看到了那些人究竟是什麽樣子。

身上穿著考究的黑天鵝絨長袍,頭上戴著一頂黑黑的兜帽。

手中都提著一柄在亞曆山大眼中看來跟練習用的小木棍木劍一樣的長棍。

身軀都被包裹在長袍中,根本看不清虛實。

似乎看起來沒什麽大不了的。

不肯承認他們能力的亞曆山大在院子中不屑的撇了撇嘴。

但是湊近了再看,卻又能看到一些更多的東西。

比如說在那黑天鵝絨長袍上隱隱約約浮現出來的仿佛文字一樣的符號。

還有那看起來樸素的手杖上鑲嵌著的各種顏色的寶石和結晶。

就連他們的靴子都是用看起來十分高級的布料和皮革製成的,在陽光下反射著亮光。

亞曆山大雖然說沒有什麽金錢的概念,但是看到這一身富麗堂皇的裝備,他幼小的心靈中還是充滿了震撼的。

因為在他的記憶中似乎沒有任何人有過這樣高級的穿著。

這是一群很厲害的人。

亞曆山大直接推翻了他不久前的論據。

讓亞曆山大感到有些欣喜的是,那些天空中飛著的黑袍人所要來到的地方似乎就是這個修道院。

在天空中稍微的拐了一個方向後,速度逐漸的慢了下來,降落到修道院的麵前。

小家夥頓時覺得很開心。

他從院子中跑了出去,穿過了修道院的回廊,繞開了饒舌又多嘴的老嬤嬤,也躲開了一直很冷漠的衛兵。

用他淘氣的知識悄悄的摸到了修道院的門口,準備和那些看起來很厲害的,能夠飛到天空上的人見一次麵。

問一下他們是如何飛到天空的。

但是剛剛摸到了修道院的門後麵,亞曆山大就聽到了他的院長——有著足夠閑心和更多的愛心以及過分多的好奇心的老頭——對著什麽人大聲咆哮的聲音。

“他們還隻是一群孩子而已!

你們不能這樣做!”

老院長背對著亞曆山大張開了手掌,仿佛很激動的跟那幾個黑袍人吼道。

“他們什麽都不懂,還什麽都不不知道,你們這麽做會下地獄的!

就連征兵條列都沒有這麽嚴苛的規定,你們不能帶走他們!

他們是這個世界的希望,你們這是犯罪!”

我明明知道的很多。

聽著老院長的話,年幼的亞曆山大不滿的撇了撇嘴,在心中反駁道。

但是就算是他這個年紀也是知道在什麽時候應該說話的。

為了聽到更多的消息,年幼的亞曆山大依舊屏住了呼吸,靜靜的聆聽著外麵傳過來的聲音,希望得到更多的秘密。

“我們就是刑罰,院長。

多少注意一下你自己的身份,不要讓我們感到為難。

我們也不想對你動粗。”

從外麵傳來的是一個沙啞的聲音,應該是那幾個灰袍人中的一個。

“帝國法師團已經決定了要前往外域進行遠征軍的派遣。

而作為宗教的勢力,你們每個修道院都要派出來至少五個宗教士兵組成神聖兵團。

這是規矩,你們整個宗教能再帝國法師團手中苟延殘喘的規矩。

我們自然是不想找小孩,但是你們這裏不是沒有年輕人麽?”

“但是那也不能——”“沒有什麽好爭辯的,教士。

你們是宗教體係,我們是法師體係,沒有對你們斬盡殺絕還讓你們存活在世上已經是天大的榮譽了。

你們最好對此有所覺悟。”

接著出現的是一個尖銳刻薄的聲音,就像是打穿了牆壁的錐子,讓人感到惡意在蔓延。

“這不是什麽玩笑,更不是你能討價還價的時候。

我想你要清楚這一點。

不要讓我們為難,現在趕快讓開。

我們要從裏麵挑選出來能夠成為戰士的人。

這是規矩,你們整個宗教領袖也承認的戰時條列。

反抗規矩的人隻能被殺死,我想你還沒活夠吧?”

幾個黑袍人低聲的笑了起來,就像是一群夜梟一樣聳動著黑色的身軀。

暗淡的浪潮此起彼伏,嘶啞難聽的聲音讓門後的亞曆山大產生了一種仿佛即將迎來不吉的幻覺。

稚嫩的小孩子有了一個不怎麽太好的預感。

“如果你真的想要那些孩子們上戰場的話——”似乎為了回應亞曆山大的想法,那個一直以來都很好說話的老院長整理了一下身上灰白的神袍,對著那些黑袍人張開了雙臂,仿佛救世的聖人一樣義正言辭。

“那麽就請在這裏殺了我吧!

從我的屍體上跨過去!”

但是這英雄的行為並沒有得到英雄的禮讚,有的隻是冷酷的現實。

“我還真沒有聽過這樣的要求,那麽滿足你好了。”

那個為首的黑袍人嘀咕著,做了一個掏東西的動作。

一個銀色的物體被他掏出來握在手裏,然後隨手向前推了一下。

“……

!”

年幼的亞曆山大瞳孔頓時收縮到了極限。

一柄閃爍著寒光的長劍就在亞曆山大的麵前貫穿了老院長的身軀。

暗紅色的生命從傷口附近擴散,將老人破舊的神袍染成了他朝思暮想的紅衣主教的樣式。

一片觸目驚心的暗紅色從老人的背後迅速的擴散到了全身,讓這個老家夥的夢想得以圓滿實現。

“你實現了你的夢想,不用謝我。”

黑色長袍的人從院長的身軀裏抽出了自己的長劍,對著癱倒在地的老人點了點頭。

從那天開始,亞曆山大就知道了自己有一個畢生也要打倒的敵人。

他們的名字叫做法師。

然後也是從那一天開始,亞曆山大有了一個最憎恨的景色。

那就是他曾經很喜歡在修道院的院子裏仰望的,蔚藍色的天空。

“現在大家都從這個老家夥的身體上跨過去吧。

這是他的夢想,我們可不能做一個玷汙別人夢想的惡人。

我們可是法師,既然他說了什麽,我們就要滿足他什麽。”

在那個為首的黑袍人笑嘻嘻的聲音中,周圍的黑袍人紛紛發出了一聲聲哄笑。

一群人推推搡搡的從老人還在流淌著鮮血的身軀上邁了過去,就像是跨過一堆絲毫不值得在意的垃圾一樣。

這群叫做‘法師’的人推開了大門,走到了修道院裏麵。

他們很快就找到了門後麵已經呆滯了的亞曆山大,並當成了他們第一個戰利品。

和他一起的聖裁軍小夥伴們也紛紛被那群黑袍人抓到了一個看不見的籠子裏。

然後將他們一起塞到了一個就像是車廂一樣的地方,通過了黑漆漆的空間隧道,帶向了那仿佛無邊無際的赤紅色地獄。

那裏就是他噩夢的開始,也是他覺醒了自我的地方。

亞曆山大在地獄中有了一個新的夢想。

就是讓那群法師的鮮血將天空染成紅色,一如那天院長的長袍一樣。

因為隻有法師那種異端,亞曆山大怎麽也沒有辦法饒恕。

就算是死,也要拖著一個法師一起共赴地獄。

這就是亞曆山大最後的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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