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遙聞言,一顆心在胸腔裏劇烈的跳動著,幾乎想都沒想便脫口而出說道:“蕭萬山正是在下先父。”

許清璿聽他這麽一說,先是一喜,隨後才反應過來這句話中‘先父’兩個字的意思,急忙上前幾步抓住蕭遙的肩膀,問道:“你爹他怎麽了?他竟然死了麽?你娘可是姓林名宛瑤,她現在在哪?”

她這時情緒激動之下,隻顧著抓住蕭遙的肩膀,全身上下真可謂破綻重重,要是麵前的蕭遙是那心懷不軌之徒,這一下就能重傷了許清璿。

蕭遙卻是眼眶一紅,淒然道:“我爹和我娘,在我兩歲那一年,便被人害死了。”

許清璿聞言,身子不由的晃了一晃,幾乎站立不住。

蕭遙趕忙上前將她扶住,不知道為什麽,他雖然是第一次見到麵前的這個藍衣婦人,但是在自己的心底,卻已經對她產生了一種全然信任的感覺。

許清璿也不過是一個踉蹌,隨後便自己站穩了身子,衝著蕭遙問道:“好孩子阿姨叫做許清璿,是你母親林菀遙的結拜妹子,你一五一十的告訴許姨,你爹媽到底是怎麽死的?他們兩個是被什麽人害死的?”

蕭遙剛要說話,突然月落莊園裏麵傳出了一聲淒厲的慘叫。

蕭遙不由的往許清璿看去,許清璿這才記起了,莊園內還有敵人。

雖然丈夫謝驚濤武藝精湛功力精深,但畢竟還是放心不下。

於是說道:“這些事咱們稍後再談,你們兩個隨我來。”

說完這句話,便領著蕭遙和羅韶雲往月落莊園裏麵奔去。

進了莊園,許清璿將蕭遙和羅韶雲護在自己身後,往天井中看去。

隻瞧見雅致的莊園天井中,現在已經橫七豎八的倒滿了屍體,一個使流星錘的漢子被人削去了左半邊身子,正倒在地上不住的哀嚎。

許清璿瞧清了自己的丈夫謝驚濤沒有受傷,又見這時圍在謝驚濤身邊的,連帶上那莫妄和莫酒在內,也不過隻剩下六七個人,料想著以自己丈夫的武功,三下五除二的功夫就能料理的幹淨,這才徹底放下了心來。

蕭遙和羅韶雲跟著許清璿進到了月落莊園裏麵,瞧到裏麵天井之中,七八個人圍著當中一個膚色黝黑的男子爭鬥的正急。

那男子手上一口鋼刀橫上救下橫左救右,一個人與七八個人相鬥,卻仿佛長出了八條胳膊一般,隻聽乒乒乓乓的刀刃相激聲,已然是大占了上風。

蕭遙瞧到莫妄等人的人數,便已在心中想到了,這些人便應該是一路上走在自己和羅韶雲兩人前麵的那群人。

如今看來,他們來這雪峰山找‘嶽麓書院’卻是和自己不同,想必是來尋仇的。

不由的衝著許清璿問道:“許姨,這些人是什麽來路,是來找你和謝叔叔尋仇的麽。”

許清璿聽得他喊一聲許姨,笑顏綻開道:“這些人是你父母當年的仇家,不知道怎麽,過了這麽多年,反倒找到我們這裏來了。”

蕭遙聞言一愣,皺眉微皺心想著,既然是自己父母當年的仇人,於情於理都該是自己這個做兒子的接著才對,如今卻反而打擾到了兩位長輩著實不該。

拿定了注意身子一晃,便已從許清璿身邊躍出。

許清璿見他皺眉就猜出幾分他的所想,笑道:“你們兩個小家夥跟著許姨在一旁掠陣就是了,這些個小毛賊你謝叔叔還沒瞧在眼裏,他自己就能料理了的,不用你們出手幫忙。”

話還沒說完,蕭遙已經身形急閃而出,許清璿下意識伸手去拉他,竟然拉了個空,這才知道自己的這位侄兒,若隻論輕功的修為實在是已經不遜色於他們這些人多少了。

但這時雖然知道了蕭遙輕功高強,卻終不知道他的武功如何,想到他自幼父母雙亡,如今要是在自己這裏,眼皮子底子下讓旁人傷了,那麽他和謝驚濤百年之後,如何還有臉去見蕭遙的父母,他們兩人的結拜兄妹蕭萬山和林菀遙去。

想到此處不由的在一旁暗自著急。

這邊的謝驚濤臨敵之中,瞥見自己的妻子林菀遙去外麵轉了一圈回來,竟然領回了一雙少年男女,看樣子言笑晏晏應該是友非敵,這一下反而讓他心中著實奇怪。

需知道他們夫妻二人隱居此地年久日深,除了教授了文房四兄妹一些粗淺的功夫外,從沒有和旁人接觸過,哪裏有這般歲數的小朋友。

隻不過這時和敵人刀來劍往,許多事情來不急細細的尋思,等到猛的瞧見蕭遙跳入戰圈時,總覺的對這個少年的身形眉宇有幾分眼熟,即便是在這群敵環繞之下,還是不由的一時愣住了。

一旁的莫酒渾身上下早已布滿了各種傷痕,要不是仗著夫子山仙泉門的武功精妙,這時自己這方有人多勢眾,隻怕早就被謝驚濤的金烏化日刀砍倒了。

他這時剛好繞到謝驚濤斜後麵,瞧見謝驚濤突然愣神,哪還顧得上旁的,長劍一抖就往謝驚濤後心刺去。

蕭遙人在半空之中看到這一幕,大喝一聲背後的星鐵槍標射而出,隨後右手捉住槍尾一招頑石點頭,將莫酒手中的長劍敲飛了去。

謝驚濤聽到背後的風聲長刀回撩,其實即便蕭遙不出手,他也能將這一劍化解的了,但莫酒被蕭遙的星鐵槍帶的微一踉蹌,正好手腕擋在了謝驚濤的刀前。

血光迸濺,莫酒握劍的一隻手,已被謝驚濤齊根砍斷。

這莫酒也真是條硬漢,這般重的傷勢愣是忍住,僅發出了一聲悶哼。

蕭遙這時一杆星鐵槍施展了開來,架住了四五個武林豪客,謝驚濤喝了聲彩就像將收了傷的莫酒斬於刀下。

就在眾人都將目光放在這天井之中激戰之處時,驀地同往後院門廊那裏卻傳來了文房四兄妹的驚呼。

許清璿心裏猛地一跳,還沒等扭頭去看。

耳邊已經傳來了一個小女孩的哭喊聲:“爹媽快救蓮兒,叔叔壞……”

聽到這一聲哭喊,謝驚濤手中的刀便如凝固了一般,再也無力劈下。

蕭遙一震手中的長槍,將幾個圍攻而來的漢子逼開,扭頭去看時隻見一個約莫十一二歲,粉雕玉琢一般的小女孩被一個身形消瘦留著山羊胡的漢子夾在肋下。

一柄雪亮的鋼刀便夾在這個小女孩白玉似地脖頸上,小女孩嚇得不住的瑟瑟發抖卻不敢掙紮,即便這樣刀刃冰冷的銳氣,還是在她細嫩的皮膚上帶出了一道血痕。

山羊胡抓著小女孩,得意洋洋的環顧四周,喝了聲:“都住手。”

謝驚濤和蕭遙聽到小女孩哭喊之時,便隻用身法閃躲不在主動傷人,那群武林豪客卻直到山羊胡喊了三遍才稀稀拉拉的都住了手。

山羊胡見雙方都住了手越發的神氣,抓著小女孩往莫妄這邊走了過來。

等到走了幾步,才瞧到莫酒紫紅的麵龐,而手卻齊根斷了。

大驚道:“五哥你的手怎麽斷了,是哪個雜碎幹的?”

謝驚濤淡淡道:“你兄弟的手是我砍斷的,你有什麽事情盡管衝著我來,先放了我的女兒。”

山羊胡冷笑連連,“放了你的女兒?嘿嘿,你這家夥既然砍斷了我兄弟的手,就用你女兒的手來還吧。”

“住手!”許清璿再也忍耐不住就要往莫貪那邊撲過去,卻被謝驚濤死死抱住。

就見謝驚濤喝道:“你放了我女兒,我斷了你兄弟的一隻手就用謝某人的手還便是了。”

說著提起刀就要往自己的左手砍去。

莫貪冷笑一聲:“等一下,誰要你的左手,我要你使刀的右手。”

謝驚濤瞳孔一縮,卻沒有絲毫的猶豫,大喝一聲幹脆道:“好!!!我給你。”

說著刀交左手。

一旁的許清璿急忙道:“濤哥,使不得的!”

說著便伸手去拽謝驚濤。

莫貪抓著謝清蓮得意洋洋的看著謝驚濤和許清璿兩個人,陰聲道:“你們想好了,到底是要孩子的手,還是要他的手,爺爺們的耐心可是有限的。”

一邊說著話,一邊手中的鋼刀作勢抬了抬。

許清璿瞧見這一幕,急的心都快跳到嗓子眼了,拉著謝驚濤的手也就不知不覺的鬆了下來。

說時遲那時快,就那莫妄得意洋洋的抬了抬鋼刀的瞬間,蕭遙早握在手中的棋子,便如霹靂雷霆一般射出。

一粒朝著那略微抬起的鋼刀,另一粒卻是衝著莫貪的眉心處直射而去。

這兩粒棋子乃是危急之下蕭遙毫無保留的射出的,隻聽‘叮’的一聲,莫貪手中的鋼刀被一枚棋子擊的高高飛起。

而莫貪本人的在這世間看到的最後一個畫麵,就是蕭一個模糊的身影突然出現在了自己的麵前,然後整個世界的色彩全部抽離,變得一片黯淡。

蕭遙將莫貪手中的鋼刀打飛的同時,足下一頓已經欺近了莫貪的身前,一掌將莫貪的身子打飛將小女孩抱在了自己的懷裏。

直到莫貪的身子落到地上,那柄拋飛的鋼刀竟然恰好刀頭朝下落了下來,好巧不巧的插在了已經發冷的莫貪的屍體上。

隻聽‘乒’的一聲,鋼刀的刀身從被棋子打中的地方斷了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