瘦小的猿飛日月手中拿著的竟然是一條血肉模糊的人腿,而猿飛日月嘴邊殘留的血跡已經說明了太多的問題。

這個名叫大和一郎的少年晚上來找猿飛日月時,已經做好了心裏的準備,但是這時看到瘦小的猿飛日月手中血肉模糊的大腿時,還是忍不住胃部一陣的**。

隻不過他這七八天來粒米未盡,饑腸轆轆實在是沒有什麽東西能夠吐出來。

反倒是九歲的猿飛日月一臉的震驚,看到大和一郎手中的苦無時,神色也沒有絲毫的變化……

直到一個月後,這片空穀同往外麵那唯一的一座繩橋,才被人重新接好。

一個月前,來自十幾個忍村的十幾名少年,被各村的上忍帶到這個與世隔絕的空穀之中,而如今十幾個忍村的上忍都守在繩橋的一頭等候。

但是從繩橋上走出的卻隻有甲賀穀的小野清誌一人。

小野清誌靠著那僅有的一棵青果樹以及樹上那寥寥可數的青果,度過了這猶如噩夢一般的三十天。

甲賀穀的忍者代表露出了一抹不易察覺的喜色。

其他忍村的忍者似乎對僅有一人能從穀中活著走出,似乎絲毫也不驚訝,好像早就習以為常。

隻有伊賀穀的上忍手護則白雲齋眼中閃過一絲失望。

就在甲賀穀的忍者帶走了小野清誌,其他村子的忍者也準備各自散去的時候。

繩橋的另一邊竟然又出現了一個瘦小的身影。

赫然是伊賀穀忍村的猿飛日月。

沒有人知道這三十天裏與世隔絕的空穀之中究竟發生了什麽事情,也沒有人會注意為什麽走近空穀的十七個人,隻留下了十具屍體。

被手護則白雲齋帶回伊賀穀的猿飛日月似乎變得更加的沉默寡言,整個人的身上都沾染了一股重重的死氣。

而猿飛日月也終於在他十歲生日的那一天,成為了一名伊賀穀忍村正式的下忍。

猿飛日月十二歲那年通過了伊賀穀忍村中忍的所有考核。

他成為中忍之後的第一個任務便是去刺殺一名紀伊忍村的忍者。

這名紀伊忍村的忍者名叫野比正雄,潛伏在伊賀穀外一處密林的隱蔽木屋內。

半年的時間內已經有四名伊賀穀忍村的少年被他殺害,伊賀穀曾經派出過忍者多方追查,終於將野比正雄潛藏的位置找到。

猿飛日月此次的任務,便是潛入野比正雄潛居的木屋將其刺殺。

野比正雄潛居的這處木屋除卻位置極為隱秘外,單單從外表上看來,便隻是一間在普通不過的民宅。

但是猿飛日月卻知道就是麵前這看似尋常的民宅,已經葬送了伊賀穀三名優秀的中忍,而他猿飛日月會不會是埋在這木屋下的第四具屍體?這一點沒人知道,就連猿飛日月自己,在割下野比正雄的首級前,也不敢說自己能夠活著走出這間木屋。

猿飛日月這時腦海中浮現出了他的師父手護則白雲齋帶他學習過的一處伊賀穀忍者的民居。

那處民居也如麵前這座一般的平平無奇,但是當手護則白雲齋老師輕拍木板將一處轉軸打開後,牆壁上便會露出各式各樣的兵器。

轉動一處不起眼的花瓶後,整個民宅便成為了一處名副其實的死亡陷阱,大門會被封死,各式各樣的機關暗器會被激活。

那一位伊賀流的忍者乃是一位機關大師,住宅中僅一麵牆壁上就有二十六個暗孔,七八個毒霧噴射器,以及數不清的陷阱機關。

就連這位大師自己出入居所,都要從頂棚的折疊樓梯才能進入。

麵前的這所野比正雄潛伏的民宅即便不如那位伊賀穀機關大師那般的毒辣卻也絲毫不能大意。

最後猿飛日月和幾名伊賀穀的忍者終於攻破了野比正雄的民宅,但是付出的代價卻是兩名伊賀穀忍者的慘死,以及猿飛日月左手小指的一截,換來的僅僅是紀伊忍村忍者野比正雄的一具冰冷的屍體。

當猿飛日月左手小指被一枚毒針刺中時,若不是他當機立斷斬斷了手指,隻怕留在這民宅之下的伊賀穀忍者的屍體又要多上一具。

猿飛日月十五歲那年的夏天,他接到了忍村發布的一個人物。

需要潛入一位大名的住宅行刺。

這位大名乃是武藏忍村之中一位極有身份的貴族,手底下豢養了大量的武士。

若是正麵襲擊,猿飛日月和另外兩名忍者沒有絲毫的勝算。

猿飛日月和另外兩名伊賀穀的忍者為了不發出聲響驚動這位大名,三個人硬是用手在地上挖洞,用了十幾天的時間,三人才從一處民居挖通了一條通往那位大名臥室的地道。

猿飛日月和另外兩名忍者又用了整整一天的時間悄無聲息的躲在大名臥室下的榻榻米內。

到了傍晚,那名身材肥胖的大名在一眾武士的簇擁之下回到了臥室準備休息,就在眼看大功告成的時候。

一名伊賀穀忍者身上的汗臭吸引來了兩隻蒼蠅,繞著三人躲藏的榻榻米飛行,蒼蠅的嗡嗡聲引起了這位大名手下一名武士的主意。

這名武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抽出腰間的武士*刀刺穿了地板,將那名伊賀穀的忍者殺死。

猿飛日月和另外一名伊賀穀忍者趁機從榻榻米下竄出。

猿飛日月將一把毒鏢釘在了那名大名的身上,這位武藏忍村身份顯赫的大名甚至來不及掙紮,便直挺挺的倒在了地上斃命。

但是猿飛日月和另外一名伊賀穀的忍者也被那位大名手下的一眾武士團團圍住。

在東瀛,忍者最大的敵人永遠是武士。

隻因為武士永遠在明處,他們修煉的是製勝的武道,而忍者永遠在暗處,修煉的是製險的忍道。

忍者手段的陰狠與行蹤的詭異,恰恰是武士們最憎恨的。

所以一旦有忍者被武士們生擒,往往連幹脆利落的死亡都是一種奢望,武士們會用世間最殘酷的刑罰,將抓住的忍者折磨致死,活扒皮以及淩遲就是這些眾多酷刑中的兩種,一種是將忍者的正張人*皮從身上扒下了,受刑的忍者極其痛苦,卻又難以立時死掉。

另一種是將忍者身上的肉一塊一塊的割下來,從一條腿開始,割完了再割另外一條腿,直到忍者忍受不住死亡。

如果到了絕境忍者往往就會搶先以身殉道。

這次同猿飛日月一起來武藏忍村的都是伊賀穀忍者中的佼佼者,雖然一位忍者已經被一名武士殺死。

但是猿飛日月和另外一名伊賀穀的忍者,卻憑借著在房梁上攀援飛躍的本領,以及過人的徒手格鬥從這位大名的住宅中逃了出來。

猿飛日月和另外一名伊賀穀的忍者跳上了屋頂,巧妙的避開從屋裏追出來的武士們。

但是就在他們即將逃出莊園的時候,突然有一隊持弓的武士趕了過來。

羽箭像雨點一般朝猿飛日月和另外一名伊賀穀忍者射來,兩人隻得從房簷上重新跳回到花園中,但是和猿飛日月同來的另外一位伊賀穀忍者挑落時,卻不幸踩中了莊園中暗藏的一處捕獸夾。

整條右腿被捕獸夾*緊緊地夾住,這時那位武藏忍村大名手下豢養的武士紛紛趕來。

那名伊賀穀的忍者見狀,抽出短刀將自己的左腿砍斷,單腿跟著猿飛日月逃了一段距離。

終於因為失血過多難以支撐,眼見身後的武藏大名手下的武士越追越近,前方的猿飛日月越走越遠,知道自己沒有了逃脫的希望,突然拔出短刀將自己的麵目劃爛,隨後一刀砍斷了自己的脖子。

在這個過程中,猿飛日月連頭都沒有回過一次,因為他知道自己活下來的全部意義就隻有完成任務,除此之外的所有事情都不重要,除了對主人的忠誠外,其他任何的感情都是多餘。

十六歲那年的猿飛日月已經成為了一名伊賀穀忍村的上忍。

他精通手裏劍、苦無、以及各種暗器,他可以在任何房屋的頂上以及房簷牆壁上隨意奔跑,他能在沙地上飛奔而不發出一點的聲響,他可以在湖中屏氣一炷香的時間,如果使用特殊的器具,他甚至可以在水底不吃不喝的呆上三天三夜。

無論追蹤、偵查、暗殺、偷盜他都是伊賀穀忍村中出類拔萃的人選。

他甚至精通火器,因而被伊賀穀忍村的忍者們尊稱為陽炎。

照這樣下去,猿飛日月很可能會逐漸成長為伊賀穀最優秀的忍者,甚至成為伊賀穀忍村的村長。

直到那一天,猿飛日月接到了主人的一條明令,這一條命令徹底的改變了猿飛日月以後的生命軌跡。

他將帶領幾名伊賀穀最優秀的上忍奔赴神秘的大明朝疆域一個名叫熔爐堡的地方,代替最神聖最無所不能的主人,從這個城堡中取回可以改變整個東瀛扶桑國命運的練兵之法。

而在這之前,他還有一項考驗,那就是殺死伊賀穀忍村目前最厲害的上忍,猿飛日月的師父伊賀上忍手護則白雲齋。

也許是手護則白雲齋執行了太多的任務,知道了太多有關主人的秘密,也許主人隻是單純的想要讓猿飛日月證明自己的實力。

但是這些原因卻從沒有在猿飛日月的腦海中浮現過,他的思想中隻有服從這一個概念。

當猿飛日月從師父手護則白雲齋的住宅中提著一個血淋淋的人頭走出來時,伊賀穀嶄新的時代即將開啟,而東瀛扶桑國的野望也在這一刻展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