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長貴也有些驚詫,說道:“那怪物竟然是隻人麵獾!”

方才兩人的心思都放到了那怪物身上,卻沒有主意到這內室的**竟然還躺著個屍體,那屍體早已腐爛的不成樣子,膿水順著床沿一直留到地上。劉萍隻看了一眼,便覺得惡心,也越發覺得這屋子裏的氣氛令她作嘔!於是便轉臉走出了屋子。

王一都則對這些不怎麽在意,他“咦?”了一聲,走向床邊,細細的打量起那腐屍來,隻見那具屍體已經不知被什麽野獸啃咬的不成樣子了,但從頭發還有身形來看,應該是具女屍,從衣著看來,年歲也不會太大!不知道為何死在了這裏。

聯想到那人麵獾,王長貴腦子裏大概有了些猜測,隨後他搖了搖頭道:“孽緣!”便也退出了屋子。此時劉萍正在院中等他,見王長貴出來了,便上前問道:“大仙,你給我說說,那怪物到底是怎麽回事?是剛才那玩意兒成精了嗎?”

再說此時整個一溝村已經徹底亂了,孫季更像是發了瘋般找尋著劉萍,直到有人跑地裏尋著他並告訴他劉萍已經回到村裏了,他才慌忙跑了回去。

一進家門,見劉萍此時正站在孫聖葵身後,孫季這才長舒了一口氣,稍稍平複了下心情,便走了過去,一進屋,卻見王大仙也在,他愣了一下,隨即開口道:“王大仙!您總算是回來了!”

孫聖葵道:“那怪物已經被王大仙給收了,這回我們村可等好好感謝大仙才是!”

孫季一聽,一時還有些反應不過來,“收……收了?”

王一都道:“那人麵獾窮凶極惡,接連殺害了兩個人,我自是不能袖手旁觀,感謝什麽的就不要提了,隻是方才聽你說起那河裏的墳,我倒是也感到有些奇怪,你們可挖到了屍首?”

孫季搖了搖頭道:“那墳裏的隨葬東西都還在,但唯獨沒有屍首,隻是當時俺們的心思都在怪物的身上了,也沒去注意這個,現在想起來也好生奇怪。”

王一都想了想之後,說出了心裏的猜測:多半是那女子不知怎的死了,她親戚或者其他的什麽人不想叫旁人知曉,便偷偷把她埋在了那個地方,那裏本就是個陰氣、水氣極重的地界,所以致使屍氣匯聚,又恰巧前些日子那獾在墳上開了個洞,啃咬了屍體,叫屍氣入了身,這才化作了人麵獾,人麵獾的腦子裏或許還殘留著死者的意識,才會又將屍首拖出來,一直拖到了那個宅子裏,總之世間萬物都有它自己的思想,常人很難琢磨。

眾人聽了王長貴的分析之後,也都覺得很有道理,最重要的是那怪物已經死了,大家便也就不用再擔驚受怕了,至於其他的事情,也就不再多想。

後來,二溝村有人知曉了此事,又說出了那女子生前的一些事情,她名叫李惠蘭,是個寡婦,但水性楊花,很不檢點,與村裏一小夥趙永純私通,那洞多半就是那趙永純打出來,與她私會時候用的吧,後來聽說趙永純像是患了什麽疾病,在事後不久也死了,真可謂是自作孽不可活。

人麵獾的事情過去了許久,村裏的人都逐漸從陰影中走了出來,但是劉萍心裏卻越發覺得自己有異與常人,為何對那人麵獾一點都不畏懼,為何那楚刀會從自己袖子裏飛出,殺了它之後自己又飛回,為何總覺得自己的身體有經常會另一個意識支配。直到那個夜晚……

此時已經入冬,這夜小雨連綿,天氣說不出的陰寒,孫季去城裏辦事,恐怕還要幾天才能回來,此時劉萍已經懷孕一個多月了,自從自己懷孕之後,晚上就總出現怪事。

這天晚上,劉萍早早的便上了床,睡不多久,她又覺得模糊之中像是有雙眼睛在盯著自己!這種感覺著實令人難受,或許大多數人都有此體會,在黑暗之中,尤其是在自己不是很清醒的狀態下,被什麽未知的東西盯著,心裏總會毛毛的。

當時劉萍就是這種感覺,她睡的很不舒服,迷迷糊糊的睜開了眼睛,可這一睜眼不要緊,隻見一隻全身雪白的小家夥此時正站在自己的胸前,一雙圓溜溜的小眼睛正盯著自己,時不時的似乎還撇嘴一笑,像是多年的老友在打招呼一般。

劉萍的腦中頓時陷入了空白,這個小東西很像是隻黃鼠狼,但是臉卻沒有那麽尖,身形也沒有黃鼠狼那麽大,況且哪有黃鼠狼是全身雪白的!

這時,劉萍的似乎聽到了一個聲音,這聲音是個女子,清脆動聽,她說道:“你別怕,我們都相伴十幾年了!”

“你是誰?你就是我胸前的這小家夥嗎?我這是不是在做夢?”劉萍問道。

令她驚奇的是,那小家夥竟然點了點頭,隨之那聲音再次響起道:“你真想知道我是誰嗎?”

劉萍不由自主的點了點頭。

“唉!也罷,原本我隻是想一隻這麽陪著你,但卻忽略你還要生育這檔子事,我想也是時候該告訴你了,事情是這樣的……”那個聲音在劉萍耳畔越來越小,劉萍也覺得眼皮越來越沉,最後又進入了夢鄉。

這夜,她做了一個很奇怪的夢,夢中有個小女孩,長相跟自己小的時候竟一模一樣,那小女孩原本在地裏玩耍,無意中發現了一隻小家夥,那小家夥渾身雪白,甚是可愛,但是腿上卻受了傷,傷口很深,疼的它全身發抖。那小女孩將雪白的小東西捧了起來,回到家中用溫水替它清洗了傷口,還用布條幫它包紮了起來。另外又拿了些青菜蘿卜喂它,但那小家夥卻什麽都不吃,隻是眼巴巴的盯著她看。

夢裏的畫麵到了這裏突然一轉,那小女孩變成了一個少女,隨後又到了中年,最終老年直至病死,這一連串的畫麵勾勒出了那小女孩的一生,這一生過的平淡無奇,但不管在那一段,似乎都有那個雪白的小家夥陪在她身邊。

後來,劉萍又夢見了一個女子,這女子長得跟自己也是極為相像,她正身著新娘裝,像是新婚之日,而她所在的地方竟然是張家!那女子眼中含著淚,皺著眉,似乎心裏有委屈,到了晚上那女子竟然懸梁上吊了,而死的那間屋子卻是自己小時候住過的那間……接下來,那女子殘魂遊離在那屋中,嚇到了張老太爺,後來來了一個小老頭,像是六十歲時候的王一都,王一都替那殘魂尋了去處。但是令劉萍驚訝的是,那個雪白的小家夥也出現在了這個畫麵當中。

最後在夢中出現的竟然是小時候的自己,那日大雨,自己在屋中的牆角看見了那白家夥就是自己胸口這個,也是在夢中頻頻出現的那個。隨後自己發了高燒,燒的極為嚴重!更令劉萍感覺不可思議的是,當時的自己燒的不省人事的時候,臉上所發生的變化!變幻時候的樣子,根本就是那雪白的小家夥的臉!

夢到了這裏,就結束了,隨即她的腦子裏又響起了那個聲音:“你不要害怕,其實我已經跟了你三世了,在你三世之前曾對我有恩,當時我便許下了諾言要保你六世!你的前世蘭花命裏注定要早逝,因此那世不算。而今世,我見你與我命勢相仿、五行相符,血脈可互通。也算是修來的緣分,所以便上了你的身,保你此生無病無災!”

第二天醒來,對於昨晚的那個夢還曆曆在目,就仿佛是自己親身經曆了一般,劉萍不由的自語道:“我怎麽做了這個奇怪的夢?”

誰料到她話音未落,便有一聲音響起在腦中道:“那都是真的!”

劉萍被這突然起來的聲音嚇了一跳,但就是昨夜的那個聲音,難道說……她頓時來了精神,又試探性的說了句:“那你到底是什麽?我怎麽認不得?”

那聲音果不其然又響了起來,“你可曾聽過一句話,是說黃鼠狼的,叫做千年黑萬年白?”

劉萍搖了搖頭道:“不曾聽說,千年黑萬年白?黃鼠狼?難道意思就是黃鼠狼修煉了一千年便成了黑色,修煉了一萬年就變成了白色?”

那聲音道:“不錯,實不相瞞,我就是那修行了萬年的黃鼠狼!隻不過現在早已脫離了黃鼠狼的範疇,算是個仙了。”

“啊?都成仙了!難怪那時候我一丁點都不怕那個人麵獾呢!原來竟是這個原因。”劉萍嘀咕道。

“小萍,這事隻許你我知道,還有就是那兩個姓王的道士也知情,除此之外切不能再告訴任何人了,知道嗎?”那個聲音告誡劉萍道。

劉萍當即點了點頭,說道:“那是自然,若是叫旁人知道了,還不把我當怪物看?”

弄清楚了自己身上的秘密之後,劉萍頓時覺得神清氣爽起來,哼著小曲兒便推門走了出去,外麵雨早已停了,空氣顯得格外的清晰,隻是冬天天氣寒冷,倒也沒有什麽人願意出來活動。

這時孫聖葵恰好從堂屋出來,見劉萍就穿著單薄的站在外麵,急忙道:“這丫頭,怎麽穿這麽少!著涼了咋辦!”

劉萍其實一點也不覺得冷,但又不好多說其他,隻得吐了吐舌頭道:“知道了爹,我這就回屋去!”她見老公公穿著皮襖,帶著皮帽,手裏拿著手杖,像是要出門,便又問道:“爹,您這是要去哪兒啊?”

孫聖葵歎了口氣,說道:“我要進城去,你劉叔得了重病,我得去看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