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六章 幻境世界的考驗
這一件事,徹底改變了他們這些返虛修士的想法,他們長期盤踞在眾生之巔,早已經忘記了自己其實就一修士而已,也會受傷,也會死,甚至還有壽元限製……不過一凡物罷了。
可純陽都沒機會,如何脫凡成仙?
紅月老祖目中有著迷茫之色一閃而過,但很快就恢複清明,這冰宮中不就藏著晉階的契機麽?
必須要拿到傳承!他的目光無比堅定。
這一件事,讓輕禾師太萌生退意,卻也讓其他安逸太久的返虛升起了爭勝進取之心,就比如青蘆劍宗、火雲山、幽魂穀的三位返虛強者,他們現在比過去任何一個時刻都要更加夢想著突破!
“你們留下的,是想與我一戰麽?”紅月老祖冷聲問道。
“沒錯,你堵住了我們突破的道路,”青蘆劍宗的空幽劍仙寒聲喝道:“要麽滾開,要麽去死。”
“哈哈哈哈!沒錯,易真子的確正在開啟突破純陽的大門。”紅月老祖放聲大笑,指著前方三人,顯露出了那睥睨眾生的霸意,冷笑道:“你們三人盡管放馬過來,老夫今日倒想試試,三個手下敗將加起來,是否可以撼動我紅月手中的槍!”
說罷,他便取出那具神威凜凜的純陽機甲,閃身躍入其中。
轟!滔天烈焰熊熊燃起。
一股堪比純陽的可怕波動從那機甲的身體裏傳出,令整個宮殿劇烈搖晃起來,穹頂不斷有灰塵和冰渣落下,仿佛下雪了一般。
空幽劍仙等三位返虛對視一眼,目中都有著決然。
今日,他們誓要打出一個未來,不成功便成仁!
唰唰唰唰……
空幽背後的劍鞘突然接連衝出一柄柄散發著強大波動的純陽飛劍,一共九柄,九柄飛劍按照陣勢排列,組合成了一套看似簡單實則玄妙的劍陣,整體威能僅比對麵使用機甲的紅月老祖弱上一絲。
火雲山身材發福的重陽道人也取出了一把純陽級別的扇子法寶,背後更是升起兩輪重疊的烈日,氣息猛地暴漲。
而幽魂穀的黑靈道長也不甘示弱,身周竟然唰唰唰冒
出三頭氣息駭人的僵屍,赫然是以純陽強者屍體煉製成的強大屍王,雖然隻能發揮出介乎返虛與純陽之間的實力,但三頭加在一起同樣不可小覷。
沒有無謂的廢話與挑釁,四位返虛各自施展手段,瞬間就大戰在了一起,激烈的碰撞令宮殿搖晃不止,恐怖地餘波在光柱間四下掃**,破壞著華美的地磚。
一時間,土石飛濺、火焰亂竄、劍氣。
在這種層次的戰鬥中,若非有著光柱保護,在場的所有煉神以下修士沒一個能活下來。
紅月老祖實力恐怖無比,以一敵三竟然沒有絲毫敗象,哪怕大多數時間都被壓製,但仗著純陽機甲的強大防禦力,硬是直接抗下,悍然對敵。
除了這純陽機甲,他還拿出了另外三件純陽法寶,一件是燃燒著紫色火焰的長槍,一件是仿佛神龍般的金色骨質長鞭,分別被他持在手上,一剛一柔,而最後一件則是一麵鏡子,鏡子照射到誰身上,誰的動作就會被減緩,難以抗拒。
對於他們這些站在雲海界巔峰的人物來說,古人遺留的純陽法寶還不是予取予求,因此每個返虛修士都身懷巨富,隨便都能拿出一把純陽法寶。
易真子對於陣法破解到關鍵時刻,而三位返虛一時之間也戰得難解難分,局麵陷入僵持之中,
在幻境世界中……
這是一座傍著山腳而建的村寨,村子外麵有清澈的河流經過,山清水秀,一片安寧。
天空白雲朵朵,空氣中散發著草木的清香,河邊有些孩子在戲水,幾位農婦一邊捶洗著衣物一邊聊著天,不時對遠處釣魚的一對父子指指點點。
父親是一個滄桑的男人,麵白無須,相貌俊朗,正持著魚竿在垂釣。孩子站在他身旁,長的很像他,小小年紀就出落得清秀脫俗,隻是一雙眼睛卻是詭異的紅色,看上去有些滲人,令周圍鄰居都很是不喜。
因為這雙特殊的眼睛,同齡人在各自父母的告誡下都不願意和他玩耍,因此他從小便很孤獨,常常纏著他以打魚為生的父親,跟著出來釣魚。
以前家裏還有一艘漁船,不過自從母親患病之後,父親就變賣了漁船,一家人的日子過得更加拮據了。
“徐安,”中年男人一抖魚竿,
吊起一條兩尺長的大魚,丟進左手邊的木桶裏,對兒子說道:“你先回家劈材生火,把飯煮了,等我賣了魚回來,若有剩的,便給你做魚湯。”
“好!”孩童乖巧地點頭,正欲離去,卻似想起了什麽,睜著明亮的血瞳看著中年男子,捏著衣角,忐忑地問道:“爹,昨夜我聽隔壁家的馬大叔說……說您以前是山上的仙人,能像鳥兒一樣飛翔,是真的嗎?”
中年男人的身形一僵,握著魚竿的粗糙大手似有些顫抖,沉默了半晌,最終卻隻能長歎口氣,揮了揮手道:“他是逗你玩的,這世上哪有什麽仙人?快回去吧。”
“哦。”孩童在父親的歎息裏聽到了悲哀,可卻不明白他為什麽悲哀,隻是本能地覺得父親有什麽事瞞著自己。
他雖小,卻可以憑借異於常人的靈覺感知到別人的心緒。
帶著滿腹的疑惑,孩童踏上了回家的路,進了村之後,他覺得村裏的人都有些異樣,不時把目光投向自己家的方向,心中沒來由地生出一股焦急來,不由加快了腳步。
“叔叔你是誰?”來到家門口,孩童徐安卻發現自家門前站著一個人,背上還背著一把長劍,不由警惕地問道。
這人看上去也就二十歲出頭的樣子,生得劍眉星目,極為俊逸,身上有一股出塵之意,比徐安見過的任何一人都要漂亮,讓人一眼就可以生出好感。
不過若仔細觀察的話,可以發現他臉上有一道從左眼劃到左耳的弧形傷疤,雖然極淡,卻破壞了整張臉的美感,顯得有些陰冷。
看著這人,徐安心中忍不住生出一股莫名的厭惡,仿佛眼前這青年是一頭披著羊皮的狼。
“我叫白鹿。”青年露出了和善的笑容,柔聲問道:“你就是徐清輝的兒子?”
“沒錯!”徐安挺了挺胸,一臉狐疑地問道:“你怎麽知道我父親的名字?”
白鹿莫名笑了笑,道:“我你父親的師弟,也算是你的師叔。”
“師弟?”徐安心裏一驚,再度仔細打量了他一番,突然就想到了昨夜馬大叔喝醉酒後說的那些話,當即問道:“你是仙人對嗎?我父親也是仙人嗎?”
“仙人?”白鹿不置可否笑了笑,“對於你們這些凡人而言,我的
確是仙人。至於你父親,他早已不是。”
“徐安,你在和誰說話呢?”這時,聽到外麵談話聲的徐安母親掙紮著從屋裏走來出來,她臉色慘白,虛弱不堪,待看到白鹿時,臉色驀然大變,厲聲喝道:“我已經是將死之人,你還來這裏幹什麽?”
“將死之人?真是可憐,曾經魅惑眾生的秋水仙子,如今卻變成這副模樣。”白鹿靠在門框上,斜眼盯著徐安的母親,他口中的秋水仙子,露出了譏諷的笑容。
徐安睜大了雙眼,露出不敢置信的表情,自己的母親竟然也曾是一位仙人?
“今天我來,自然是為了斬草除根,你那身為魔道領袖的父親已經伏誅,你也沒有繼續活著的必要了。”白鹿冷漠地拔出長劍,走向一臉絕望的秋水仙子。
“我爹死了?怎麽可能……他法力廣大,怎麽會被你們殺死?”秋水仙子失魂落魄地看著白鹿,無法相信他所說的話。
“不要殺我娘!”徐安一個箭步衝到白鹿身前,把母親護在身後,怒目而視。
此刻,他的心中隻有一個念頭,保護母親!
“就你?”白鹿嗤笑一聲,一腳把徐安踹開,一劍就刺進秋水仙子的胸口,鮮血噴湧而出,染紅了她的衣襟。
“不!你這個殺人凶手,該死的魔頭,我要殺了你!”徐安目眥欲裂,大叫著撲了上去,張口便咬在白鹿腿上,想要撕下一塊肉來。
“小狗崽子,滾。”白鹿再次一腳踹飛徐安,將這孩子踢得口吐鮮血,若非腳下留情,非得一腳踢死不可。
“知道我為什麽等到你兒子回來才動手嗎?”他蹲下身子,盯著秋水仙子的眼睛,嘿嘿笑道:“因為我要讓這個野種親眼看到他曾經神聖不可侵犯的母親,在我手中像條狗一般死去。哈哈哈哈!”
白鹿瘋狂地大笑著,臉上盡是一副仇恨得報的快意,
他伸出一隻手抬起秋水仙子的下巴,“嘖嘖,哪怕被陰煞折磨多年,哪怕馬上就要死去,你也依舊如此迷人。曾經我是多麽癡迷你的美麗,可你卻從來都不拿正眼看過我一次,甚至還因為我年少時的冒犯而刺瞎我的左眼……嘖嘖,多麽冷豔高傲?可你卻對那廢物徐清輝情有獨鍾,真是瞎了狗眼。呸!”
說到最後,情緒激動的白鹿一口血痰吐在秋水仙子的臉上,不僅吐出了抑鬱多年的情緒,居然還將積壓許久的暗傷給治愈了,心中暢快無比,不禁仰天長笑。
隨後,他冷冷盯著倒在地上的徐安,邪笑道:“宗門的規矩讓我不能殺你這野種,不過我卻可以讓你活得生不如死。當年你母親刺瞎我的左眼,這筆債就用你的雙眼來還吧。”
說罷,白鹿持著長劍在徐安兩隻血目上點了兩下,又刺破他的丹田,這才滿足地揚長而去。
院子裏,留下一個垂死的女人,和他重傷的兒子……
“可憐我兒,娘對不起你……”秋水仙子流淚悲呼一聲,終於因為失血過多而失去了生命。
村裏的人遠遠望著徐家的慘狀,議論紛紛,指指點點,卻無一人敢上前去幫忙,唯恐剛才那仙人返身回來降罪於他們。
甚至還有村民責怪徐安家破壞了村子裏的平靜,擔心日後還會引來災禍。
徐清輝從鎮上賣了魚回來,卻看到自己家門口圍滿了人,內心頓時一片冰涼,待他懷著忐忑的心情衝進院子裏,隻看到自己妻子已經死去,兒子的雙眼血流不止,一動不動地躺在地上。
徐清輝的世界瞬間崩塌了,但他又能怎麽辦,隻能蹲在地上抱頭痛哭,臉上滿是痛苦與無奈之色,眼底有著深深悲哀,恨自己無能,連妻子也不能保護。
徐安被他驚醒,咬牙忍著眼眶裏傳來的劇痛,用那稚嫩的聲音發下他所知最惡毒的誓言:“我要殺死一切與他想幹的人,我要折磨他,讓他在無盡的痛苦中死去!”其中的仇恨幾可吞天噬地,令世界陷入黑暗,院子外的村民仿佛感覺心底升起了一股寒氣,全都驚恐地離開了這裏。
三日後,秋水仙子的墓前。
“爹,我要去修仙。”跪著的徐安忽然抬起頭,麵對著自己的父親。
徐清輝披頭散發、形容枯槁,仿佛蒼老了十歲,此刻木然坐在地上,呆呆望著埋葬妻子的墳墓,對兒子的話毫無反應。
徐安咬了咬牙,轉身離去,從此踏上了一條腥風血雨的修仙之路。
他雙目失明,丹田又被破壞,雖然曆盡艱險找到一些修仙的宗門,卻沒有一個門派願意收留他這樣的廢人。
徐安幾乎絕望,但冷靜下來之後他明白,自己隻能另辟蹊徑,從煉體方麵著手。
他先是憑借天生強大的體質,入了江湖中一個修煉外功的強大門派,而後便日複一日地錘煉身體,靠著無比堅韌強大的意誌,硬是在五年時間裏把這門凡間頂級的外功煉到大成,擁有了武林中一流的身手。
隨後,徐安仗著這身強橫的外功,抓住機會成為了一名普通修仙者的仆從,以他聰穎的頭腦從這修仙者那兒得到了一套極其普通的煉氣法門,修補了丹田之後,便開始了修仙之路。
但他丹田殘損,終究難有大成就,漸漸的,徐安意識到這樣下去完全沒有複仇的希望。
於是找個借口離開那修仙者,開始前往諸多險地絕境尋找希望,曆盡諸多磨難,幸虧擁有一點修真的基礎才能存活下來,五年後終於給他尋到一位強大魔道修真者留下的傳承,借助寶物脫胎換骨,修複了身體的暗傷,真正有了崛起之勢。
依靠絕佳的修真天賦,再加上傳承的寶物,徐安一飛衝天,以一介無門無派的野路子身份成功修成金丹,重新出世。
白鹿的實力有多強他不知道,但絕對不止是金丹境界,徐安想要快速變強,隻能通過一些非常的手段。
於是,他便以那魔道修真者留下的邪惡功法,開啟了一場瘋狂的血腥盛宴,通過吞噬其他人的金丹來快速壯大自己,成為了一位臭名昭著的魔頭。
在這不計後果地殺戮與吞噬中,徐安的實力迎來了一次暴漲,期間正道人士也曾多次發起對他的圍剿與懸賞,但徐安狡猾異常,盡管屢屢陷入危機,卻總能巧妙化解,最終短短十年他便修成了元嬰,這是一極其邪惡的魔嬰,不知多少血肉靈魂才孕育他的誕生。
徐安大勢已成,下一步,便是無數個日夜都夢想著的,複仇!
“徐安……”白鹿望著眼前滄桑的青年,冷冷笑道:“沒想到,真是沒想到,當初被我廢掉雙眼和丹田,你卻隻用了短短十七年時間便成為與我相當的元嬰修士。”
徐安一言不發,持著手中三尺長劍便發動了攻擊,一時間空中劍氣。
白鹿嚴肅應對,卻被徐安的種種手段逼得狼狽不堪,畢竟徐安這些年所殺的修士加起來足有數
百,幾乎相當於一個小宗門的總人數,正因為殺的修真者太多,他所得到的種種寶物、法術、陣法也是多如牛毛,他也不嫌駁雜,其中隻要是對他有用的便一口氣拿來用了,因此手段幾乎無窮。
兩人殺得難解難分,白鹿雖然也很強,但徐安懂得的旁門左道太多了,最終以一套毒針布下毒陣,又放出諸多毒蟲毒獸,徹底控製住了白鹿。
“白鹿,殺我母親之時,可曾想過會有今日?”徐安冷冷喝道。
“想過,當然想過,隻是沒想到會那麽快。”白鹿忽然哈哈大笑,令徐安有些驚詫,懷疑他有什麽手段,不由警惕起來。
“這本來就是一場考驗,最終目的就是打動我。”白鹿的話語令徐安更加摸不著頭腦了,他自顧自地歎道:“我沒想到你竟是如此重情之人,原本以你的血脈與靈覺,應該很容易覺醒記憶才對,結果卻被仇恨的業障迷住了雙眼,深陷不拔,難得,實在難得!”
“若你覺醒了記憶,我會考驗你的心性,是否擔當得起我主人的傳承,隻有秉性純良、胸懷天下方可得到我的認可。可你沉溺於親情中,竟一直都沒有覺醒,按理說應該被淘汰,但我很好奇,如果你原有的溫馨生活徹底破碎,且又在報仇無望的情況下,你會發展成什麽模樣。”白鹿的話語帶著神奇的魔力,令徐安雙眼一陣迷茫。“我原以為你會放棄,畢竟雙眼失明、丹田破碎,是不可能有門派願意收留你的,你完全沒有修仙的機會。”白鹿感歎,“誰你你卻如此堅強,竟憑借大毅力進入凡間的門派,以五年的時間進行枯燥的煉體,為日後打下根基,一路走到如今。說實話,你已經讓我徹底震撼了,我完全沒想到竟能遇到你這樣的大毅力者,真是讓我吃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