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羽卿晨等人在雪蟾宮裏最高的閣樓之上擺席慶賀,莫白本是酒鬼,而羽卿晨也深受莫白的影響,時常也會喝上幾口。楚雲帆家教甚嚴,其父觀夕真人從小便不準楚雲帆沾酒氣,但如今難得眾人歡聚,楚雲帆也是放下了所謂的家教,跟大家一起暢飲起來,而羅正確實其中唯一一個不喝酒的漢子,但此時的他完全沉醉於滿桌的大魚大肉,吃得不亦樂乎。莫白等人見了也隻是哈哈大笑,隨即碰杯暢飲,一時間大家的歡笑聲回**在雪蟾宮的上空。

而若夕若雪莫言三姐妹則倚著閣樓外的欄杆,看著遠方天際談論著什麽。若雪轉身放眼夜空,柔柔的月光倒映在海麵之上,海麵波光粼粼,溫柔的海風輕輕扶在臉頰上,生起一絲無以言喻的舒適感。看著整個雪蟾宮,此時燈火通明,一些女弟子在海邊碼頭放著花燈,對著夜空中的圓月許願。看著這一切,若雪臉上現出一絲笑容,但她卻依舊那般的白衣若雪,冷俊不禁。

此時,隻見門外傳來腳步聲聲音,眾人回頭望去,隻見一花甲老人身著素白軍侯服,黑邊紮馬靴,腰纏綾羅緞,頭上帶著束發紫金冠,雙目有神,神采奕奕。眾人見狀頓時目瞪口呆,如不細看,眾人當真是看不出是誰。

此時,隻見羽卿晨驚訝的說:“尹前輩,我差點沒認出來。”

老尹笑著向眾人走了過去,口中嗬嗬笑道:“喝酒也不叫我?”

莫白見狀,立刻答道:“前輩請,請。”

老尹坐下來,說道:“你們也別做一個前輩右一個前輩叫我,我真名叫尹雪臣,以後就叫我老尹吧,若不嫌棄,叫一句尹大哥也可以,嗬嗬。”

此時隻見莫白嗬嗬答道:“我們幾個叫你尹大哥倒不為過,可是這幾個孩子與你年齡相差將近半百,叫你尹大哥我看略有不妥吧?”

聽到此處,羽卿晨也是讚同莫白所說的話,頓時說道:“我們還是叫你前輩吧。”

“誒,年齡算什麽,也可以做忘年交嘛!嗬嗬,就這麽定了,來喝酒!”眾人聞言,也隻好聽從老尹的話,已是也無異議,接舉起酒杯,一飲而盡。

此時,羽卿晨突然想起海心,擔心它的安慰,頓時問道:“尹前輩,呃,尹大哥,海心此時身在何處?”雖說叫老尹做尹大哥口頭上有點不習慣,但羽卿晨還是叫了出來。

老尹聽了,立刻答道:“放心吧,雪蟾宮後山有一片水潭,水潭地下與東海相通,我現在將海心安排在裏麵,還特意差人照看,放心吧。”

聽到老尹的話,羽卿晨心中也安心了很多,畢竟自己受海藏所托,受人之托則忠人之事啊。

就在此時,門扣突然傳來小女孩兒的聲音:“羽哥哥,夕姐姐。”

眾人循聲望去,此時老尹淡淡說道:“我把馨兒他們接了回來,跟了我那麽久沒少吃苦,心中隻想補償補償他們。”

莫白等人聞言也微微的點了點頭,閣樓欄杆旁的若夕見馨兒高興

得立刻迎了上去,一下抱起馨兒,高興的抱入懷中。

羽卿晨見老尹與莫白等人聊得正酣,回頭望去,隻有羅正一人正在狼吞虎咽,完全不在乎旁邊發生的任何事,此時,羽卿晨想起什麽,衝著羅正問:“羅師兄,我有一事不明。”

羅正聽了,一邊吃著頭也不回的答道:“怎麽啦?”

羽卿晨見了無奈的搖了搖頭,問:“當日在深海之心,你怎麽會被自己的虛影傷得如此重?”

羅正聽了,放慢了速度,緩緩說道:“我也不知道,當時他出現的時候我也驚訝,但隨後那個虛影的言語舉止跟自己完全不同,判若雲泥,而且異常的凶狠殘暴,我與之對戰甚是吃力,幾乎完全不是他的對手,最後就那樣了。”

聽到此處,羽卿晨心中疑惑頓生,當日他分明記得自己的虛影幻象所說,他們是從自己內心最深處的邪惡之念所化生,是自己內心另一個麵的自己。如此說來,虛影的化生必定是自己曾經所經曆過的一些事情而積累心裏的某些邪惡的念頭,那羅正被自己的虛影傷得如此之重,想必他必定有一段難以忘懷的往事。

此時,羽卿晨又問道:“那你從小有過什麽苦痛的經曆麽,或者是一些難以忘懷的事情?”

羅正頓時停了下來,若有所思,之後答道:“經曆?也沒有啊,我七歲如師傅門下,是正字輩大弟子,因此師傅給我取名羅正,之後除了習文練武之外,一直過得無憂無慮的,也沒什麽苦痛的經曆啊。”

聽到羅正所言,羽卿晨心中仍是不解,但此時又聽羅正說道:“不過我七歲之前的事情我一點印象都沒有,怎麽也想不起來,哎呀,管他呢。”說完又開始猛吃起來。

羽卿晨頓時明白,羅正心中邪念所化的化身之所以如此厲害,十有八九跟她七歲之前的經曆有關,雖然沒有記憶,沒有印象,但是那是積累在心中的某些邪念一直存在他心底的某一處,不過,羅正當年究竟經曆了什麽呢,暫時也無法得知。

此時,隻見莫白對老尹說道:“我們自下天成山莊前來雪蟾宮一行,已有將近三個月了,此時囚靈淵封印隨時都可能會打開,我們得盡快拿到曲譜趕回去,不然後果無法預料。”

老尹聽得明白所言,頓時神色一暗,說道:“即便你們借得曲譜,也不一定能發揮作用鎮壓住那百萬邪靈。”

聽到老尹說出此話,莫白心中頓時一驚,急忙問道:“這是為何?”

老尹看了看莫白,有看了看楚雲帆,說道:“你們可還記得當日在臨海村,阻止我們東渡的焚琴?”

眾人聽了心中不解,不知老尹此話何意,但是眾人心中還是記得,當日焚琴用琴音操控的黑熊與血鴉等那些邪惡飛禽襲擊他們的事,於是答道:“當然記得,前輩為何問起這個?”

“那你可還記得他提起他的師傅是何人?”

見老尹如此一問,莫白等人開始回想,楚雲帆腦海之中

突然浮現出當日焚琴所說的話,我乃榣山太子長琴門下,焚琴……想到此處,楚雲帆立刻答道:“是榣山太子長琴。”

老尹聞言一點頭,緩緩說道:“沒錯,太子長琴。”

“那他跟曲譜又有什麽關係?”羅正不知何時跑到了羽卿晨身旁,滿嘴油漬的對著老尹問道。

“數萬千年前,下界凡間妖魔橫行,稱霸天陸,但是他們的野心遠不止是稱霸天陸這麽簡單,他們想要攻上上界,稱霸人、仙、神三界。當然上界也察覺到了下界妖魔的野心,於是一場上界與下界凡間之間的神魔大戰打響了,戰爭持續了將近兩千多年,在這之間,無數妖魔鬼怪,以及無數上界天兵天將淪為了此次戰爭的炮灰,但最後上界最終還是將下界妖魔鎮壓了下來。但是當時整個凡間邪靈肆起,冤魂衍生,再加之無數天兵天將的魂靈被下界妖魔之魂所束縛,一時間整個凡間淪為了煉獄。為了超度凡間無數的怨靈,天帝想盡了無數辦法,但終究無濟於事。而就在此時,太子長琴來下界探查形勢,無意間他彈起了一首曲子,萬萬沒想到的是,當無數怨靈聽到長琴所談的曲子之後,一下子安靜了下來,都仔細聆聽著長琴彈奏,而此時,長琴發現,無數怨靈身上的怨氣漸漸消散,因此長琴便一直彈奏著這首曲子,殊不知,一彈就是兩百年。當長琴從自己的琴音中醒來的時候,發現凡間怨靈已是無影無蹤,紛紛六道輪回,轉世投胎去了。當長琴回到上界,天帝給了長琴厚厚的賞賜,並命他可以在榣山開宗立派,廣收弟子,傳以琴技。太子長琴回到榣山之後,回想起之前的曲譜,心中覺得並不是很完美,因此他苦心轉眼,修改曲譜,之後增加了簫聲的伴奏,使得整個曲譜更為悅耳動聽,最後定名為……”

此時羅正打斷道:“琴簫安魂曲。”

老尹看了一眼羅正說道:“沒錯。”

“那後來呢?”

老尹繼續說道:“後來長琴在榣山開宗立派,在人、仙、神三界廣發召集令,一時間三界之中無數有誌之士紛紛趕往榣山,但是榣山豈是輕易能上的。就在上山這一關便刷下了將近九層的有誌之士,而剩下的一層人中,雖說有幸上了榣山,但是在經過重重的考核之下,數千人中,最終隻有兩人被長琴收在了門下。”

聽到此處,羅正羽卿晨等人無不驚奇萬分,但都沒說話,繼續聽老尹說道:“很多年後,長琴因為好友慳諛而被貶下凡間,最終死在了時雨殿。長琴被貶,門下弟子自是受到連坐,雖是沒有重罰,但卻無法待在榣山,此時,長琴的大弟子攜著長琴所用的棲鳳琴向西而去,小弟子則攜帶琴簫安魂曲往東而行,最終在東海尋得一島,安定下來,隨後在島上開宗立派。說道此處,大家應該明白我說了吧?”

老尹說完看向眾人,此時羽卿晨緩緩答道:“長琴小弟子所尋之島便是這歸雲島,立的門派便是這雪蟾宮,對麽?”

老尹聞言一笑:“不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