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安帝,錦衣衛,孟秦,如今再加上沈望安沈家的勢力,看似平淡的應天府下,幾股勢力交雜,暗波湧動。

淩琅不知這些,她此刻的心思,還全部都放在案情上,還有孟秦的怪異上。

這些日子,雖說她未曾再去錦衣衛,幾乎都待在孟府,看似無事可做,可是淩琅在心中,卻早已將所有案情在腦海中過了好幾遍,抽絲剝繭,將事情所有都仔仔細細想一遍之後,總是有些當日未曾注意到的事情,被淩琅所察覺。

不說林澤被殺一事,就說太子遇刺一事。

從太子遇刺,他們受命開始調查此事時,淩琅越想越覺得孟秦的怪異,所有的事情,似乎都是孟秦在做引導,首先,找到了青王府的令牌。如今,淩琅已經懷疑建安帝,那麽青王府的令牌為何會出現在案發現場,這隻能說明一點,是對方想要將所有髒水都潑到青王的身上,那麽,其中就有一點值得商榷,為何對方會如此確信,他們會找到那塊令牌。

而當日,引導他們找到令牌的,正是孟秦。

孟秦,建安帝,假身份,似乎隻要一根線,就能將這三者串聯起來,可是淩琅卻不敢往這方麵想,她依舊相信孟秦,隻是越想,越覺得孟秦的所作所為可疑。

而不多時,季安冥那邊也傳來了消息,倒是沒讓人過來,而是直接登門。

“樂安洲那邊有消息了。”季安冥望著眼前的兩位好友,開口。

從季安冥開始派人去樂安洲查探,到眼下消息傳回,已經過了十餘日,若是順利,也的確差不多這個時候該出結果了。

“如何?”孟秦問。

季安冥對著一旁的手下點了點頭,很快,那手下就遞了東西上前,孟秦直接接過,與淩琅一道翻閱。送上來的東西很多,包括當時涉嫌其中的諸人口供,樂安洲紀家少爺案件的縣衙記錄,還有青王與紀家來往的書信,所有證據,眼下都放在兩人麵前。

從這些證據來看,的的確確是青王利用紀小少爺,威脅紀老將軍傳遞消息,再加上前麵的青王府令牌,和管家等人的口供,足以能將青王定罪,可是,不對,淩琅心裏已經起了疑惑,不免抬頭望向季安冥。似是察覺淩琅所想,季安冥隻是微微勾了勾唇角,對著淩琅露出一笑,儼然是在讓淩琅稍安勿躁。

季安冥已經起疑是建安帝所為,再加上管家與前大學士魏尹有關係,怎麽可能會被這些樂安洲的證據說服,淩琅是自己心急了,等平靜下來,仔細一想,她大概明白季安冥想要做什麽了,將計就計,引蛇出洞。

淩琅放下手中的東西,將自己心中的諸多情緒平複下去,這才抬頭望向季安冥:“季大哥,眼下證據也有了,接下來你打算如何?”

“雖說刺客還未抓到,但是青王有刺殺太子的目的,何況,人證、物證俱在,也足以能夠定青王的罪行,隻是,紀老將軍牽涉其中,怕是有些麻煩,這事,我還得進宮請示皇上之後才能定奪,不過,不出意外,這幾日,此事就能夠了結了。”季安冥笑道,臉上似乎多了些輕鬆的笑意。

孟秦點了點頭:“紀老將軍一生忠君為民,沒想到到老就毀在了自己的孫子手中。”

“可不是,希望皇上看在紀家多年忠心,能夠網開一麵了。”說著,季安冥歎了口氣,似乎在歎息紀老將軍在此事上的冒失。

不過轉而,季安冥就笑了起來:“不說這些,這是好事,等此事了結,大家也都好鬆口氣,這大半月來,整個應天府都是壓抑沉沉的,怪讓人不舒服的,我今日過來,也就是通知你們一聲,你們若是沒有旁的什麽想法,我就讓手下的人開始收尾,晚些再進宮一趟,左不過要在這兩日裏,將此事了結。”

“此事你自己決定便行。”孟秦說,淩琅在一旁也笑著迎合了幾句。

“那行,就這麽定了,我也不跟你們多說了,先回了。”說著,季安冥就站起身來,準備離去,不過等到了門口,又突然轉過身來,望向淩琅,笑著招了招手:“來,阿琅,送送你季大哥,你們這做主人的,待客之道怎麽這麽差勁。”

淩琅料想是季安冥想要同她說些什麽,不過麵上還是露出些疑惑來,隻是站著,並未動作,季安冥挑了挑眉,直接上前,拉著淩琅就往外走,孟秦想要跟上,季安冥卻忽得轉頭,望著孟秦,笑嗬嗬地說:“我跟我家妹子說些體己話,你就別跟著了。”

孟秦不知季安冥搞什麽花樣,不過瞧著季安冥將淩琅推走,倒是也沒再跟上去,季安冥不會對淩琅做什麽,這一點,孟秦放心。

“阿琅啊,我跟你說,你家先生潔身自好那麽多年,身邊也沒個女人的,你可自己得小心些,別他說什麽你就應著什麽,要是有哪裏不舒服的……”說著,季安冥從懷裏取出一個小瓷瓶來,笑嗬嗬地塞到淩琅手中:“這是你季大哥從宮裏拿出來的秘藥,宮裏頭娘娘用的,聽說效果不錯。”

“季大哥……”淩琅當即羞紅了臉。

季安冥還在笑嗬嗬地說淩琅什麽,淩琅這會隻紅著一張臉,似乎度日如年地同季安冥往門口走去。

待周遭沒了人,季安冥這才低聲說:“對方在暗,我們太吃虧,我想了想,準備將計就計,你別急,這事我會繼續往下查。你在孟秦這裏,也不必太擔心,旁的事你不必在意,這事我會繼續跟進,若是有什麽消息,我會再來通知你。”

淩琅點了點頭,她剛才就已經猜到了季安冥的用意。

“這些日子,季大哥可有什麽進展?”淩琅問。

說到這,季安冥的麵色有些沉重:“對方很謹慎,沒有留下太多線索,不過有一點,那位紀小少爺,已經被紀老將軍在族譜除名,這紀老將軍的態度,一時之間我也有些搞不懂了,而且若是不是青王,青王和紀老將軍之間的關係,也就有些費解了。”

如果是青王所為,他利用紀小少爺威脅紀老將軍就範,合情合理,可若不是,那麽青王是否真的做了此事,是建安帝利用青王,還是單純地隻是做了手腳,誣陷青王,這些都是未解之謎。

“這些人也真是陰魂不散,下海一案,我還當應天府裏總算是清靜了些,沒想到他們膽子那麽大,竟然還敢在應天府逗留。”說到這,季安冥有些微惱,眼看已經到了門口,季安冥歎了口氣,笑著拍了拍淩琅的肩:“別多想了,我先走了。”

淩琅微愣,隨後望向季安冥,勉強地擠出一抹微笑來,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