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當初她半條命也要爬回沈家去那份執著,多是為了在沈如故身邊,能有個苟活。

可如今,她手有紫珠,還得了《莊家秘錄》,這沈家不待見她,她也不想留了!

一口氣說出這席話,她像是為自己爭了口氣般!

“你說什麽?”沈如故聽到她要求寫休書的話後,麵色終於起了變化,仿佛星夜被烏雲遮去,隻剩下一片黑。

她不妨再重複一遍:“請沈公子寫休書,南昭感激不盡!”

“是嗎?”那雙冷眸死死的盯著她,生起寒意。

南昭自是知道,自己對於沈如故的價值所在,想必對方是不肯這般放過她的,所以她也不用逼得太緊,一副很輕鬆的語氣提議:“若公子太忙,也不必急於一時,我可以等幾日過來取,這邊就不在這裏礙眼了!”

說完,她便轉身朝門外而去,以為自己爭出了牢籠,可為何每走一步,卻心像透了風進來,空空的。

“站住!”沈如故慍怒的聲音從後傳來!

南昭站定,頭未回。

連她自己都不清楚,原來,她還期盼著一句挽留。

可她絕不願在這幾人麵前,流露出半點兒不舍,她冷聲問:“沈公子還有何吩咐?”

“要走可以,把欠我的,還回來!”沈如故坐在那,目光視著別處。

這氣氛,令旁邊的柳葉葉都有些不知所措,一句話不敢講。

南昭未動,她在想自己欠沈如故什麽。

那夜被百鬼追趕時的絕望,便重回腦海裏……

都快忘了,那潛入江中,將她從女鬼手中救出昏迷不醒的公子是誰。

被這麽提醒之後,她才恍然記起,就算她與沈如故沒有夫妻之情,此人救她數回,她欠他的,不是錢財物品,而是命!

見她久久不動,青果為她家姑娘著想,忍不住開口說:“既然南昭姑娘已經想好離開,依著你這般清高的性子,自然是不會留戀大少爺贈你的東西,所以兩不相欠最好了!”

南昭輕輕閉上眼睛,似被此話激怒,又似乎是要為自己爭一口氣,她深呼吸,毅然轉過身來。

那目光帶刃,看得青果不敢直視,還不叫人好受的補充道:“難道不是嗎?”

“是!”她點點頭,抽出隨身那把屬於莊子鈺的長劍,這舉動頓時嚇得柳葉葉和青果花容失色。

“你要做什麽?”她們以為她要對她們痛殺手!

南昭都不看她們,握著劍柄就朝自己腹部插去。

卻是沈如故反應極快,一躍而起,徒手握住了她手中劍刃,製止了她。

“如故!”看到此情此景,柳葉葉驚叫一聲,站起來,半捂著嘴巴,不敢上前。

南昭想自己當初被釘了十二根封骨針都未死,插自己一刀嚐命兩不相欠就好,未想到沈如故竟徒手接劍,此刻見他握劍的手鮮血長流,而他的額頭上,不知是因疼痛還是其他什麽,青筋凸起。

“你……”南昭不解,既然管她要欠的東西,為何又要阻止她?

沈如故眼中流著某種她看不明的暗流,此刻握著劍刃的手,不鬆反緊。

“你鬆開!”南昭說完就恨自己不爭氣,他要自殘由著他去唄。

抬眼,卻聽到沈如故問她:“南昭,你還記得在善德寺外問的話嗎?”

善德寺?

她自然記得,她問他,是否也要像那些她在意的親人師兄弟們一樣,不要她了!

瞧她那神情,也知她記得深刻,沈如故便又問她:“可還記得,我回答你什麽?”

他回答說,等到他真的死的那一刻!

本以為是一句戲語,卻在此刻讓南昭想要淚目,她反問他:“不是早就不作數了嗎?”

話剛從口裏出來,麵前的沈如故卻頹然倒了下去。

柳葉葉驚慌的跑過來,看沈如故失去了知覺,她用力的搖著他的身體:“如故,你怎麽了?如故?”

南昭擦了擦眼角的淚,拿著劍站在旁邊立了片刻,才恍然回頭看外麵的天色,早已黑盡了!

通常情況下,沈如故是不會讓自己在別人麵前,突然死去,必定是耗損了自身的大量靈氣,才會如此。

看樣子,柳葉葉似乎對沈如故的情況不清楚,隻以為是舊疾發了,哭嚷著對青果說:“快去找大夫!”

找大夫?

在這兒把大夫找來,馬上就可以宣布沈如故死了!

南昭瞬息間就將剛才自己要休夫的事情忘到了九霄雲外,見青果要出去,馬上舉起手中長劍擋住她的去路道:“滾回去!”

青果臉都嚇白了,顫顫巍巍問:“你……你要做什麽?”

“我讓你滾回去。”她看向地上抱著沈如故身體的柳葉葉,凶狠的說:“你也是,放開他!”

柳葉葉嚇壞了,她以為南昭要惱羞成怒,要謀殺親夫,哭著求道:“他好歹是你結發的夫妻,你讓青果去請大夫來好嗎?再晚,我怕他沒救了!”

“他這休書一天沒寫,我就是名正言順的沈少夫人!”南昭一身冷厲道:“而你,還沒娶進來,連個妾都算不上,他死了,當寡婦的是我,該哭的也是我,你哭個什麽勁兒?”

柳葉葉被她這麽用劍指著,雖說擔心沈如故的病情,可卻不敢輕舉妄動,她隻好目光看向旁邊的青果,給她遞了個眼色,讓她出去叫人。

青果會意,想趁南昭不備,快跑出去,而南昭早有準備,大步過去,重重一拳就將青果給打暈了!

“青果!”看到青果倒下,柳葉葉才肯定,這南昭是真的心狠手辣,於是又哭起來,祈求同情說:“你恨我沒關係,可如故他待你也不薄啊,你何必如此?”

南昭真是煩透了她這副好心腸,冷聲道:“閉嘴!”

柳葉葉不敢說話了,生怕她一怒之下,先拿自己開刀,隻有坐在地上嚶嚶哭著。

南昭懶得看她,蹲下去將倒在地上的沈如故拖到旁邊的床榻上,完畢之後,她摸了一下他的脈搏,果然是死了!

這時,柳葉葉在背後擔心的問:“昭妹妹,如故他還好吧?”

南昭有一事不明,回身問:“之前你沒見過他發病?”

柳葉葉回答:“沒有,他平日有空時,多是白天陪我,那時他都好好的,我以為他的身體並無大礙,沒想到……”

又是哭。

南昭皺著眉頭,再問:“白天陪你,那晚上呢?”

柳葉葉遲疑了一下,本不想對她說這些,可能是顧忌沈如故的性命,便如實回答:“如故說未成親前不會碰我,所以他從未在竹院留宿過!”

原來如此,南昭心裏有了數。

這沈如故花了那麽多心思,把這柳葉葉留在身邊,說是貪戀她的美貌,怎麽一下都不碰?

這個疑問在南昭心頭升起,她目光落在那邊哭得傷心的柳葉葉身上,沈如故她從來看不懂,可泰安王爺呢,又為何要這柳葉葉,也是垂憐她的美色?

一時也得不到答案,她此刻唯一能做的,就是幫沈如故守著這具身體。

柳葉葉這時找來備用藥箱,走過來想幫沈如故包紮手上的傷口,南昭一把將藥箱奪過來說:“一邊呆著去。”

對方隻好過去查看暈在地上的青果,南昭沒多看她,拿出藥箱裏的工具來,幫沈如故清理手上的傷口。

當她的手觸到沈如故的手指時,她看到自己右手上的靈花發出紅光,她想到,靈女可與亡魂溝通,借他們的眼睛觀他們的故事。

沈如故也算不得一個真正的活人,那麽她的靈花,可以看到關於沈如故的故事嗎?

抱著試試的想法,她將手掌輕輕放到沈如故的額頭上,低聲念道:“我引此力,借你之眼,見你所見,遇你所遇——”

瞬息間,她身邊的場景一變,似乎是念婆的聲音,她說:“你就算能保住少夫人一時,你能護她一世嗎?她的靈花正含苞待放,若一直像這樣軟弱無能,少爺不但救不了她,恐怕自己乃至這沈家,都會為她陪葬——”

接著,又有一個男人的聲音,他說:“若我死了,不必埋我……”

南昭皺眉,她隻覺這聲音好耳熟,想要從這出現的畫麵內,看到那人的臉,漸漸的,她便看到了那石壁旁邊,屬於莊子鈺臨死前,慘白的臉。

還未讓他想明白,在沈如故的執念中,為何會有莊子鈺時,她就回到了現實,什麽也看不見了!

“莊子鈺……”南昭念著這個名字,想到那個救她並贈她《莊氏秘錄》的莊子鈺,早就在三個月前,就去世了!

她一直想不明白,既已複活的莊子鈺,為何要贈她祖傳秘籍,現在也隻有一個答案可以解釋了!

那就是贈她秘籍的,並非莊子鈺本人!

“是你說,自己身不由己嗎?”她失神的盯著沈如故的臉,心頭被無數種,複雜的情緒充斥著。

她不知道,沈如故的內心,到底在想些什麽,但她想,自己欠沈如故的,恐怖不止一條命了!

這時,她轉過身來,猛然發現柳葉葉不見了,艙房內隻有青果還倒在地上。

這女人一定是趁剛才她未注意跑出去了,南昭雖心頭在罵娘,但卻沒有很慌,她過去將門關上,還搬過桌子將門也抵上,自己就坐在那桌子上,手握著長劍等著。

果然沒多久,就有人過來敲門,是那個什麽裴叔在外喊道:“少夫人啊,我們給大少爺請了大夫來,您把門打開!”

南昭在裏邊回答:“大少爺已經好很多了,不需要什麽大夫!”

外麵的人哪兒會相信,早認定了她因愛生恨,要拖死他家大少爺,焦急的說:“那您把門打開,好歹讓大夫看一眼,我們也好放心!”

“看可以,等天亮了!隨便你們看個夠!”

“這……”裴叔不知如何作答。

柳葉葉小聲說:“等天亮大少爺就沒了,裴叔,讓他們將門撞開!”

裴叔也生怕少東家就這麽被悍婦給害死了,立刻叫下麵的人過來撞門。

“轟!轟!”南昭在裏麵用力抵著桌子,可外麵人多,很快拿木門就裂開了,眼看就要破門而入,南昭幹脆一不做二不休,回頭再次拔出長劍,回到沈如故身邊,將劍擱在他脖子上。

這些人衝進來看到這畫麵,都驚呆了!

裴叔聲嘶力竭的喊道:“少夫人呐,使不得啊,那可是大少爺啊!”

“我當然知他是誰!”南昭一臉冷絕的說:“這男人棄我如糟糠,我恨之切切,你們誰敢上前,我便送他見閻王去!”

所有人也差不多知道怎麽回事兒了,幾乎無人懷疑她口中所言,更堅信她能隨時將大少爺一劍給哢嚓了!

柳葉葉哭得撕心裂肺說:“昭妹妹,你別衝動啊,你要怎樣我都答應你,隻求你別傷如故……”

南昭不理她,就這麽立劍在站在那,一時之間,無人敢輕舉妄動。

裴叔隻是個商人,哪遇過這種提劍行凶之事,唯有在旁邊苦勸,口水都說幹了,也不見南昭轉變心意,隻得心頭暗罵此女心腸歹毒,大少爺另尋新歡是沒錯的。

這般僵持了許久,裴叔別無他法,隻能悄悄潛人去報官。

州府衙半夜是無人的,可潮源沈家名頭很大,親自尋到了州府大人府上,一聽見沈家大少爺被發妻綁架威脅生命,隻好起來召集人手趕到碼頭,欲要當場捉拿此悍婦。

寅時,泰安王府。

一陣急促的敲門聲響起,看門的小廝打開門,從外麵進來一位行色匆匆的男子,他小聲在小廝耳邊說了句什麽,小廝便急忙跑進內院,通傳泰安王貼身近侍尋龍。

尋龍一邊穿著外衣,一邊問來人:“雲鶴,有何急事此刻前來?”

雲鶴乃天機府首座,專門為泰安王收集各種情報消息,今夜竟親自前來,必然是有急事發生。

早被驚動的周仰從寢臥內走出來,雲鶴忙上前稟告道:“我剛接到消息,說是沈家少夫人為情所困要弑夫,陳大人已經派人過去了,弑夫可是大罪,王爺讓我盯著那邊,故深夜過來稟報!”

周仰雙眉一緊,“南昭何以這般想不開?”

尋龍也是氣得跳腳說:“那蠢丫頭真是膽子也太大了,就算沈如故再他媽混蛋,她也不能當眾殺人啊!憑她本事,要殺個人,神不知……”

周仰一個淩厲目光掃過去,尋龍不敢繼續說下去,隻是擔心的勸說:“主子,她要是真的殺了沈如故,也是她自己尋死,主子要是出麵哪怕說一句話,都是萬萬不可的!”

從古自今,女子講德賢善惠,弑夫不止是死罪,還會被千人指責萬人唾棄。

他身為泰州王爺,有心偏袒南昭,又如何能與這世俗作對?

左思右想後,他沉聲對尋龍說:“備馬車!”

尋龍心頭一急:“主子,天都那邊可時時盯著泰州這邊,您若有一絲不德之處,都將誇大數倍傳到皇上那兒……”

周仰很執意,“備車!”

尋龍無能改變主子的意思,隻好去備車。

這邊,泰州碼頭,沈家的商船上,南昭與裴叔他們已僵持了多時,她舉著劍的手都在顫抖了,也未退讓一步。

看看外麵的天色,天快亮了吧?

亮了沈如故就該醒了吧?

外麵傳來無數腳步聲,還有兵器的聲音,南昭知道裴叔一定驚動了官府,這下,想必她惡婦的名字要傳遍了!

回頭看看還死著的沈如故,她憤憤問:“我為何不放開你,讓那些人都曉得你的秘密?”

是啊,為什麽呢!

大約是自己腦袋被驢踢了吧!

晃神間,有位穿著官服的老頭威嚴出現在圍擁的人群前頭,此人南昭前一天才在公堂上見過,不就是州府陳大人嗎。

陳大人也立刻認出了她,問道:“南昭,你就是沈家少夫人?”

南昭任然舉著長劍,回答:“是啊!”

陳大人親眼見證了她前一天在公堂上不凡的行為,想她該是個出塵多俗的世外高人嘛,怎麽轉身就變成了一個當眾弑夫的惡婦?實在為她惋惜。

“你可知你此行多麽荒唐,還不趕緊放下手中凶器,祈求原諒。”

南昭始終怕他們急了,強行過來拿她,到時候她也不可能真的一劍將沈如故脖子抹了,所以便商量的說:“陳大人,我是一時衝動,你讓我想想。”

陳大人瞧有商量的餘地,也不想動粗,就沉聲問:“想多久?”

“天亮了,我就想通了!”

陳大人也看看天色,知道也就半柱香的功夫,天就該亮了,便就答應了,讓其他人退至艙房外麵。

南昭並未鬆懈,繼續等待著,時時如煎熬。

黎明很快就在江麵上升起,陳大人按照與她約好的條件,再次出現在艙房內。

“南昭,時間到了,你可想通了?”

南昭回頭看看沈如故,見他毫無醒來的征兆,愁苦的吐出一口氣說:“沈如故,我是盡力了!”

說完,她將手中長劍往地上一扔。

外麵早就等得不耐煩的官兵見狀,立刻一擁而上,將南昭摁在地上。

柳葉葉更是恨她得緊,看她被官兵控製住以後,走過來,一巴掌扇在她臉上。

瞬息間,五個指印在她臉上出現。

南昭冷冷的看了她一眼,嘲諷說:“你倒是真心對他……”

對方卻不甘隻打了這麽一巴掌,氣急的說:“南昭,你真是白眼狼,當初連你爹娘都不要你,如故肯娶你,讓你衣食無憂,你卻恩將仇報,想至他於死地!”

南昭與這女人半句話都沒有,她也不解釋,就這樣被衙役給拖下了沈家商船。

港口遠處,停著一輛馬車,車內的泰安王見到南昭被陳大人的人拖下船的狼狽模樣,欲下馬車去。

“使不得啊,主子……”邊上的尋龍苦口婆心勸道。

周仰歎了口氣,是呀,此刻過去,又能做什麽呢?

他雖身為王爺,卻無法淩駕在炎國的刑法之上。

南昭就這樣,被架著穿街走巷,到了州府大衙內。

沒想到呀,第二回來這裏,自己竟變成了刑審的罪犯,周府大人威坐在大堂之上,驚堂木一落下,嚴聲問道:“大膽南昭,當眾持劍弑夫,品行實在彪悍惡毒,你可知罪?”

南昭跪在下麵,身體有些虛弱,畢竟一整夜跟這些人僵持著。

但她此刻,多少還是怕的,她抬頭好語氣問:“陳大人,若我弑夫罪落實,會怎樣?”

陳大人一愣,實在是氣,“你此刻才來考慮這個問題,是否太晚了?按照炎國刑法,弑夫之罪判當眾鞭刑一千,至皮開肉裂,血肉模糊,嚴刑以儆效尤!”

南昭光是聽著都覺得疼,她又問:“那陳大人,我也未真的動手,隻是一時激動,可否還有得救?”

“哼!”陳大人笑她天真,“這早知如此,何必當初?”

說完,便朝堂下丟來定罪簽,判她重鞭一千!

普通人,一百下就死了,但行刑卻絕不可能因為受刑者已死就停止剩下的九百下,就算鞭屍,也要把那一千下給打完。

不久,南昭就被關進刑車,從府衙帶往泰州行刑廣場。

為了真的殺雞儆猴,府衙的衙役還在前麵敲著銅鑼,引來城中百姓,講述刑車中罪婦的惡性。

民間百姓平素對**擄掠的強盜是聞風喪膽,最讓他們深惡痛絕,每人都有義務討伐的,竟是這女子不守婦道之行,更別說是弑夫這種罪名了,簡直是人神共憤!

沒片刻,南昭的刑車前就擠滿了氣憤的民眾,他們拿著各種物品,雞蛋、瓜果、更有石子,不斷朝刑車砸去。

“惡婦弑夫,罪不可赦!”

“你個挨千刀的惡婦!”

南昭看著下麵這些義憤填膺的泰州百姓,真擔心自己還未挨那一千鞭,就被砸死在半路上了!

好在,官府的人也怕她被砸死了,努力派人安撫民眾的情緒,一路敲著鼓,將南昭送到了刑場。

刑場上有一個斷頭台,那是給砍頭的罪犯的,還有一個鞭刑台,南昭很快便被人綁上了木架上,看到行刑的大漢拿著一根手腕粗的黑毛鞭上來,南昭心想,完了完了,封骨針插不死我,這回卻要被鞭打死了!

真是欲哭無淚!

“行刑!”那邊傳來行刑官陳大人命令,拿著黑鞭的大漢便揚鞭朝南昭身上打來。

痛啊!才一下而已,南昭就感覺靈魂都痛出竅了!

“啪!”第二下,南昭疼得牙齒打顫,看大漢又揚起黑鞭,她害怕的將眼睛閉上。

但這一下,卻遲遲未能落到她身上,她聽到周圍嘩然聲,忙睜開眼看到活生生的沈如故站在麵前,綁著紗布的手,緊緊握著大漢手裏的黑鞭,不讓那鞭子再抽下來。

“沈如故……”南昭眼中有喜色,竟不是因為他前來救自己,而是看到他又活過來了!

那邊陳大人發現刑台上出了變故,忙問:“誰人如此大膽,竟阻礙鞭刑?”

沈如故手中並未放開那根黑鞭,他恭敬的對陳大人那邊道:“在下沈如故,是她的夫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