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芷嵐留下一句話逃也似的讓琰遣散了錦衣衛,帶著她再次踏著月色離去。

“為什麽這麽急著離開,還有毒不是已經解了嗎,什麽叫熬過這幾天?”一路上琰終於問出了心裏的疑惑

“呃,就是這幾天他會沒有一點規律的拉肚子,興許這時已經……”沐芷嵐最後越說聲音越小,最後聲音幾乎已經湮沒在夜風裏。

從琰的眼神裏可以看出來,此時他的神色算不上好。

這……

要怎麽說呢,就是尋常人家也不會允許自己在屋裏解決這些事,更何況是馳騁戰場的大將軍。

“琰,我不是故意捉弄他,這種毒解毒之後就是這樣,我……”

“閣主有遠見,屬下佩服。”琰沒一點計較的意思,反而笑的有些意味深長。

沐芷嵐忍著疾馳而來的風嗆進肺裏的不適。

“琰啊,以前怎麽沒有發現你這麽會說話。還記得你剛來的時候嗎,整個一個悶葫蘆,跟誰都說不上一句話。”

琰喉嚨間發出一絲低沉的笑聲。

“那還不是被閣主您的魅力征服了嘛。”

果然人都是會變得,就連再正經不過的琰都變了,嚴肅不過三秒,三秒必定露出原型。

還她那個孤傲清冷的高嶺之花琰護法。

“琰,我有的時候就在想,是不是有人奪舍了你,不然為何相同的一副軀殼,內裏卻變化這麽大。”

琰輕笑不語

沐芷嵐知道問不出來,也不打算究根到底。

“對了琰,你說我救了人就答應我一個要求,說話算話?”

琰的動作有了一瞬間的滯澀,兩個人差點從樹梢掉下去。

他有預感,這個要求一定不是什麽好要求。

果不其然,就從沐芷嵐口裏聽到了他這一段時間最害怕聽到的話:“給我看看你的真麵目唄,隻要你摘下麵具,不用你再賣-身五年,多合算啊。”

琰心裏想的是,我寧可再效命五年也不想這個時間揭開麵具。

這麽長時間沒有聽到身邊人的聲音,沐芷嵐再愚鈍也知道是什麽意思。

“行吧,不願意就算了,我也不強求你。”

倒也不是生氣,就是有點可惜了,難得有一個男子的眉眼長在她所有的審美點上。

身為閣主,卻連手下人的底細都不知道,一個夜也就算了,再加上一個他。

奇藥閣裏除了自己權利最大的兩個人都不清楚底細,也就她這個主子心大,換了別的主子,容不容得下這兩尊大佛都難說。

“我怕我長得太醜了嚇到閣主。”

沐芷嵐:???

你騙鬼呢。

說謊好歹說一個像樣點的。

琰極力的控製著自己的呼吸,盡力是呼吸保持平穩,不讓身邊的人感受到一絲的破綻,然而越來越快的心跳還是毫不客氣的出賣了他。

“琰,你不會真的長得特醜吧?”

沐芷嵐感受到抱著自己的人心跳的變化。

“沒關係。你忘了你主子我是做什麽的,不管你長成了什麽樣子,看在你這幾年忠心耿耿的份上,我可以把你整成任何你想要的樣子。”

沐芷嵐拋出了她自認為極具**力的條件,就不信這個人不動心。

“怎麽想你也不虧,我這個做閣主的都這麽卑微了,你就這麽狠心?”

沐芷嵐越說琰越是心虛,恨不得立刻到了目的地把人放下趕快逃走。

哪個男子不想在心愛之人麵前展示一番,無論是容貌還是家世,包括身材……

但是現在不是時候。

再過半個月,半個月就好。

就當是自私想要留住她吧,隻要她進了自己的府邸,成了禮,接手了中饋。哪怕她再生氣,自己也是有機會的。

對,中饋!隻要接手了中饋,她就逃不掉了。

到了目的地匆匆把人放下,一踮腳尖縱身而起,消失在夜色裏。

沐芷嵐疑惑的看著匆忙離去的身影滿頭的問號,不就是要看一眼他的真容,至於像見了洪水猛獸一樣嗎?

“奴婢見過主子。”

如蘭的聲音打斷了沐芷嵐的心裏的吐槽,端起一本正經的架子。

“何事?”

如蘭恭敬的將夜裏沐芷嵐走後發生的事情簡單概述。

原來沐芷嵐隨著琰離去後不知沐文秀哪裏得到了消息,帶著一幫人硬要闖進來,美其名曰怕她晚間睡不好特意送來安神香。

關鍵是不見到沐芷嵐本人不罷休,堵在春華園的門口哭哭啼啼,惹來了一眾執勤的護院。

如蘭見人越來越多就想著把人引進院裏,先由夫人應付著。

但是,沐文秀不知道從哪裏淘換來了一根鞭子,對著如蘭就抽了過去,好在如蘭身手靈敏,在不暴露功夫的同時“笨拙”躲過。

沐文秀見一計不成又來一計。

在門口大吵大嚷“姐姐失蹤了,姐姐不見了”。

那氣勢就是隔著牆都能聽得清清楚楚。

最後還是顏卿塵在深夜穿好了衣服在徐嬤嬤的攙扶下出來解決了此事。

“沒想到母親還有這般魄力。”沐芷嵐輕笑著評價。

“小姐您是沒見當時的場景,奴婢本來要撐不住了,結果夫人一出去,場麵頓時安靜。夫人那柔柔弱弱的樣子,真看不出來有那麽強的氣場。”

如蘭回想起來當時的場景意猶未盡,秒變小迷妹。

“那是,你也不看看是誰的母親。”沐芷嵐自豪的說道。

除了在找老公這方麵眼光不好之外,其餘簡直沒得挑。

但是想到她的腿還病著,就如此奔波,一股殺意在眼裏湧現。

“咱們這個院裏不幹淨也不是今天才知道,但是沒想到他們的本事這麽大,看來是該好好整頓整頓。”

“小姐您的意思是?”

“就是你想的意思。上次當著狗主人的麵沒有打狗,這次就連帶上次的一起打,狠狠地打。”

如蘭狠狠地點點頭,她可太期待了,才來了一天,她和春菊就受夠了這大院裏的窩囊氣,要不是需要貓著,早就一刀一個料理了他們。

此時燈火通寂靜的皇宮裏,一道黑色的身影悄無聲息的翻過宮牆,沒有一個值守的侍衛發現他的蹤跡。

黑影肆無忌憚的在宮裏遊走,不多時來到禦書房外。

禦書房裏坐著批閱奏折的人似是有所感,避退左右。

偌大的禦書房隻留他孤獨的身影。

“兄長何時才會以身體為重。”

久違的聲音在這寂靜的禦書房顯得尤為清晰。

桌案前的人不可置信的看著從門口進來的熟悉身影,一抹紅爬上眼眶。

黑衣男子搶先一步接下將要掉落的毛筆,規整的放在桌案上,後退兩步屈膝跪下。

“臣蕭琰珩戰場歸來,特來複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