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他的樣子讓蕭琰珩恨不得上去一劍把他劈了。

不過他不能這樣做。

這滔天的罪行,總要有一個人指證,不能就這樣稀裏糊塗的讓百姓受苦。

如果他猜的沒錯,此時大燕恐怕已經有一處的天花止不住了,所以他們想要盡快讓大慶的人們也染上天花,這樣他們就可以將罪責推到大慶身上。

沐芷嵐讓他等著,那麽他在這裏等著。

好好的盯著這群人,不讓他們再做出其他的幺蛾子。

“攝政王殿下,剛剛不是還特別能說嗎?現在這是怎麽了,休息了一會兒整個人的狀態都不對了。”

蕭琰珩閉著眼睛,盡力讓自己去忽視他們的聲音。

王大人,這個時候可就坐不住了。

攝政王殿下不管事情,那麽他就要擔起這份責任。

自然,這場功勞也沒有人與他爭搶。

“王爺可能是累著了,這位大人不用管他,咱們幾人繼續接著談。”

王大人想要見著他,大燕國的官員可並不想接著談。

他們在這裏受了這麽長時間的氣,如今看蕭琰珩的樣子,明顯是已經知道了事情的始末。

從他氣憤的程度來看,恐怕已經無力回天,隻有乖乖等著天花擴散,讓這些感染了天花的百姓自生自滅的結果。

這樣的好戲,可惜他們看不到,當真是有一些可惜呢。

“王大人,我想我們就不必再接著談了吧,談來談去恐怕也談不到我們想要的結果,不如今日的談判就此作罷,我們各自回去。”

王大人有一些摸不著頭腦:“怎麽,怎麽回事,剛剛不是談的好好的嗎?一座城池外加十萬兩白銀,就可以將你們的皇子,還有齊元帥贖回去,多麽合算的買賣,怎麽就不談了?”

大燕國的官員蔑視的看了王大人一眼:“蠢貨。”

“什麽?”

“我說你蠢貨。”

被突如其來的罵了一聲,王大人還沒有回過神來。

明明剛剛不是談的好好的嗎?突然之間就開始翻臉。

“你不是蠢貨,誰還是蠢貨?就連你們的王爺都已經發現了不對,你還在這裏捏著鼻子裝什麽大蒜。”

“不妨告訴你們,此時大慶恐怕也有不少的人感染了天花。如果我猜的沒錯的話,你們大慶還沒有有效的手段控製天花,可憐的那些百姓攤上了你們這樣的朝代,不過這也是他們的造化,怨不得別人,乖乖等死就是了。”

王大人覺得自己的腦子有一些不夠使。

現在這是什麽情況?有沒有一個人可以告訴他?

當然了,回答他的是滿室的寂靜。

隻有那門外走來走去的腳步聲合著風聲。

蕭琰珩不開口,王大人分不清狀況不知如何開口,大燕國這邊的官員等著看好戲,自然也不會早早的放他們離開。

“攝政王殿下,不如我們談個條件,我們把治療天花的方子給你們,你們割讓我們十座城池。順便把奇藥閣滅了,當做見麵禮如何?”

蕭琰珩還沒有開口回答,門口已經傳來一道淩厲的女子聲音。

“不如何!”

沐芷嵐大跨步而來,身後跟著小白和其餘的幾隻老虎。

全身的氣勢完全不輸蕭琰珩半分。

蕭琰珩看到她來了,眼前一亮,收起了方才憤怒帶著落寞的神色。

“大燕國慣會異想天開,什麽樣的好事都要讓你們得到嗎?不要在這裏丟人現眼了。”

大燕國的官員,沒想到這個時候還會有人闖進來,關鍵闖進來的人還是一個他們向來看不起的女子。

單看這女子的打扮,就不能看出他在大慶軍中的分量。

“我想,大燕的皇帝莫不是做著白日夢登上皇位的吧?不敢與大慶堂堂正正的打一場,隻敢在背地裏使用這些上不得台麵的陰私手段,當真是如那陰溝中的老鼠一樣。”

沐芷嵐的到來,似乎是給這談判添了一把火。

蕭琰珩看到她平安徹底放下心來,可以放開袖子幹一場。

大燕國官員那邊,哪怕是知道事情已經敗露,也依舊高昂的頭顱。

“陰溝中的老鼠又如何?我們終歸是勝利者。而你們,自認比我們高貴,還不是被一群老鼠打敗了,可見你們連老鼠都不如。曆史由我們書寫,你們將會永遠定在恥辱柱上,做那受萬人唾棄的奸臣。”

總歸天花已經散開,就不怕大慶這邊沒人得,隻要有那麽一兩個得了,到時候就會大片大片的傳染,誰都跑不了。

想到這裏,越想越是得意。

“一群卑賤如豬羊的大慶人,還敢在這裏與我們談判,還妄想得到我們的城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

“啪”的一鞭子,橫貫他的臉龐,使得他得意的神色僵在臉上,一道貫裂的傷口從左眼角到右下巴。

鮮血順著傷口流出,不一會兒半張臉都是粘膩的血液。

“嘴真臭,就該教訓。”

沐芷嵐甩了甩鞭子上沾染上的血液,緩慢的將鞭子收起。

“與他廢話什麽。小白,”說著看了一眼,跟在身後隨時準備衝出去的小白,“以往我總是嫌棄你帶著你的兄弟傷人並且沾染上血液,今日我不再拘束你們,你們盡可釋放天性,隻要不傷害自己人,哪怕是吃了他們,我也不會責怪。”

小白聽了沐芷嵐的話之後,全身的血液沸騰,終於有一天,它可以放肆的玩了。

對著身後的小弟們長吼一聲,幾隻老虎一同響應,向著前麵幾個大燕國的官員猛撲而去。

房間裏的戰爭已經打響,外麵的士兵們自然也沒有閑著,與大燕的士兵打在一處。

雙方明麵上不過十幾人左右,實際上誰帶的人都不比對方少。

隨著一聲令下,以這間屋子為中心點,這片土地成了大燕與大慶的終極戰場。

赤煉蟒也被放了出來,加入了戰場之中。

本來人數對等的雙方,因為赤煉蟒和小白它們那群老虎的加入,戰爭的形勢發生了變化。

蕭琰珩這邊的將士們經過了沐芷嵐方式嚴格訓練,此時早就已經脫胎換骨,打起仗來再也沒有曾經那種用蠻力作戰。

靈活的身軀在大燕士兵之間遊轉,眨眼之間就已經砍落兩人。

對於大慶這邊戰鬥力突然的爆發,大燕國那邊顯然是沒有準備,慌忙的應付,也沒能使他們扭轉必敗的結局。

十幾萬人的戰場,喊殺聲徹天徹地,塵土飛揚,刀劍相撞的聲音此起彼伏。

期間,夾雜著幾聲虎嘯。

就在這時,一隻老鷹口中叼著一個黑色的球,從天而降。

大慶這邊的將士早就有了準備,看到老鷹的一瞬間立馬抽身,向著一個方向跑去。

而大燕國這邊的將士根本就不知道發生了什麽,見他們跑了懷疑他們認輸了,於是乘勝追擊,追趕而去。

卻不知道等待著他們的將是被炸飛的命運。

老鷹叼著火藥,瞅準了一片沒有大慶將士的土地,爪子抓著火藥的藥身,用喙叼著導火線。

爪子一鬆,導火線不堪火藥的重負,我要直直砸向大燕國這邊的將士。

頓時被炸飛一片。

有人還沒有來得及喊出聲,就被炸的拚湊不出完整的身體。

經過了老鷹的這一輪的攻擊,大慶這邊的優勢更加明顯,大燕將士被打的節節敗退。

而大燕國這邊負責談判的官員,早就已經被小白和他的一眾小弟們送去投胎。

不過一個下午的時間,戰爭就已經分出了勝負。

大燕領軍的將領被活捉,其餘士兵頑強抵抗的死在了刀劍之下,十萬人活捉將近八萬人。

而大慶這邊也不是沒有傷亡,不過相比起這場勝利,這樣的傷亡與以往的戰爭相比,簡直少的不能再少。

盡管如此,戰爭之後,對陣亡士兵家屬的安撫工作依然不能落下。

“我去城中。”

“好,萬事小心。”

沐芷嵐帶著軒轅族的族人和奇藥閣的大部分醫者,前往最近的幾座城池。

他們一定要趕在天花大麵積爆發之前,阻止住這場瘟疫。

到的時候,已經有不少人因為水井被圍著,不讓打水而心生怨氣。

脾氣暴躁的更是直接開罵。

好在局麵還算穩定,並沒有人動手。

沐芷嵐帶著一眾醫者快步上前。

“我乃攝政王妃,大家稍安勿躁聽我說。”

攝政王妃的名頭在這裏還是管用的,沐芷嵐不過一開口,大家就安靜了下來。

如此可見蕭琰珩在這邊關地區的威望。

“大燕把感染了天花之人的衣服扔到了水井之中,為的就是讓我大慶的百姓感染天花傷亡無數,我派人圍了水井,也是迫不得已的權宜之計,希望大家可以理解。”

大部分人還是十分相信蕭琰珩,所以對於沐芷嵐的話並沒有懷疑。

就在大家此起彼伏理解的聲音之中,一道不和-諧的聲音,從人群之中傳出。

“攝政王妃說的好輕巧,讓我們理解,我們怎麽理解?我們要喝水,你偏偏不讓我們喝水,這不是要了我們的命嘛。誰知道你說的是不是真的,還是為了控製我們故意往大燕身上潑髒水。”

如果說聽到前麵大家心中還會有所動搖的話,那麽聽到後麵的話,大家不由得看了他一眼。

大家都是大慶的百姓,心自然是向著大慶,大燕給大清百姓帶來了怎樣的災難,在場的眾人沒有一個沒經曆過。

可是這人竟然說是在往大燕身上潑髒水,他們不讚同,心裏更是隔應的慌。

不由得懷疑這人是何用心。

沐芷嵐順著人群的方向找到了開口之人,當即給身邊的人一個眼神。

“戴上手套。”

身邊的人從懷中掏出一副蠶絲做的手套,這是沐芷嵐給他的。

穿過人群,將那人提溜出來,往地上一扔。

“哎呦,我不過是說了兩句心裏的話,你們就開始胡亂的抓人了。難道這個世道連真話都不讓說了嗎,大慶攝政王妃就是這樣的做派?”

沐芷嵐沒有理會他的哭喊叫囂:“脫了他的上衣。”

二話不說,就將那人的上衣連帶著棉襖脫到腰間。

“放開我,你們這群粗魯的人,放開老子,我警告你們放開老子,我警告你們,放開老子。不然的話,不要怪老子不客氣。”

他再如何掙紮,也不過是孤身一人,不一會兒,上身的衣物就被除淨。

顯示在眾人眼前的是一個個膿瘡,還有部分膿瘡已經破爛結痂。

“這,這,這不就是天花的症狀嗎?”

“不錯。”

聽到沐芷嵐肯定的聲音,眾人麵如死灰。

誰不知道天花是絕症,得了天花之後,能否活下來全靠天意。

他們不過是來這井邊想要打水,沒想到就遇上這樣的災禍。

沐芷嵐叫人把他綁了。

轉頭看向在場的眾人:“恐怕大家今日都不能離開這裏了。”

眾人歎了口氣,一個年長的慢慢走出來:“王妃娘娘,您不用說了,我們都明白,我們不會亂跑的。”

沐芷嵐感激於他們的覺悟,卻更痛恨此時被五花大綁扔在地上,散播天花的這人。

“你是大燕國的人吧。”

雖然是在問他,但其實並沒有想著要他回答。

因為事實就是如此,無論他回答與否,都不會改變他投-毒的事實。

“不過可惜了,你們的皇帝犧牲了你。這天花他本來就沒有想要給你治療,不過是哄騙著你將天花帶到大慶來,讓你做那倒黴的犧牲品。”

被綁著扔在地上的人梗著脖子抬頭:“那又如何?為大燕而生,為大燕而死,這是我們身為大燕百姓的榮耀。”

沐芷嵐沒有理會,而是從地上撿了一塊土疙瘩,捏著他的下巴,塞進他的嘴裏。

此時氣的連一塊破布給他用都覺得是侮辱了這塊破布。

“你放心,你的計劃不會得逞,這些人我會救,我不但會救他們,我還要你眼睜睜看著自己的生命一點點流逝,卻沒有絲毫辦法。我還要你眼睜睜的看著你們的皇帝是如何拋棄你。”

躺在地上的人閉眼不語。

沐芷嵐讓人就地取材,撿了些木枝,將這裏圍了起來,然後放出老鷹給蕭琰珩傳信告訴他這邊的情況。

“王妃娘娘您,您,是我們連累了您,讓您也走不了。”

“無妨,救死扶傷乃是醫者的天職,我們身為醫者自然不會眼睜睜看著你們感染上天花不治而亡,我們留在這裏是最好的選擇。”

蕭琰珩那邊收到消息之後,更是將大燕的將領痛揍了一頓,然後派人前往各個城池支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