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要回來了，母親總算可以放下心來。”
城門口蘭兒挽著顏卿塵的胳膊，看著遠處緩緩駛來的馬車，隻覺得眼睛酸澀。
“是啊，你姐姐太苦了。”
經過這麽長時間，顏卿塵想明白了，也不再對自己的感情藏著掖著。
既然擔心女兒，那就大大方方表現出來。
不然兩個人的心思藏著掖著，分明是最最親密的母女，卻要因為那一層窗戶紙互相客氣。
這不是一家子人該有的狀態。
看著馬車行駛的越來越近。
顏卿塵與蘭兒緊跟著前來迎接的大臣身後，等他們寒暄過了，立馬迎上千去，緊緊握著沐芷嵐的手。
“嵐兒，嵐兒……”
“長姐。”
一路上想好的話，在這個時候，竟然一句也說不出來。
想要說她多麽的想念她，想要說她寄回來的信件她都有看，想要問寄出去的衣物和做的幹果收沒收到，想說邊關冷不冷，打仗受傷沒受傷，還想要說懷了身孕就不要長途跋涉她過去照顧她也是應該的。
可是，看著這日思夜念的女兒竟然是一句話也不說不出來。
揶在喉嚨裏，就連名字喚出來都帶著沒來由的哽咽。
沐芷嵐回握著她的手：“母親。”
“女兒不孝，讓母親憂心了。”
說著就要拜下去。
顏卿塵哪裏舍得沐芷嵐挺著大肚子行禮，連忙扶著她。
自從明白自己的心意之後，莫說有了身子，就是沒有身孕，也不舍得女兒行禮。
“好孩子，母親知道你孝順，在裏風大，有什麽話咱們回去說。”
沐芷嵐從另一邊挽著顏卿塵的胳膊。
“母親見到姐姐想來是高興壞了，都忘記了還有馬車，姐姐大著身子，距離王府還有些距離，不如咱們在馬車上邊走邊聊？”
顏卿塵懊悔的排拍了一下腦袋。
“瞧我這個記性。”
然後把手有塞回了沐芷嵐的胳膊中。
“走走走，咱們在馬車上邊走邊聊。”
“嵐兒啊，莫要怪母親嘮叨。這女子有了身孕最是藥小心，你也是大夫，自然知曉女子生育是在鬼門關走一圈，不管是生產之時，還是這有著身孕，都大意不得……”
顏卿塵已經等不及到王府，路上就開始給沐芷嵐普及懷孕期間的注意事項。
沐芷嵐雖然自己就是醫者，也知道了如何保養，但還是認真的聽著母親老嘮叨。
這對於她來說，是難得的溫暖。
母親對她總於不再客氣疏離，她也是個有母親的孩子，可以撒嬌，可以插在母親麵前任性。
她們霸占了轎子，至於蕭琰珩……
他則是尋了一匹馬，騎著馬在前麵給她們母女三人開路。
時不時回頭看一眼身後，似乎是透過車簾看到了裏麵母女三人言笑晏晏，冷硬的麵色柔和幾分。
“不知是不是錯覺，怎麽感覺打仗回來咱們的攝政王不再那麽生人勿近。”
“你不是一個人有錯覺，我也有這種錯覺。”
一時間迷了諸多少女的芳心，不過她們知道，攝政王與攝政王妃情深義重，是容不下旁人在他們之間插足。
得不到心裏也不落寞，隻是在擇婿上暗暗有了標準。
不一定要有攝政王的英明神武和至高無上的身份。
最起碼男人的擔當不能少，要疼愛妻子，不可以三心二意。
若是再有幾分攝政王的美貌，就再好不過了。
至於那些有正房夫人前就有同房丫頭或是妾室的，自然是不再他們考慮範圍之內。
再有那些意圖靠著女方發家往上爬，卻明裏暗裏貶低女方看不起女方的，更是一邊涼快去。
沐芷嵐與蕭琰珩自然不知道，他們讓京中女子擇婿的標都提高了一個度。
一行人到了王府門口，送了沐芷嵐三人進王府，蕭琰珩沒有下馬，直接向皇宮的方向打馬而去。
“嵐兒，你不需要進宮麵見聖上嗎？”
沐芷嵐搖頭：“無妨，王爺已經稟明了聖上，聖上特意免了我進宮。”
顏卿塵不住的謝恩。
拐角處一個落寞的身影消失。
沐芷嵐眼尖的看到那個身影，並沒有理會。
一個無關緊要的人罷了，沒有必要浪費心神。
她也聽說了原主那個生父的事情，甚至有幾次都寄了書信去邊關，求和的意味明顯。
她看過之後也隻當一張廢紙燒掉。
再如何傷害已經形成，她不說原主，沒有原主對於父親天生的欽慕。
沒有趕盡殺絕她自認為已經是極大的寬容。
若是要她忍著惡心重歸於好。
簡直就像剛剛生了孩子第二天懷孕了一樣難以接受。
當初的渴望，早就在一次次的幻想之中破滅，如今隻想要好好的，清靜。
大家井水不犯河水。
“再者，看蘭兒的神色，似乎也是對那個父親沒有了感情。”
顏卿塵順著沐芷嵐的眼睛也看到了。
輕歎一聲：“也是可憐。”
沐芷嵐看去，顏卿塵自顧自說著。
“自從被罷官修養在家後就老的異常快了些，往常與他交好的也不敢再與他來往，沐紋繡說好的親事到了交換八字那日又變卦，如今竟是連府中基本奴仆的月例都開不出來。”
沐芷嵐一邊走一邊聽著顏卿塵說道。
心裏思索著，如果她開口幫扶他們，哪怕心裏在膈應，應該也會拉他們一把，不至於讓他們太窘迫。
沒想到顏卿塵隻是平淡的複述他們的處境，末了歎了一口氣。
“哎，比起當初他剛剛入京城之時，可謂是好了太多，現在還有仆從伺候著，當初可是連住的地方都沒有，還是你外祖父給他找到落腳之地。”
沐芷嵐也跟著歎了一口氣，等著她接下來讓她接濟他們。
“當初那樣難他都能活，陛下仁慈沒有收了他的相府，沒道理當初落腳之地沒有都能活，現在有偌大的相府住著，還有仆從伺候著就過不下去。”
歎息一聲，就如同眾人對著孔乙己感慨不已卻從不伸出援手一樣，搖搖頭，歎著氣牽著一左一右兩個女兒邁過門坎。
“母親，您……不想，接濟他們？”
顏卿塵奇怪的看了一眼沐芷嵐：“你母親我自己都吃不飽，接濟他們？我腦子可沒有坑，不做這個傻事。”
這話不像是顏卿塵可以說出來的，於是沐芷嵐把目光投向一旁的蘭兒，見她點頭，頓時了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