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香室

中室裏,忽然一聲巨響,九心連棺往地底沉進半米。一條石階出現在側壁,彎曲著往上,不知通往何處。

楊錯伸手一指,說:“在那裏邊。”

摩月詔微一錯愕,以閃電般的速度扣住楊錯的脖子,說:“不要耍花樣。在前麵帶路。”

摩月詔說完把楊錯推到李勝蘭身邊。李勝蘭大眼似噴火般地看著摩月詔,楊錯趕緊從下拉住李勝蘭的手,說:“李督察。你在這裏等我。”

李勝蘭嬌軀一震,猛搖頭說:“楊錯,我不。我不能讓你和這個魔頭單獨待在一起。”

楊錯皺眉叫了聲:“李督察,你……”

兩人的爭執令摩月詔一陣煩躁,他一聲怒吼:“你們兩個別在這裏推讓。兩個都在前麵帶路,如果想耍花樣,別怪我不履行我的諾言。”

無奈之下,楊錯隻有帶著李勝蘭一起前往後室。穿過狹長的石梯,兩人一屍很快到了古墓的最後一個地方――隱藏的後室。楊錯剛一解開機關,就聽到門後“砰”的一聲,跳動的火光通過簡樸厚重的門縫投在楊錯的眼睛裏,令久處黑暗之中的楊錯嚇了一跳。李勝蘭比楊錯更緊張,她一手抓住楊錯的手臂,一手緊握著槍偷偷地說:“楊錯。這門背後有什麽?”

楊錯知道她怕又碰到對什麽三生怨侶,隨即回答說:“隻是去拿件東西,並沒有危險。”

在楊錯眼裏,後室的秘密已經不是秘密了。唯一令楊錯好奇的是究竟是什麽災難可以使一個強大的術族一夜之間分崩離析呢?雖然,楊錯非常厭惡背後威脅自己的比人還聰明的棒子,可是如果自己也是木螺族的後裔?恐怕自己死也要弄清楚前因後果吧。

楊錯歎了口氣,緩緩走進了古墓後室。

後室的大小約為十坪大。雖然在進去之前楊錯已經做足了心理準備,可那撲麵而來的異香還是令楊錯心神**漾起來。李勝蘭更是不濟,整個人連骨子都酥軟了。摩月詔似乎很忌諱這香味,他微微後退了半步。

楊錯很快就清醒過來,他見李勝蘭神色不對,連忙把她喚醒。李勝蘭驚訝地問:“這是什麽香味啊?”

楊錯沒有回答李勝蘭的問題,反而是看著後室中間的一個神龕發呆。神龕的頂座固定在地麵上,高五丈,黑紅色,有垂簾,四角的特製鯨魚油燈正是火光的來源。

神龕的龕門上左右各有一行金色小字,雖然古字書寫的方式不太一樣,可是楊錯還是認出了那兩句是:犯天機者,雖遠必誅;無定河湧,天下大亂;

神龕本是用來供奉天地神靈和祖宗師長的,現在擺在如此重要又顯眼的位置可見其重要程度。這垂簾之後供奉的究竟是什麽呢?滿室的香味又是從何而來?後室裏一塵不染,所有都井井有條,哪裏有半點塵封了數百年的樣子。

楊錯給神龕磕了三個響頭,從神龕的垂簾後麵抱出一個木匣。木匣不大,可重量卻超出楊錯的預計,楊錯初捧起的時候,手往下沉了一沉,心頭驚訝不小。再細看這木匣,紫銅色,匣上雕刻著精美的花紋和珍禽異獸。

“這木頭好重。”楊錯心道。

其實,後室的異香就來源於這個百年沉香木匣。隻是周圍香味繚繞,楊錯一時也沒發覺出所有的香味都是從這個木匣中放出來的。不過,摩月詔見到楊錯手上捧的東西,僵硬的臉角似乎都**了一下:“沉相木?看來記載木行迷圖的紙草就在裏麵了。”

“把他給我。”

摩月詔伸出尖細的手,眼睛裏凶芒閃現。

楊錯心道:“把它給你,我焉有命在?”

隻見楊錯狡猾地一笑,大叫道:“接好了。”說完,楊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木匣朝門外的石梯扔去。摩月詔是關心則亂,想也沒想楊錯為何故意這麽做就跳進石梯裏。

楊錯趕緊三步並成兩步,跨到機關前,手往反扭,石門轟隆隆地重新關上。楊錯接著朝李勝蘭比畫了幾下,李勝蘭會意,槍口對著機關一梭子彈全打了進去。

此刻,李勝蘭的秀發亂了,嬌容上也略有些髒,可是那股英姿勃勃的氣質卻絲毫不減。楊錯有些入迷地看著李勝蘭,半響才道:“要是脾氣不那麽臭就好了。”

“你再嘀咕什麽?”李勝蘭偏頭問道。說完,她又確認了一遍機關是否真被自己完全擊毀。

“沒什麽。”楊錯隨口答了句,又說道:“李督察。你猜如果我們兩個死在這裏,以後會不會變成棒子?”

李勝蘭明白楊錯說的話的意思:現在是前無進路,後無退路,死是遲早的事情了。不過李勝蘭的性格真不是一般小女子所能有的,她咬著牙,認真地回答說:“你要是變壞了?我做鬼也要咬死你。”

楊錯呸呸幾聲,真是自討沒趣。他撿起地上的手電筒圍著密室的四角左踩踩,右敲敲。李勝蘭見楊錯在尋找可能存在的出路,也不由自主地過來幫忙。

密室裏的香味漸漸淡淡下去了,楊錯和李勝蘭都對此百思不解。更要命的是忙碌了半天什麽都沒有發現,而兩人卻覺得四肢漸漸沒有了力氣。

李勝蘭左右瞧了瞧,頓時心中有所理會,毫不猶豫地掐滅了神龕四角的特製油燈。整個密室立刻回到就一片漆黑之中。楊錯剛打開手電筒,便聽到李勝蘭說:“我真是太大意了。油燈的燃燒需要氧氣,我們也需要氧氣,而這裏密不透風,我看我們還沒餓死,就已經缺氧而死了。”

楊錯一聽,立馬明白過來。隻見他憤怒地朝神龕走去,指著神龕罵道:“鄭大你王八蛋不留後路給我就算了,你還想憋死我,你他媽……我!!”楊錯說著說著一腳朝神龕踢去。

可不料一腳過去,神龕發出一陣怪響,楊錯以為是冤魂出現,驚慌地退到一邊。可好半天又沒見有其他動靜,楊錯和李勝蘭這才又小心地走過去一看。

楊錯隻看了一眼,頓時狂喜不止。原來,神龕連著底座一起旋轉挪移了位置,原底座之下居然有一個僅容一人爬入的黑洞。李勝蘭驚喜若狂地叫道:“楊錯,這是出口嗎?”

“應該是。李督察。”楊錯說完,激動對朝神龕說:“鄭大兄弟,你真是英明神武,算無遺策,太卑鄙無恥了。小弟甘拜下風,甘拜下風。大哥您大人有大量,剛才小弟的話隻是無心之失,您千萬別與小弟計較。小弟在這裏給你磕頭了。”

磕完頭,楊錯和李勝蘭先後爬進洞中。洞是蜿蜒向下的,曲曲折折,洞的高度更是恰好容一人卷著身子,四肢爬行而過。幸虧楊錯兩人都身材苗條,雖然是爬著往前走,卻也走得十分通暢。約摸過了十分鍾,爬在前頭的楊錯才停了下來。

李勝蘭冷不防一頭撞在楊錯的屁股上,她立即嗔道:“楊錯你怎麽停下來也不事先知會我一下。”

楊錯尷尬地笑笑,道:“嗬嗬……李督察,前麵都沒有路了。”

李勝蘭輕呼了一聲:“沒有出口嗎?”

“出口?沒有。”楊錯頓了頓,又說:“不過倒是有個機關,李督察別擔心,給我三分鍾就能解開其中玄機。”

李勝蘭隻到聽完楊錯的話才長舒了口氣,她掐了楊錯大腿一把,怒道:“都什麽時候了,你還有心情拿我開玩笑。你不知道我快擔心死了嗎?”

楊錯痛得怪叫一聲,一下打開了頭頂的機關。李勝蘭聽到機關的彈括聲,緊張地問:“解開了?”

楊錯回答說:“解開了。”

李勝蘭得意地笑道:“哈哈。看來以後要多掐你才行。”

楊錯鬱悶地沒有回話,他用力推開頭頂的蓋子,把頭伸出去。楊錯剛伸出頭就被數道強光照得無所遁形。突如其來的強光照得楊錯頭一暈,他脫口叫道:“我認輸拉!”

“咦,楊錯,怎麽是你?”

楊錯隻覺得聲音耳熟,揉了揉刺痛的眼睛一看,洞口外站的不是摩月詔,也不是什麽冤魂惡鬼,而是林柔一行人。

“林柔。啊!張強,你也安全拉。你看著我做什麽?快拉我出來啊!你上司還在我後麵了。”楊錯語無倫次地叫道。

張強一聽到李勝蘭還在楊錯後麵,趕緊把兩人從洞裏拖了出來。楊錯從洞裏爬出來才發現,原來這個洞口連接的是中室。被自己移開的蓋子居然是靠西角的鐵牛塑像。不過中室裏的情況一片狼籍,九心連棺不但被砸得稀八爛,就連地上也到處是殘肢斷臂,楊錯心頭一驚,果然是鄭氏九兄弟的屍體。

這裏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張強從未見過李勝蘭如此狼狽的模樣,他驚問道:“madam。你沒事吧?”

“張警員。你沒事就好。對了,你們是怎麽到這裏的?”李勝蘭問道。

“這倒要問你們。你們是怎麽知道迷宮的秘密的?”方少雷盛氣淩人地問道。李勝蘭還沒見過別人這麽和她說話的,她瞥了眼擺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樣子的方少雷,索性理都不理他。

林應卓擋住正要發怒的方少雷,微笑著問楊錯:“楊錯,你們為什麽會從這裏鑽出來?有沒有找到神木指?這個沉香匣你認識嗎?”

楊錯沒料到這個紫銅色的木匣會出現在林應卓手上,他驚慌失措地問:“東西還在裏麵嗎?”

林應卓緩緩把木匣打開,木匣裏空空如也。楊錯頓時如瀉了氣的皮球般喃喃自語道:“我還以為鄭大兄弟顯靈了。”

楊錯這才把事情從頭到尾詳細敘述了一遍。其中說到驚險處,林柔和張強都張大了嘴,發出一聲驚呼,後又聽到兩人成功脫險,又拍拍胸脯長吐口氣。

林應卓卻聽得皺起了眉頭,很顯然楊錯隱瞞了其中一個環節。術棒子威脅楊錯去拿木行迷圖,其中肯定是楊錯有利用的價值才會如此做,可楊錯卻搪塞過去,究竟是什麽事情連術棒子也辦不到,而楊錯卻能辦到呢?

林應卓想從楊錯身上看出點什麽,楊錯卻沒料到摩月詔居然有如此恐怖的實力,以一己之力幹掉屍變的鄭氏九兄弟不說,居然連通前室的石門也被他砸爛,楊錯不由暗暗咋舌自己和李勝蘭的好運氣。肯定是摩月詔剛拿到木行迷圖就遭到了鄭氏九兄弟的圍堵,否則以術棒子凶殘的性格是絕不可能放過他和李勝蘭的。

楊錯忽然想到奈何橋上還有一對三生怨侶,他立即問道:“奈何橋上的三生怨侶也被幹掉了嗎?”

林應卓點頭說:“我們無意中碰到張強後,才從迷宮中走出來。一路過來,所有的機關和棒子已經全部被解決了。”

楊錯聽說相書機關全部被破掉以後,說:“摩月詔已經拿著木行迷圖去找神木指了。我們還是先離開這裏吧。我一刻也不想留在這個鬼地方了。”

走到半路,方少雷動了殺機,林應卓伸手攔住方少雷,小聲地說:“這幾個人對我還有用處。你現在不能殺他們。”

方少雷凝視著林應卓,眼睛裏藍黑轉變數次後,道:“好。今天我是看在你的份上暫時不下殺手。不過,你要明白這裏是香港,不是台灣。”

“哈哈。我知道這裏是你的地盤。”林應卓笑道。林應卓笑完,不再多說,和眾人一起出了這古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