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九章 不識時務

黑白相間的圓珠,再次發生變化,形成一個丈許的圓圈,將守山陣法之力撐開一個小小的漏洞,老道麵色凝重,低聲道:“諸位道友萬萬不可懈怠,若是我的合力陣法有力不逮,就錯過了今日時機。∑,若再想進入,恐怕就要再等明年了!”

言罷,老道一馬當先,直奔這小小的漏洞而去,身形仿若利箭一般。

刀疤李姓修士身形一動,緊隨而去,範姓女子不甘示弱。六名書生打扮的青年也魚貫而入,紀德眼神猶豫,卻不敢躊躇,跟隨而去。

方文遠左眼中紫芒微微一現,暗中審視著守山大陣,也進入其中。

臨近陣法之時,方文遠全身汗毛豎起,遍體生寒,冥冥中有一股奇怪的力量,似乎正在注視著他。

進入陣法之後,每個人心中都有一種危機感,不敢鬆懈。可以說,所有人的生死,全部寄托在老道的合力陣法上麵。

手中的陣旗,便是命脈。

由於這一次進山是直接從山腰進入,倒是省去了不少路程。眾人落地之後,並沒有分開,因為守山陣法的危機,落在每一個人的心頭,令他們不敢貿然分開。

各自握著手中陣旗,跟在這老道身後。

老道沒有絲毫怠慢,每走一步,都顯得慎重至極。

沒想到進入陣法之後,還是不能分開,刀疤李姓修士頓時有些不耐煩,道:“老道,為何進入這陣法,還需要合力小陣維持?若是一直這麽下去,如何能夠拿到好東西?”

正在掐算的老道,沒好氣,道:“老道心裏有數,前麵便是攬月閣中長老堂,興許,那裏一定有攬月令,隻要得到此令,就可以在這陣法中自由行動。

往日沒有這麽好的機會,老道也沒有進去查看過,此番隻能看機緣了!”

被人打斷之後,老道又開始掐算,心中推演陣法的運成,算出下一步。

正如他所言,如果沒有攬月令,就不能在這陣法中自由行走。走錯一步,就會陷入萬劫不複之地。

看著汗漬涔涔的老道,六名書生打扮的青年,其中為首的青年,道:“李道友還不是要打擾道長,若是出了什麽差池,我的性命堪憂!”

刀疤李姓男子冷哼了一聲,自知事關重大,便閉口不言。

距離長老堂距離並不遠,可想要走過去,確實不簡單,小小的一段路程,幾乎走了一天。

夜月時分,一行十一人,終於到了長老堂。

老道鬆了一口氣,低聲道:“各位,撤銷這合力小陣吧。守山陣法之力,不會蔓延到長老堂內部的。攬月令應該就在高堂,取來便是!”

眾人將手中的陣旗還給老道,直奔長老堂裏麵。反觀老道不緊不慢的收拾著手中的陣旗,慢吞吞的才走進去。

方文遠一直留意著老道,故而也慢了半步,待他進入之後,所有人手中都有一塊巴掌大小的令牌,想來應該就是攬月令。

高堂之上,最後還懸掛著一個令牌,僅此一個。方文遠毫不猶豫,伸手虛抓,那令牌頓時飛了過來。

就要飛到他手中的時候,範姓女子毫無征兆的一掌打了過來,嗬斥道:“常言道,有能者居之,不知道你有什麽本事得到這一塊攬月令?”

掌風淩厲,凝成一個掌印,甚至令這長老堂正殿都有些晃動,卻在符文閃耀之下,才堪堪穩住。一掌將一個大殿的加持陣法都震**主來,可想而知,範姓女子手中絲毫沒有留情。

方文遠眉頭一皺,反應絲毫不慢,當即放棄攬月令,身形向後一扭,因為不想暴露修為,故而躲在一個柱子後麵,躲過這一擊。

而後,微怒道:“閣下這是何意?爾等手中各自持有一名麵令牌,為何到了我這裏,就需要‘有能者居之’?”

刀疤李姓男子走了出來,道:“我們手中各自持有令牌,是因為先來後到,而你來晚了。

之所以要說‘有能者居之’是因為現在隻剩下一塊令牌,你與老道相比,價值幾何,難道你沒有自知之明麽?”

方文遠哈哈一笑,道:“好一個冠冕堂皇的說辭!方某今天就搶了這攬月令又能怎樣!”

說罷,邁出一步。這一步,直接收到在場的所有人關注,就連紀德這翻臉不認人,準備隨時出手。

事已至此,方文遠自然不願貿然出手,他心中已經明白了些事情。

在他的修為還沒有展開之前,他就是這裏最弱的人,而攬月令剛好差一塊,老道不著急進來,是因為他算好了會發生什麽事情。

老道心裏清楚,就算有了這攬月令,也隻能做到在這守山陣法裏麵行動自由,卻不能自由進出。

也就說,想要從這個陣法出去,必須需要他,如果把他得罪了,就等於出不去了。

所以,老道很自信,不論這裏如何,都會有人為他留一塊攬月令。

而‘修為最低’的方文遠,就隻能做這個倒黴蛋。

南疆魔修林立,絕非說說而已,這些人做起是來,從來不講道義,凡是都講究實力,弱肉強食,實力為尊。

不過,與其說他們是‘魔’倒不如說是‘邪’!

老大拿著幡子,打開腰間的葫蘆,一股酒香四溢,抿了兩口之後,便將最後一塊攬月令收入囊中。

這才說道:“將自身精血滴入這攬月令當中,以神識催動,便可以在這守山陣法中不受傷害!”

至此,其他人才開始行動,各自按照老道的辦法開始。

方文遠裝出一副頹唐的模樣,自覺的坐在大殿的一個角落。

所有人陸續離去之後,紀德頗有些扭捏對著方文遠說道:“方道友,這個...”

憋了半響,也說不出來,最後抱拳道:“在下也是出於無奈,還請方道友不要怪罪,告辭了!”

方文遠微微一笑,道:“無妨的,在下奉勸紀道友一句,見好就收!以免得不償失!”

此言一出,紀德倒是變得有些尷尬了,拂袖離去,在他轉身之後,頓時笑意全無,心道:“哼,老夫做事,哪裏需要你這小毛孩說三道四!若非之前迫不得已,老夫才不會與你結交。

到了這個時候,還有閑心教訓老夫!殊不知大難將至啊!真是可笑。”

看著紀德匆匆離去的身影,方文遠暗自冷笑,心道:“這般急著離去,恐怕也是怕奪了他的令牌吧!”

事到如今,方文遠如何不知道他現在的處境,他們一行人全部離去之後,恐怕就不會再回到這裏集合。而他,無形之中就變成了一個棄子。

不得不說,人心險惡。

不過,還有一個人沒有離去,此人便是老道。他悠閑的喝著葫蘆裏麵陳釀,時不時看一眼方文遠。不著痕跡的做了幾個輕微的動作,似乎是在暗示方文遠什麽。

隻可惜,方文遠仿若愣頭青,一無所察。半響,老道輕歎一聲,緩緩起身,向外走去,嘴裏嘟囔著:“不識時務,不識時務啊!”

待老道的背影也遠去之後,方文遠才站了起來,冷笑道:“哼,一個小小的陣法,能奈我何?”

說罷,便開始向外走去,儲物袋靈光一現,蜃獸、八尾貓與小狐狸一同出現。

八尾貓鼻子嗅了嗅,低聲道:“好濃厚的妖氣!”

方文遠兀自輕笑,道:“山頂有著一個桃樹妖,妖氣怎會不濃?”

想起老道之前的暗示,方文遠便覺可笑至極。

這老道無非是想要勒索方文遠身上的一些寶物,畢竟方文遠現在的處境很危險,如果老道不回到這裏集合眾人,而是在外麵集結,方文遠就會困死陣中。

所以,他才會說出:“不識時務!”這句話。如過方文遠能送出一些令他心悅之物,他或許會回到這裏,挽救方文遠。

然而,他們都小視了方文遠的本事,當年吸納桃樹妖的分神,方文遠就了解了很多。而後在山外紫瞳查探之下,心中就更加了然。

這守山陣法,並非最開始的模樣了,而是被桃樹妖改變過了,漫山遍野的桃樹根,全部結合在一起,散發著濃鬱的妖氣。可以說,這個陣法,已經變成了桃樹妖的神通。

老道破陣的那一刻,方文遠就留意了,這老道身上有著一絲淡淡的妖氣。

與其說他破陣進來,倒不如說是桃樹妖將所有人放進來的。老道從最開始就一直在這山峰之外屯守,六年死傷無數,他卻還活著,這本身就透露著一股詭異的色彩。

並且,這老道怎會對攬月閣主峰這麽熟悉,竟然知道長老堂的位置,像他這種身份,絕對沒有進來這裏的可能。他還說過,往日,他沒有來到山峰半腰的地界。

此番破陣,隻是陣法走勢如此,算是一場機緣。

索性大膽猜測,說不定,這老道已經與桃樹妖達成了什麽協議,或者幹脆就被桃樹妖控製了,吸引修士進來,這其中絕不簡單。

然而,這些都跟方文遠沒有關係,他的目標是桃樹妖的妖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