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二章 淒婉哀怨

養屍宗的事情,隨著方文遠禁錮梁宇與右護法之後,算是告一段落。△↗頂頂點小說,

而方文遠的心情並未高興,反倒是帶著一抹沉重的憂色,不複當初來臨養屍宗時的意氣風發,也不複當初那心焦肅殺之氣。

有的,隻是心中深晦的憂慮。

此間事了,方文遠卻是要盤問清楚,為何養屍宗對飛伯宗弟子如此算計,並且不妄千裏追殺。

為何詩雨蝶在飛伯宗被攻陷之後,這南國中四處流離。這其中到底是何緣由?若不是不弄個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方文遠自問心中難安。

飛身歸來,方文遠亦如出城之時,恍若一個平凡之人,在這繁華街道中悠然緩行。邁步來到客棧之中,方文遠猶豫良久,最後敲響了詩雨蝶的房門。

開門之後,眼見佳人出來,一聲素衣,雖不是刻意雕琢,卻盡顯玲瓏身段。見方文遠平安歸來,詩雨蝶眼波流轉,似有萬語不能盡言。

按道理,八尾貓將歸元丹早早帶回,這段時間,雖不足以讓詩雨蝶傷病、隱疾痊愈,但至少應該容光煥發,為何這般憔悴?

眼眸下,帶著一絲淡黃,眸色亦是晦暗,纖細的血絲,在眸子裏,顯得格外的紮眼。

一時間,二人怔在門口,一個在內,一個在外,四目相對之下。詩雨蝶眸色激動,咬著嘴唇。似乎在這短短的一瞬間,身上的傷病就好了大半。

麵對方文遠的目光炯炯,詩雨蝶首先反應過來,清冷的麵頰上,悄然升起一層紅霞,呢喃低語,道:“方師兄可算是回來了!”

這似乎有些異常,詩雨蝶輕言一語,雖贅述不多,卻能夠聽出其中關切之意。不知方文遠是懂了?還是不懂?或者說,是不想懂?

其中心念,從表象上難以揣摩。方文遠隻是訥訥的點了點頭,道:“瑣事已除,擔憂師妹身上傷勢,故而匆匆便回了!”

說罷,一腳緩緩抬起,詩雨蝶心中莫名撲騰直跳,當即醒悟,騰出半個門來,輕聲道:“師妹怠慢了,師兄快請進!”

曾幾何時,她的閨房並無他人來過,此番雖是身處客棧當中,但也算是一個零時住所,無論如何,也算是她的閨房。

無端端的讓一個男子進來,以往還是從未有過的事情,這才有所猶疑,沒有立刻請方文遠進來。若是放在往日,說不得也要抵抗,不會如今天這般主動相邀。

女兒家的心思,最難猜測,而方文遠一心想著將梁宇與右護法交由師妹處置,倒是未曾多想。隻是淡淡說道:“無妨!”

關了房門,詩雨蝶請方文遠就座,一股淡淡的女兒香,充斥著房中,令詩雨蝶有些羞赧,隻能胡亂的添了一杯茶水,掩飾尷尬。

方文遠仿若一個木頭,不解風情,倒是令詩雨蝶心頭略有些失落。

霞光流轉,兩個大活人莫名的出現在房中,自然就是梁宇與右護法無疑。

方文遠施以幻術,將二人帶在身後,以金丹後期的神識掩蓋,就算是詩雨蝶也沒有發現,頓時驚詫無比。

待看清二人相貌之後,詩雨蝶再無半分其他心思,雙目變作赤紅,胸膛起伏不定,恨不得上前撕咬,若是方文遠在身側,隻怕她會失卻控製,被心中仇恨驅使,對二人痛下殺手。

勉強撫平心緒,控製了殺人之心,詩雨蝶感激的看著方文遠,施以大禮,鄭重道:“師兄恩澤,師妹永生不忘!可否將這人交由師妹處置?師妹願當牛做馬,還以師兄大恩!”

言之切切,聲之淒淒,往日裏那師兄弟的音容笑貌,一一浮現眼前,龐師姐在危難時刻逆轉經脈,自隕性命拚死相救,悲慘的場麵,曆曆在目。

此番見到罪魁禍首,詩雨蝶在無法控製心中情緒,潸然淚下。

方文遠從未想過,會有如此場麵,隻不過,初入女子閨房,撲鼻女兒香,令他意識到自己魯莽,拿起詩雨蝶添的茶水,借此緩和氣氛,順便將梁宇是右護法放出來,轉移注意力。

藉此緩解自身魯莽帶來的尷尬。

可他萬萬沒想到,詩雨蝶竟然施以大禮,言語中更是說的淒然,梨花帶雨的模樣,令他心頭一凜,當即扶起詩雨蝶,暗自思忖。

“看來過了這麽多年,同甘苦共患難,我這個朋友,已經比不上師妹在倚劍峰上下的師兄師姐了,竟然與我這般客氣。”

說不上是苦澀還是什麽,隻覺得自己與往日的詩雨蝶,生分了不少。

這一愣神的功夫,詩雨蝶以為方文遠不願意,準備再次施禮求取。方文遠並非鬆開扶著的詩雨蝶,她的此舉,頓時讓方文遠從思忖間醒悟。

連忙開口道:“師妹何須客氣?你我皆是同門,龐師姐自然也是,你們遭人追殺,我豈能袖手旁觀。

師妹此言,讓師兄如何自處?”

“這...”詩雨蝶眼眸清澈,卻是蓋上了一層水霧。

心中想起了當初在深穀外,以宗門令牌探查到同門的位置,看見滿天雷霆猜測到方文遠之時,她的心中,竟然有所猶豫,對於昔日舊友,昔日同門,心中有所猜忌。

最後在被迫無奈之下,才選擇...

現在看來,是自己太過多疑,原來,當年的方師兄,還是當年的方師兄,一直未曾變過。而變了的,隻是自己的內心。

越是這麽想,她的神色就愈發激動不已,本想再說些什麽,卻被方文遠打斷,道:“好了!師妹無需多說什麽,既然人已經帶回來了,自然是交由師妹處置,否則,為兄在養屍宗內,就將其斬殺當場!”

說話之間,方文遠低眉望去,卻見那本若雪蓮般清冷傲麗的麵容,已經是滿臉淒婉,兩行清淚,不知何時落下。這般模樣,不免令人心生憐憫,恍了心神。

不過,詩雨蝶意不在此,心裏隻有滿滿的殺意,一心隻想手刃梁宇與右護法這兩個仇敵。

更何況,此刻得到了方文遠的首肯,當即將飛劍取出,朝著梁宇二人走去。

便在此時,方文遠似乎想起了什麽,朗聲道:“師妹且慢!”

詩雨蝶頓時回頭,眉宇間那令人憐憫的淒婉,消失的無影無蹤,一臉英氣。許是心中意在手刃仇敵,此刻受到阻撓,心中不及細想,頓時冷聲脫口而出,道:“方師兄什麽意思?”

這回眸,目光爍爍,仿若利劍一般,雖不至於傷及方文遠,卻還是令他心神一震,驀然無言,怔了怔。

醒悟自身失態,詩雨蝶心中略有些歉意,卻麵無表情聽著方文遠的下文。

“為兄並不阻攔師妹手刃仇敵,隻是有件事不得不問,若是不弄個清楚,為兄心中不安呐!”

聽聞方文遠並非有心包庇,詩雨蝶心頭一鬆,緊繃的麵色,也稍有緩和,道:“原來如此,師兄問吧,既然賊人在手,早殺晚殺,都是遲早的事情!”

言之如此,詩雨蝶心頭卻是有些不安,方才報仇心切亂了心境,以至於言語過激,此刻想來,的確是不該。既然方師兄將人帶來,自然不會有包庇之理。

好在,看方文遠的模樣,似乎沒有放在心上,而是專心走上前去,提問梁宇,道:“養屍宗封門不出,飛伯宗與爾等無怨無仇,為何要算計本宗弟子?不惜千裏追殺?”

此刻的梁宇,已經萬念俱灰,麵對方文遠的逼問,隻是冷聲笑道:“閣下有本事滅我養屍一宗,這些瑣事,為何要問我?”

滅宗?

聽聞此言,詩雨蝶如遭重擊,方才還猜忌的師兄,竟然不光為她求得丹藥,不光捉來兩名仇敵,更是滅了養屍一宗。

這其中淵源,若是說輕鬆,詩雨蝶斷然不肯相信。可事實越是如此,她的心中,就越是自責。內心對方文遠的感激之情,無以複加。

方文遠走到梁宇的麵前,低聲道:“看來,閣下是不準備說了?

哼!真以為方某沒有辦法了麽?本以為,你好歹也是一宗之主,既然要殺,也會給你一個痛快,不想動用搜魂這等手段,以免閣下不入輪回。

現在看來,說不得,方某也要使一下這有傷天和的搜魂之術了!”

言罷,手掌已經落在了梁宇的額頭。

梁宇腦門青筋暴起,歇斯底裏的說道:“我說...我說!”

一拂長袖,方文遠負手而立,靜靜的等著下文。梁宇躊躇良久,道:“鄙人願意道出其中緣由,隻願閣下方才說話算話!”

“恩!”方文遠淡淡的點了點頭。

獲得方文遠承諾,梁宇算是放了心,便輕聲說道:“三大邪宗突襲飛伯宗,南國中一些小宗門始料未及。

然而更加令人難以置信的是,邪宗竟然攻破了飛伯宗山門。”

“說重點!”方文遠有些不耐煩。

心頭一凜,梁宇娓娓道來,道:“既然攻克了飛伯宗山門,也就是說,我等這些困居南國的宗門,可以走出南國,去往真正的南疆!

但是,在三大邪宗匆忙遷移之後,飛伯宗中,就出現了一種黑色的火焰,此火碰之,則神魂具滅。

我等自知,這火焰比起飛伯宗更加難以對付。但仍然囚居這南國當中,自然心有不甘,特別是這黑色火焰出現之後,整個南國的天地靈氣,日漸凋零,一日不如一日。

我等,自然也是萬念俱灰,畢竟這南國三麵環水,此水乃是絕靈海,號稱修士的禁地!

不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