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夜晚,赤劍峰上賓客雲集,各色遁光在峰頂來回,全部都是一些被火元淳邀請過來參加宴會的修士。

雖然隻是火玉兒的生日宴會,但火玉兒畢竟是赤門首座的獨生女兒,掌上明珠,眾人不能不給火元淳這個麵子。

因此,請柬發出去之後,連一些首座以及長老都前來給火元淳捧場了。

在這一片熱鬧的氣氛之中,遠處天邊有幾道黃色遁光遠遠飛來,降落在赤劍峰的迎客台上,現出了安樂與林逍以及另外幾個青門師兄的身影。

兩名負責迎接賓客的赤劍峰外門弟子連忙迎了上來,詢問來者姓名。

林逍揚了揚手中的請柬,並且將備好的禮物送上,通報了自家門路。

那兩名弟子聽得來者竟然就是青門中的林逍,不禁相互對視了一眼,神情間有些驚訝,驚訝中又夾雜著一絲仇視在裏麵。

也難怪這兩個弟子,最近兩個月林逍與火玉兒發生爭執之事經過安樂在長老麵前告狀之後,經過眾人一番宣揚,如今已然在靈墟宮中鬧得沸沸揚揚。眼前兩個弟子都是赤門中的外門弟子,自然是偏幫著火玉兒的,見到林逍真的前來赴宴,神色頓時冷了下來。

原先按照既定的禮儀,當賓客送上禮物之後,迎賓的弟子應該客氣一番之後再收下禮物,並由一名弟子走在前方帶路,將賓客領進宴會的主場——“暖玉閣”歇息才對。

然而得知是林逍前來之後,這幾個迎賓的弟子都沒給林逍什麽好臉色,隻是淡淡地收下了禮物,然後就讓林逍與安樂他們自行前去暖玉閣了。

自始至終,兩人的態度可以說十分惡劣。

林逍受到這等冷遇,他本人倒是沒什麽,身邊的安樂以及另外幾個青門師兄都覺得十分憋火。好幾次,安樂都忍不住想出言斥責那兩個弟子,卻被身邊的幾個脾氣稍微溫和的師兄弟攔了下來。

等到林逍走向暖玉閣半途中,竟然發現周圍一些身穿赤劍峰外門弟子服飾的修士們紛紛對其評頭論足,竊竊私語。他眉頭一皺,但在人家地頭上,自己也不好發作,於是便裝作充耳不聞,自顧走自己的路。

過不了多久,安樂與林逍幾人便來到那些弟子口中所說的“暖玉閣”前。

所謂暖玉閣,是一處依山而建的閣樓,高四層,形式端莊,通體以火紅暖玉鏤刻而成,飛簷勾勒,十分氣派。

此刻暖玉閣內意識人聲鼎沸,賓客們觥籌交錯,推杯換盞,朗朗大笑之聲不絕於耳。

此次晚宴的酒席便在暖玉閣之中布置。

暖玉閣底層以及二、三層乃是用來招待眾多普通來賓的。四層被火元淳專門開辟用來另外開辦了一桌酒席,專門宴請各峰首座以及一些前來道賀的靈虛宮長老。

進入暖玉閣中,到處人聲鼎沸,觥籌交錯,好不熱鬧!

由於底樓跟二樓早已人滿為患,林逍幾人隻好一路上行,前往三樓就坐。

幾人所到之處均是熱鬧非常,閣樓之中擺滿了桌椅,好酒好菜布滿宴桌,人們圍著宴席,不住勸酒,更有一些好表現之人,在大眾麵前耍起了自創的法術,玩的不亦樂乎。

這時林逍跟安樂等人已經走到了二層樓梯口,正要往三層走去,卻迎麵撞上了一個“熟人”。

“張繼先!”林逍瞳孔一縮,認出了來者,兩個月沒見這個家夥了,林逍無時無刻不在提防著他,卻不料兩人竟然是在這裏相遇。

張繼先也在同一時間看到了林逍,先是有些驚訝,隨即冷笑起來,“呦,這不是林師弟嘛?經久不見,最近可好?”

他說這話的時候臉色是緊繃著的,連那笑容都像是擠出來似的,語氣冷得讓人不寒而栗。

林逍卻沒興趣搭理他,他甚至連話都懶得說,隻是繞過張繼先,直接往三樓走去。

安樂見林逍此舉,隻是沉吟了一下,隨即朝張繼先點了點頭,算是打了聲招呼,然後便跟著林逍上樓。

跟隨安樂與林逍兩人前來的那幾個青門師兄見林逍理都不理張繼先,頓時吃了一驚,他們眼見張繼先臉色由白轉青,知道張繼先就要發作,哪敢在這時候觸犯這位青門內門弟子中排名第二的二師兄的黴頭,於是連忙告罪一聲,慌忙跟著林逍他們走上五樓去了。

此刻暖玉閣二樓除了張繼先之外還有幾十個靈墟宮的內門弟子,都是有些來曆的修士,也有不少人知道張繼先為了火玉兒以大欺小,攔截林逍之事。

此刻眾人見到張繼先被林逍等人晾在那裏,均是議論紛紛,說著說著便有人提起了兩個月前張繼先被林逍一堆符籙弄得灰頭灰臉的事情,不時還有人開始竊笑起來。

眾目睽睽之下,自己先打了招呼,卻不料林逍居然敢如此落自己的臉麵,張繼先臉色青白,表麵上還是一副泰然自若的樣子,心裏卻簡直惱怒到了極點。

“好你個林逍,我跟你沒完!”張繼先心裏恨恨道。

過不了多久,林逍與安樂便走上了三樓。

此處雖然仍是有許多修士,但相比底樓以及二樓來說依然算是人少的了。

當下林逍在前麵帶路,安樂等人跟著,找個一張空桌子坐了下來。

此刻桌子上已然擺滿了各色靈食以及瓊漿玉液,但林逍幾人都沒什麽胃口動筷子,顯然是被方才遇到張繼先那一幕影響了食欲了。

安樂拍了拍林逍的肩膀,“林師弟,你這下可是徹徹底底得罪張繼先了。小心點啊!”

林逍苦笑道:“以張繼先的為人,得罪一次跟得罪多次有什麽區別麽?”

安樂聞言一愣,隨即點點頭,“那倒也是,算了,咱們不說這個了,來來來,大家喝酒!”

在安樂的鼓動下,眾人舉起酒杯,幹了一杯。

放下酒杯的時候,林逍心裏暗暗歎了口氣,自己盡管這些日子以來一直足不出門,就是為了不要多生事端。可是樹欲靜而風不止,自己能不主動惹事,那麽他人又會放過自己麽?

宴會進行到了一半的時候,林逍遇到了一點小麻煩。

此刻他正坐在浩然閣三層的大廳宴席之中,一名他根本不認識的青年修士朝林逍走了過來,先是假意跟林逍套一下近乎,並自報了家門,說自己是赤門弟子,對林逍早已久仰了之類的話。

林逍隨意敷衍了一下,那名修士便在林逍身邊入座。席間那修士頻頻向林逍敬酒,態度十分親近。這反而讓林逍起了戒心,自己與其無親無故,怎麽對方居然如此不遺餘力地跟自己套近乎?想必其中會有其他文章吧?

林逍心裏有了防備,也不怕那人會耍什麽花樣,隻是假意應和了一番。

果不其然,酒過三巡之後,那名修士便率先發難,隻見他先是假意地詢問旁邊席位的修士們都送了些什麽禮物給火玉兒作為生日禮。那些人似乎都早有默契,所說的從仙丹到靈器,再到法衣,等等事物,都是一些珍貴之極的物品。

那人接著轉過頭,帶著一絲狡黠的笑意問林逍,“不知林師弟你又帶來了什麽禮物呢?”

林逍心裏暗道戲骨終於來了,但他早有預防在先,此時也是不慌不忙,隻是舉起手中的酒杯,淺淺抿了一口酒,笑道:“在下比不得諸位師兄身家豐厚,不過準備了一些薄禮,略表心意罷了。至於是什麽東西,不提也罷。”

旁邊席位上的人顯然料到林逍會這麽說,有人當即說道:“林師弟,這就是你的不對了,玉兒師妹生辰乃是赤劍峰今年的頭等大事,承蒙赤劍峰看得起我們師兄弟,邀請我們赴宴,在座哪個人不是盡心盡力準備禮物,以博玉兒姑娘一笑的?林師弟如此輕率,辜負了赤劍峰的盛情不說,難道就不怕丟了青門的臉麵麽?”

那人巧舌如簧,居然把送禮這件小事扯到了青門的名聲之上。而且聲音十分大,引來周圍人的關注,周圍人看向林逍的目光頓時又不同起來,似乎也認為林逍如此小家子氣,確實十分無禮。

林逍見此事已經引起眾人注意,想要推脫已然不能,隻好開動腦筋,想要找個措辭來過掉這一關。

可就在此時,不遠處有人冷笑道:“這位師兄說的對極,此人確實無禮之至,不過想怕諸位也已經知道,這人在兩個月前曾經害的玉兒師妹被人擊傷,事後一直躲在青門裏麵龜縮不出,當那縮頭烏龜,膽小怕事至極。如今竟然有臉前來赴宴,簡直是不知羞恥了。”

聲音十分熟悉,林逍一聽便認出了躲在暗處那人是誰,他一下子站了起來,冷冷道:“張繼先,我還沒找你算賬,你便處處咄咄逼人麽?”

不遠處的宴席之中一個修士站了起來,嘴角掛著一絲冷笑,正是張繼先。

“怎麽,難道我方才所說的話有錯不成?林師弟,我隻是實話實說而已,又何來咄咄逼人了?”張繼先冷笑道。

事已至此,林逍已然知道眾人刁難自己這件事又是張繼先搞的鬼,一股無名怒火湧起,林逍此刻已然將忍耐,容忍,寬容等情緒拋得一幹二淨,他心裏忽然湧起一股強烈的願望,那就是在大夥麵前狠狠殺一下張繼先的銳氣!

決定不再隱忍之後,林逍反而冷靜下來,他冷哼道:“張繼先,有種的話別光站著說話不嫌腰疼,你我的恩怨今天便算一算,你不是一直想要教訓我麽?我今天便給你個機會,我們來一場賭鬥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