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之後,還是謝輕侯最先反應過來,他以一種怪異的目光看向林逍,然後什麽都沒說,伸手便拉著李庚往那道玉門所在白光飛去。

謝輕侯心裏清楚,每個修士自身都會或多或少隱藏一些不願他人得知的秘密,青銅殘鼎應該是林逍的一件壓箱底法寶,本身不輕易示人。因此,作為林逍的同門師兄,謝輕侯也沒有多問林逍這件青銅殘鼎的來曆以及功能。

但謝輕侯所沒有想到的是,就連林逍本人也是根本就不知道何以這件青銅殘鼎居然會自動吸收那些神秘至極的冰魄寒焰!

林逍嚐試以神識聯係這件沉寂已久的法寶。卻發現法寶除了本身靈力有了一絲增強以外,其他什麽變化都沒有,那些數量驚人的冰魄寒焰就像是泥牛入海一般,悄然無蹤影了。

見到青銅殘鼎沒什麽異變,林逍心知此刻不是仔細研究殘鼎的時候,於是伸出右手一招,將青銅殘鼎收回了儲物戒指之中,然後禦器飛行,來到了謝輕侯身邊。

此刻林逍,謝輕侯,李庚三人一起站在那扇巨大的玉門之前,遠遠就能感覺到玉門上所散發出的驚人靈壓。

“這是什麽門,這麽奇怪,居然連一絲門縫都沒有,我們怎麽進去?”李庚對這道玉門的威嚴程度歎為觀止,開口問道。

他話音未落,卻見到謝輕侯以及林逍兩人都以一種奇怪的眼神看著自己,於是李庚慌亂地問道:“怎麽了?”

林逍開口道:“李庚,你不是說赤發修羅要挾持你過來的目的,就是為了開啟王陵最深處的通道麽?如今我們已經到了王陵最深處了......”

李庚聞言嚇了一跳,連忙後退一步,“兩位仙長,你們該不會是要取我的血液來開門吧,我不......”

沒等李庚說完,謝輕侯便伸出右手,掌心生出一道巨大吸力,一下子將李庚吸收了過來,一把抓到手中。

然後在李庚歇斯底裏地慘叫聲中,謝輕侯束指成劍,在李庚的手掌心中劃出一道深深的血槽,血液一下子從李庚體內飛濺出來,然後謝輕侯再度駢指一引,那些血液瞬間匯聚成一團血球,然後疾速朝那道玉門飛去。

李庚被取血之後,便被謝輕侯丟了下來,他捂住自己手上的傷口,正要開口叫罵,但接下來發生的場景卻瞬間讓他目瞪口呆起來。

隻見那團以李庚的精血形成的血球接觸到玉門的刹那間,那道曾經在遊老怪他們經過的時候出現過一次的黑洞再度浮現在玉門之前,形成一個不知道通向何方的通道,詭異之極。

林逍與謝輕侯兩人對視一眼,然後便邁步朝那道黑洞走去。

李庚見此大吃一驚,“兩位仙長,你們幹嘛?你們不會是要進去吧?裏麵說不定會有什麽......哎,等等我啊,兩位仙長,你們可別把我丟在這個鬼地方啊!”

最終,林逍與謝輕侯兩人還是帶著李庚跨入了黑洞之中,黑洞漲縮了兩三下之後,便再度緩緩消失。

。。。。。。

稍早時分,在林逍他們之前,遊老怪等人終於進入了王陵最深處。

眾人從黑洞之中走了出來,卻見到眼前是一個相當寬敞的山洞。山洞岩壁之上刻滿了漫天神佛壁畫,說不出的詭異。

“這是哪裏?”張繼先詢問遊老怪。

“火雲窟,我們終於進入火雲窟了!”遊老怪話裏有說不出的興奮之意。

張繼先聞言,仰麵朝上,仔細打量周圍的環境。

眾人身處之地仿佛是個平台,平台下方有漫天的火紅光芒,熱氣沸騰,居然是個翻滾不休的岩漿池。

而位於他身邊不遠處則立有一塊殘破的石碑,碑上刻著“火雲窟”三個古文。

“火雲窟?遊老怪不是說此處乃是王陵寢殿麽?怎麽會是一個天然洞窟?”張繼先吃了一驚,正相細問遊老怪,岩漿池中卻發生了異變!

一道十分粗壯的岩漿猛地向上噴湧出來,隨後猛地炸開,岩漿四射,隻見一個完全由岩漿組成,身披厚重鎧甲的中年將領身形懸浮於半空之中,將領眉目十分模糊,但全身散發出一股濃烈的煞氣。

“擅闖‘火雲窟’者,殺無赦!”將領厲聲喝道,右手向上一托,“嘩啦”一聲,將領身體下方的岩漿池忽然射出無數道手臂粗細的岩漿柱,在將領身體周圍形成了密密麻麻的長劍,然後將領舉起的手掌猛地向遊老怪一眾十幾個人一揮!

“嗡!”岩漿形成的無數長劍在同一時間衝向身在眾人最前方的張繼先,漫天的火劍衝了下來,恰若一場奪命的絢爛火雨!

生死關頭,張繼先的身體居然猛地彈了起來,然後迅速躲到了身邊那塊上麵刻有火雲窟三個字的石碑後麵。

火劍猛烈地打在石碑上麵,發出劈裏啪啦的碰撞之聲。也不知石碑究竟是以什麽材質形成,居然堪堪抵擋住了火劍的轟擊。

不過張繼先避開了一劫,站在他身後的幾個黑衣修士就沒那麽好運氣了,隻見這些修士盡管勉強召出一道道靈器想要抵擋將領的火劍,無奈將領修為實在太高,眾人一下子被十數把火劍瞬間穿過,身體發出吱吱的焦糊聲。

可是當那些火劍還要再度前進的時候,遊老怪再度祭出那枚血魄珠,將剩下的人全部包裹在一層血光之中。

那些火劍在血光外麵猛地停了下來,將領硬生生按下了火劍的攻勢,沒有馬上攻擊,而是厲聲喝道:“血魄珠,你們究竟是什麽人!?難道是西越王母的後人麽?”

將領見到這個血魄珠居然變得激動起來,他的神誌竟然在那一刻陷入了恍惚之中,整個人站在虛空之中一動不動,周圍的火劍隨著他心神不安而變得搖搖晃晃,仿佛隨時都可能墜落一樣。

就在此時,遊老怪的聲音在張繼先腦海中響了起來,“小子,那將魂被血魄珠震住,停止攻擊了,我來吸引他注意力,你快趁這個機會趕到平台下麵,我們要找的東西就在那裏。”

然而張繼先不知底下是否蘊藏什麽凶險,他哪裏甘願以身犯險?

“遊老怪,我剛才不小心中了那個將魂一劍,傷到了雙腿,如今動不了了......”張繼先假裝呻吟道。

遊老怪沉默了下來,過了一會兒,隻聽他喃喃自語道:“既然這樣,那沒辦法了,我就先借你的身體來用用好了!雖然這樣會讓我遭到心魔反噬,不過既然已經到了這裏,也無所謂了!”

遊老怪話音未落,張繼先全身忽然打了一個顫抖,一股劇烈的疼痛從腦海中湧現,張繼先猛地從石碑後麵彈跳了出來,片刻之間,隻見張繼先竟然七竅都開始流出一股股黑血!

“你!你究竟在我體內做了什麽手腳!?”張繼先驚怒至極,指著遊老怪怒問道。

遊老怪嘿嘿冷笑起來,“小子,你以為我教你的煞丹之法是那麽好學的麽,你學習了我改良過的煞丹之法,不僅不能練就煞丹,反而會逐漸被屍毒所沾染,隻要我一念之間,潛藏在你體內的屍毒就會侵入你的腦海,最終讓你成為一具沒有自己思想的行屍走肉啊!哈哈哈哈!”

“你!你當初可是立下過心魔之誓,不得加害於我的,難道你就不怕心魔反噬麽!”張繼先猛地捂住胸口,嘴角溢出一縷黑血,怒聲喝問道。

遊老怪冷冷笑道:“我這具殘軀當初便已被陸宗吾那個天殺的牛鼻子給斷絕了生機,充其量也隻能再苟延殘喘活個十多年罷了,心魔反噬的話我舍棄這一身皮囊與修為又如何,反正隻要得到平台下方的那樣東西,我就能夠再度複生!而且實力更勝往昔,哈哈哈!”

遊老怪說完猛地朝張繼先伸出右手一招,張繼先雙目頓時圓瞪,整張臉都變成了一團漆黑之色!

屍毒終於將他最後一絲生氣也給奪走,將他變成了一具行屍走肉!

而就在張繼先被扼殺的同時,遊老怪體內的心魔咒誓終於發作,隻見他的肉身忽然以極快地速度自下而上一寸寸開始萎縮起來,仿佛周身的血肉一下子都被什麽東西吸收光了一樣。

就在身體完全被咒印之力吞噬之際,遊老怪丹田之中忽然飛出一枚漆黑色的煞丹,朝張繼先疾速飛去!

遊老怪竟然向對張繼先的屍體奪舍!

隨著煞丹離開遊老怪的身體,一縷血紅色的咒印之力也迅速從遊老怪體內飛離出來,朝遊老怪的煞丹飛去!

咒印之力就如同如影隨形的腐蟲一般,就連遊老怪的煞丹也不願意放過。

咒印之力所化血光的速度十分快速,遊老怪的煞丹很快也被咒印之力給纏上,蘊含遊老怪一身法力精華的煞丹居然也被咒印之力腐蝕得逐漸消融起來!

遊老怪卻似乎早已預料到會發生這種情況,卻也不願意坐以待斃,他一狠心,竟然連煞丹也給放棄了,隻見一縷無形的魂魄之力從煞丹之中再度脫離出來,然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沒入了張繼先的體內!

本來魂魄離體之後是不能侵入他人體內的,因為生人體內都殘留有陽氣,這些陽氣會把虛弱的魂魄給瞬間蒸發。

但張繼先的體質已然被潛藏的屍毒完全給轉化為了陰冷的屬性,隨著張繼先死去,他體內最後一絲陽火也已經熄滅,遊老怪的魂魄進入了張繼先的體內,反而如魚得水,沒有遭到張繼先身體反噬。

那一縷咒印之力將那枚煞丹吞噬完了之後,再度朝張繼先飛撲過去。想要將遊老怪的魂魄也給吞噬了。

然而咒印之力在張繼先體外一寸範圍內卻再也無法寸進了,當初遊老怪所發下的咒印之誓乃是不可傷害張繼先,咒印之力受此約束,自然也不可能靠近張繼先的身體。

最終,咒印之力在不甘心地在張繼先的體外再度盤旋了數圈之後,終於緩緩消散於天地之間,再不得見。

“哈哈哈哈!就連咒印之力,也不能奈我何啊!哈哈哈哈!”

火雲窟之內,響起了遊老怪猖狂至極的笑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