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什麽人啊?”

“弟子林逍,乃是從楚國奔波千裏,趕了一個多月的路而來的。”

“別自稱弟子,你又不是我佛門中人……喔,對了,你大老遠從楚國跑來燕國這鳥不拉屎的霧雲城,找老衲我有什麽事啊?”

“求大師收我為徒,傳我長生之法!”

“長生之法!好大的口氣!你怎麽知道我有長生之法?”

“弟子風聞過大師的事跡,知道大師你要收徒,所以特意前來拜師。”

“你到底是聽誰說我會長生之法的?我隻會佛法!想長生想瘋了吧你?”

“……”

“算了,我也不跟你爭論,就算我真有長生之法,我憑什麽收你為徒啊?”

“這,大師你不是要收徒的麽?”

“我是說過要收徒,但我有說過收你為徒麽?快滾快滾!別浪費老衲時間,我還要打坐誦經呢!”

。。。。。。

“你是誰啊?”

“大師忘了我了麽?我是林逍。”

“林逍!你怎麽又來了?”

“求大師傳我長生之法!”

“你這榆木腦袋,我說了,我不懂什麽狗屁長生法,我隻會佛法!”

“那就請大師傳我佛法!”

“要學佛法自己到大街上買一本‘金剛經’去,別來騷擾我了!”

“我想請大師收我為徒,傳授我你的無上佛法!”

“我憑什麽收你為徒?”

“我已然是血煞境的武者,還沒接觸過步仙境的功法,完全滿足大師你收徒的條件。更重要的是,我有恒心!”

“恒心?你自己來這座寺廟的時候沒看看外麵的山門麽?那裏跪了多少個血煞境的武者?有些人已經在山門外長跪了一個多月!你這點恒心算的了什麽?快滾快滾,別再來騷擾老衲了!”

。。。。。。

“怎麽又是你!你還來拜師麽?小心我拿鞋底拍你!”

“大師請息怒,我這次不是來拜師的!是來請你喝酒的!”

“喝酒?你怎麽拿酒來給和尚喝?”

“大師不是佛號不戒麽?那應該不戒酒才對,在下特意買了一壇價值千金,號稱霧雲城裏最好的‘百珍仙露酒’,請大師品嚐。”

“算你小子有點開竅了,不過就憑一壇‘百珍仙露酒’就想讓我收你為徒麽?門都沒!酒雖然是好酒,但也不是什麽人間稀有之物,前幾天還有不少人給我送來更珍貴的東西,老衲可都沒答應呢!”

“大師誤會了,我今天來單純隻是為找大師喝酒談佛,沒有拜師的意思。而且,我這壇酒與其他仙露酒不同,別有風味,你一試便知。”

……

“好酒!果真是人間絕味啊!小子,你這酒與外麵的‘百珍仙露’絕然不同,味道醇厚百倍!你到底往裏麵加了什麽東西?”

“大師果然慧眼如炬,不過,容我賣個小關子,大師能否隻喝酒,不問酒的來曆?”

“也好!有酒喝就行,我也懶得多問!不過,你這酒味道雖好,但光是一壇的話,還是不足以打動我收你為徒啊!外麵可是還有好幾十個人等著送寶給老衲呢!”

“這好辦,日後我每隔一陣子就拿一壇酒過來,大師你看如何?”

“你居然還有那麽多存貨!好!隻要你讓老衲喝酒喝高興了,哪一天老衲說不定佛心打動,收你為徒也不是不可啊!”

“多謝大師!”

。。。。。。

天亮時分,林逍一覺醒來,睜開眼睛看了看客房的天花板,想了想來到霧雲城這三個月以來所發生過的事,片刻之後,微微歎了口氣。

他自以為得計,將手中持有的蛇穀靈乳摻入一些進仙露酒中,引不戒和尚上鉤。然而和尚是上鉤了,但林逍在白送出去十幾壇摻雜有靈乳的仙露酒之後才豁然大悟,不戒這條大魚,自己根本釣不動。

不戒和尚自從上次透露出可能收他為徒的意願之後,便雷打不動,每回林逍把酒送去他都會照喝,然而喝完就把林逍給轟出寺廟,根本沒給他開口拜師的機會。

轉眼間兩個多月過去,一小瓶靈乳已經快要耗光,可是拜師的事情還遙遙無期,林逍在此地耗費了三個多月的時間,如今依然一事無成,不禁有些氣餒。

想到這裏,林逍忽然感覺胸中一陣煩躁不安,猛的翻起身,走到一扇窗戶前,一把推開了窗戶。

清晨時分,旭日未升,窗外潮濕的空氣撲麵而來。

燕國乃是楚國北部的一個中等國家。霧雲城地處燕國西北,城外一條名為“滄江”的江流奔騰而過,江邊十裏開外的地勢開始拔高,形成一道雄偉的山脈,名為霧雲山脈,而霧雲城,則是霧雲山脈外圍的一座小小山城。

霧雲城依山而建,十幾條人工鋪砌而成的山道自下而上蜿蜒拔起,宛若十幾條大龍,時而交匯,時而分離。密密麻麻的山間建築便布置在這些錯落的山道兩邊。而在山的另外一邊,則是十幾道巨大的山間瀑布,水流從山頂飛流直下,轟隆隆地撞擊山下的大湖,大湖分成幾條分支水流,蜿蜒流向遠方,最終於滄江匯集在一起。

林逍所在的這間客房屬於一家小客棧所有。客棧建造於半山腰上,從窗戶望出去,極目遠眺,這座依山而建的小城的輪廓與麵目一下子盡收眼底。

仿佛被霧雲城的壯闊景色所感染,林逍抑鬱的心情也開朗了不少,他深呼吸了幾口氣,然後收拾收拾自己的行裝,抓起一壇早就準備好,放在桌子上的“特製”仙露酒,打開房門,走了出去。

清晨的山間濃霧還沒散開,青石鋪砌的路麵上十分濕滑,林逍此時已然長出一頭披肩長發,以發箍箍鑄,束在身後。憑借他一副俊秀的麵孔,加上一身青衣,走在山道上就如同從霧中踏歌而來的翩翩公子,很是讓一些當地的女子心醉。

沒過多久,林逍耳邊忽然傳來一陣叫賭的聲音,各類賭徒粗獷的吆喝之聲不絕於耳。抬頭望去,隻見不遠處就是一個門牌前麵掛著一個大大的“賭”字標記的賭坊。

走過賭坊門口時,林逍的腳步明顯緩了一下,似乎有些不舍得離開,但最後還是繼續邁開大步,從賭坊麵前走了過去。

這時一些在賭坊內夙夜聚賭的賭徒們有人看到了林逍,很熟絡地打起招呼,“林逍兄弟,不進來賭一把麽!”

“是啊,林小哥,大夥兒都眼巴巴等了你好幾天了!快進來賭兩把再走啊!”有人應和道。

林逍朝身後擺了擺手,“上午還有事,下午再來!殺你們一個片甲不留!”

一個新來的賭徒混在人群之中,聽到林逍此等狂妄的叫囂,不禁抬起頭,看了林逍遠去的背影一眼,然後問身邊的老賭鬼,“那長得跟小白臉似地家夥是誰啊?說話這麽衝!”

這名新來的賭徒身穿一身褐色衣服,臉頰瘦削,臉色蠟黃。下巴長著一撇稀疏的山羊胡須,說話之間露出兩隻黃色的大門牙,形容十分猥瑣。

“三個月前剛來咱們霧雲城的小鬼,這些天在這家洪福賭坊裏麵贏了不少錢財,被洪福賭坊的人列為最不受歡迎的幾個賭徒之一。”老賭鬼盯著手裏的天九牌,目不轉睛地說道。

那人聞言咋舌道:“這娘們似地家夥竟然賭術這麽好?有空還真要跟他賭上一場才行!”

“王老五,小心別把褲子也給賭輸了!”有人起哄道。

名叫王老五的猥瑣賭徒不服氣地哼道:“少瞧不起人!誰輸掉褲子得賭過才知道!”他說完又瞄了一眼林逍離去的背影,仿佛在心裏麵已然把林逍列為賭場上的敵人之一,然後向身邊的人打探道:“這小子一大清早提著一壇酒是要去哪裏啊?”

有知道的人回道:“到山上那座破廟裏找那個長著白眉毛的小和尚喝酒去了。”

“不戒和尚?”王老五心裏嘀咕起來,“這小子找那個老和尚做什麽?難道是去拜師去了?不戒這老和尚脾氣古怪,眼高於頂,向來對人不假顏色,怎麽會跟他喝起酒來了?”

想了半天想不明白,王老五幹脆不去想了,大聲喊道:“來來啦,咱們接著賭!可別學那些個笨蛋大清早就去找和尚觸黴頭,晦氣!這樣的蠢貨想不輸都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