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壹四章 還
你試過經常做夢嗎？
白阮微微一笑，眼神變得迷離。
試過從懂事起，便每天晚上在夜裏做夢，夢中感覺到有強烈的衝擊情緒一遍遍的爆炸，而醒來時卻隻剩下模糊的傷痛嗎？
白阮自認自己不是一個情感軟弱的人。
不，是左辰自認自己不是一個情感軟弱的人。即使看到有母子分離，白發人送黑發人的悲慘場景，他也不會受到半點感染。但是，那模糊得無法描繪輪廓的夢，每每卻讓他在醒來的清晨，發現枕巾盡濕。
他總是戴著墨鏡。而且，上班時間總在下午時才開始。
別人總說他是“持寵而嬌”，說他仗著後台的關係無視紀律。
但他不解釋，不狡辯，隻是用更加“持寵而嬌”的方式生活。
隨著年齡的漸漸長大，除了夢，在日常的生活中，他也頻頻出現了幻視。
那些在夢中才會出現的畫麵，有時候會無端端的出現在他的眼前。
他在吃飯的時候，在喝水的時候，在呼吸的時候······任何時候，隨時隨地，那些夢境般的畫麵，想出現就出現了。
夢境中的畫麵出現得越來越多，輪廓也漸漸的清晰。
雖然無頭無尾，僅是片刻一閃而過，但，左辰將這些畫麵用素描的方式，一張張的留存了下來。然後，再憑借自己的猜測，邏輯上的連結，將畫麵連串成一個故事。
或者是一個事件的過程。
左辰憑借著自己的串連，從中得到一個信息。
有一位女孩，一個很重要很重要的女孩，為他做了許多事情。
左辰雖然想不起來這個女孩為他做了什麽，但是，每每僅僅是用畫筆來描摹出女孩的輪廓身影，左辰就會覺得胸**裂的疼。
那種疼，是一種後悔。
很深很深的後悔，以及一種憐惜。
左辰越來越確定自己的這種感覺並非錯覺。
於是他開始決定一定要找出這些夢境與幻境的原因。
“所以，你就找到了愛河？以你一個普通人的身份，你是怎麽找到這條幾乎不存在的河的？”
影對白阮表示不解。白阮的靈魂曾被打碎，又拚湊了回來。他的記憶也被封印奪走，同時他的大部分的力量亦同被封印起來了。
換句話說，白阮投生在這個世界上，他就是一個普通的凡人。
興許，由於他的身份特殊，會帶點點異能。例如能看到某些髒物之類的，也就是常說的“陰陽眼”的異能力。
可是僅隻是有陰陽眼是不足以讓他找到那條河的。
雖然此刻妮子還沒有找到有關愛河的書籍，了解不多，可是，那條河流既然那麽神秘，力量那麽強大，就不可能是隨便一個人，隨便走走就能找到的。
影很好奇白阮尋到愛河的過程。
白阮說：“這一世，我的異能力是‘預見，。”
白阮可以在別人的身上，看到別人的未來，以及過去。在他恢複記憶之後原來的力量亦回來了大半。
在他恢複記憶以前，他曾遇到了一個僧人。
那人，曾經經曆過“愛河。”
“是天意讓我遇到了那個僧人。”
那僧人，他的前世是一個風流多情的公子，玩弄了無數女人的芳心，粉碎了多少女人的愛情憧憬。
那些愛他的女人，深深為他著迷，在被他欺騙之後，因為無法接受事實而選擇了自殺。
為愛而自殺死亡的女人，她們的“怨恨”會永遠的流存於世間。
這些“愛怨”便是愛河形成的能量。
愛河吸收了這些女人的能量也吸收了她們的意識。
她們為了報複男人，追著他來到了這一世。
誓為了討回一個公道。
那僧人是在經曆過“愛河”之後才成為僧人的。在此之前，這一世的他則是某個大老板的獨生子，亦是一個為禍世間的富二代。
“那個男人有一天喝酒之後，開著車吹風之時，看到路邊有一名女子。從背影看，那女人的身材很好，性感**。於是，他下了車。”
女人便將男人領到了河邊。
“咦？這裏怎麽會突然有條小溪？”男人非常的疑惑，因為這個地方平時他每天經過四五次，這裏是明明沒有小河的。但眼前，卻出現一條有四人寬度的淺溪流。
溪水清澈，在月光的照耀下反射出點點的晶光。
男人看著看著，竟然不知不覺的被這條河流的晶光所吸引，他仿佛看到了溪流底下會發光的寶石，不由自主的一步步踏了進去。
明明隻有四人寬的溪流，他卻可以越走越寬，明明是一眼可望到底的淺溪，水流卻慢慢的漫過了他的腰際，肩膀。
水流越來越急，越來越急。
最後，一個小水花打來，灌進了男人的耳朵鼻子，同時他的耳邊亦聽到女人的撕吼：“你騙我，你騙我，你騙我，
男人一個哆嗦醒過來，而這時，他已經置身於一條寬闊看不到邊際的河中心。
“那個男人，被愛河的河水浸泡著，一點一點的想起了他的前世所做過的事情。”
男人的生命受到了前所未有危機審判。
“最後，他想起了過去的一切，那些女人的怨氣原本不想放過他，但是女人恨之深也是因為愛之深，她們最終放過了他，但條件卻是這一世他不得再沾女人一根毫毛。”
於是，僧人便成了僧人。
白阮對僧人的事隻是點到即止。他要說的，是自己的事。
白阮看到了僧人的過去知道他所遇上的愛河時的地點。
雖然知道僧人原本所去過的地點隻是愛河臨地的出現點，當白阮再找過去之時，那愛河已經不在了。但，白阮還是循著地址尋了去。
“我對不起的人也很多。”
鼠精，還有，妮子。
盡管愛河不是一條尋常就會出現的河流，但是，如果有心去尋的話，還是會找得到的。
白阮有意的追尋加上他的身上所虧欠的情債，最終，愛河在他的麵前出現。
“影。一開始遇見妮子的時候，我就知道她是一個很特別的女孩。她特別的單純，特別的純淨。這樣的女孩，即使手中擁有了強大的能量，她也不會擅用。為此，我是刻意將店開在了那裏。”
每個人都有，欲念。即使是未染塵世的孩童，亦會在將來時因為經不住各種的**而染上各種的顏色。
妮子這個女孩，是很獨特的。
白阮一開始接近她時，並沒有想過有一天，會讓她成為自己的代替者，替自己執守在便利店中。
他隻是覺得，這女孩的眼睛很像雨兒，像那個他曾經無意傷害過的女鼠精。
也許是為了親近，也也許是因為他想給她一點點兒的力量，讓她不必再在人前瑟縮、畏懼。
又或者，僅僅是想給她一點自己力所能及的溫暖。
誰知僅是一眼，竟然換來了她的整個世界！
白阮深歎：“影，妮子為我付出了這麽多我該如何回報她？”
就連用生命，也還不起的情債了。
影自是深知白阮的感受的。“可是你這樣做，不是更讓妮子的付出白費了嗎？”
當初影鼓動妮子去收集白阮的靈魂碎片，他甚至還曾埋怨過妮子害得白阮犯了守則。可是現在，再想起當初的事情，他已經沒有了任何埋怨之情了。甚至，他也有著與白阮相同的感覺。
“影，我守護的便利店是因為我犯下了滅世之罪我永遠在便利店裏為所有的靈魂服務，是在償贖我的罪。你能想像我這樣深得的罪，卻由一個小女孩來替我還嗎？”
白阮苦笑著道。
見到白阮的苦笑影定住了。
一個永遠都是掛著淡淡的笑容的人，看似親切卻疏遠冰冷，一個對任何事物都不曾在乎的人，如今竟然露出了苦笑。
“影，罪是我的，我不能讓她永遠替我贖罪。”
恢複了記憶，白阮才有機會幫助妮子，補償他所犯下的罪過。
“你想怎麽補償她？”影問。
白阮已經成為了凡人，即使他恢複了記憶，有了異能力，但他還是凡身。一輛不長眼的車撞過來，還是一樣能把他撞飛壓扁成肉醬。
他的異能，雖然可操控鬼靈，可預見別人的未來，但，他一定無法預見自己的。
白阮若是想插手便利店的事，他隻會遭受天災降臨。
什麽時候出事，誰也無法預料到。影希望白阮所想的，不是他所想到的那樣。
“讓她回到她的原世界，還給她平靜的幸福。”白阮淡淡的說。
有些話，即使說的時候語氣很清，很淡，可是話中的含義，卻是極重的。
白阮所想，竟然與他猜中的一樣！
讓妮子回到她的原世界，那不是要替她結束在便利店的贖罪？隻有不再擔任便利店的管理人，妮子才有可能回到原世界中。
隻有通過時光的倒流，才能讓妮子回到尚未改變的原世界中，將已經取代了她的那個分身給替換掉。
但，這樣做的結果，那將是便利店的消失啊！
除非，能找到下一個便利店的接班人。
“白阮，你想清楚了嗎？牽一發而動全身，更何況是更改一個管理人。你這樣做，不管成不成，對便利店的影響都是很大的。對那些等待了千百年隻為了一續前緣的東西們，是不公平的。”
屆時，白阮還了妮子的情，又會欠下更多的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