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法相信 二十七

薛品寒凝視著唐鈺的屍體久久不說話。

就在他準備把視線從死屍身上移開的時候,田夢突然尖叫了一聲,雙眼瞪得大大,半張著嘴,驚恐地注視著唐鈺那張早已沒有生氣的臉。

在那張白得嚇人的臉上,紅色的血液從鼻孔和嘴巴裏緩緩地流了出來,仿佛幾條細長的血蛇肆意的在那張死氣沉沉的臉上蜿蜒爬行,紅紅的舌頭也慢慢的從嘴裏滑了出來,吊在嘴角。一時間,竟給這張雖然已經沒有任何生命氣息但仍顯得平靜的臉平添了幾許詭異之氣。

那些觸目驚心的血液順著死者蒼白的臉龐慢慢的滴落在渾濁的水裏,迅速溶解、稀釋,消失不見了。

幾個人見狀都像心裏爬進一隻壁虎,非常不舒服,老覺得死者的血沾在了自己的腿上。並且覺得水似乎要比先前還要刺骨,冷得連一秒鍾都站不住了。

第二天,屍檢的結果出來了,報告上寫著唐鈺是被人掐死再從樓上推下來的。

這個結果既出乎薛品寒他們的意料又在他們的意料之中,昨天在樓上看到的那個躺在地上的東西就是唐鈺的屍體。

“頭兒,照這麽說,我們昨天看到唐鈺的時候她已經是個死人了?”董易齊睜大眼睛,裏麵有恐懼流露出來。

“那還用問?現在想來那堆髒衣服就是她墜樓時所穿的。”沈誌遠說。

“可是死人怎麽能換衣服,怎麽能說話呢?”沈誌遠的話一說出口,董易齊覺得渾身發冷。

“聽說過走屍嗎?”田夢說。

“你是說的湘西一帶趕屍吧?”薛品寒問。

“一個意思,就是讓死人能夠像活人那樣動起來。”

“怎麽做到的?”董易齊強烈好奇中。

“人死了身上還會殘留生物電,隻要利用這股生物電死人就會像活人那樣動起來,但是是沒有思維的,會聽從控製的人的安排,要他幹嘛就去幹嘛。”

“唐鈺是被誰控製了?”董易齊問。

他問的正好是大家都想知道的,所有人的目光全集中在田夢的身上。

“被殺死她的凶手控製了。而蘇映真是應該知道凶手是誰的。”田夢故意放慢了語速。目光從薛品寒他們每個人的臉上慢慢掃過。

刹那間,空氣凝固了。

“對呀,你不說我還沒有注意到,今天怎麽沒有看見真真?”董易奇像是突然發現這件事一樣。

“自從昨天她先走了之後。一直到現在都沒有跟我聯係。”薛品寒微皺著眉頭說,外表看起來似乎不是太著急,心裏卻非常擔憂。

他掏出手機撥通了蘇迎真的電話,裏麵傳來一個毫無感情、例行公事的聲音:“您所撥的號碼不在服務區。”

這麽早她不在家裏在哪裏?

“去她家看看。”田夢提議道,看起來有些迫不及待。

薛品寒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聽從了她的建議。

一行人開著甜夢的新車子來到蘇映真住的小區,老遠,他們就看見燒毀的保安室,心裏納悶,這裏昨天發生了什麽事?

進門口的時候。薛品寒恍惚看見蘇迎真穿著一身白連衣裙正好走出大門,他剛想回頭再確認一下,田夢叫住他說:“頭兒,你不覺得這個小區有點異樣?”

“哪裏不對勁了?”薛品寒答道,等再回頭看。沒有蘇映真的身影,倒是有個穿白衣的女孩正往大門外走,難道是剛才自己看花了眼?

“總覺得鬼氣森森的。”田夢一雙不停地向外掃視。

“田夢,以前怎麽沒有見你有異能,現在居然變得通靈了?”董易奇揶揄道。

“哪是什麽通靈?我又不是蘇映真,這是女人的第六感!”田夢反唇相譏。

幾個人下了車向一群老太太走去,她們正聚集在一起不知在說什麽。顯得又害怕又緊張還神秘兮兮的。

“聽說昨天那個小保安是看見一個小女孩後莫名其妙的死的。”

“而且,昨晚許多人都聽見有個小女孩唱‘七月半,鬼亂竄’,嚇死人了!”

薛品寒打斷她們的談話:“昨天的保安現在哪裏?”

幾個老太太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他一番,才說:“我們不清楚,隻知道他們都是社區聘請的。”

四個人找到社區辦公室。社區主任接待了他們,說:“昨晚發生小保安死亡的事件後,剩下的兩個保安說甚麽也不肯再幹了,今天一走就辭職走人了,我正為這事焦頭爛額呢!”

“他們為什麽不肯幹?”薛品寒文。

社區主任把他們拉到一邊。向四周看了看,壓低聲音說:“他們都說昨晚死掉的小保安是看見鬼了,才送的命。可是,世上哪有鬼?這不是妖言惑眾嗎?”社區主任明明很相信,卻故意裝作不信。

她的話才說完,頭頂上的水晶燈突然脫落了,直直的向她砸了過來。

社區主任被這突如其來的事故嚇傻了,站在原地一動也不動。

薛品寒猛地一掌把她推開,水晶燈擦著她墜落,在地上摔成無數的玻璃碴。

社區主任嚇得臉色蒼白,嘴唇直哆嗦,連話也說不出,過了好久,才發出驚心動魄的長嚎:“有鬼呀!”

一轉身,跑進自己的辦公室把門關的一聲巨響,不再出來了。

幾個在大廳裏辦公的人員驚疑的看著那道門被狠狠關上,全都默不作聲。

環境很安靜。

“七月半,鬼亂竄。”

空氣裏隱隱有個女童的聲音。

可是等到大家認真聽,卻又什麽也聽不見了。

幾個人麵麵相覷,臉上都呈現出緊張的神色。

但是,在大廳裏辦公的社區工作者都在各忙各的。他們似乎對剛才的聲音置若罔聞。

“你們.......剛才聽見什麽了嗎?”田夢試探著問。

一個工作人員抬起頭,茫然的搖了搖。

四個人無功而返的走出了社區辦公室,卻看見緊挨著社區辦公室有間房子裏正坐著個穿製服的社區民警,他正在看著監控錄像。

薛品寒帶頭走了進去,向他出示了身份,問:“看什麽呢?”

“昨晚小上海死之前的那段錄像。傳言他是被鬼索命了。”那個民警兩眼仍舊盯著屏幕答道。

“有發現嗎?”薛品寒拖個椅子和他並排坐著。

“有!”

那個民警指著小上海和蘇迎真交談的畫麵說:“你看,這個小保安當時是問那位姑娘身後為什麽跟著個小女孩,可是這位姑娘的神情似乎根本就看不見。”

薛品寒看著畫麵整個人突然變得僵硬起來。

畫麵上的那個姑娘正是蘇映真!

薛品寒的心裏一動,問那個民警道:“有今天早上的監控嗎?”

“有!”民警調出當天的錄像來。

畫麵裏小區的大門不斷地有人進進出出。正放得好好的,突然畫麵一閃,屏幕變成了雪花,過了幾分鍾後才恢複正常。

眾人全都呆在了原地。

一股冰冷的空氣慢慢襲來。

隻有不明真相的民警還在檢查設備,以為是哪裏出了故障。

這段莫名不見的視屏究竟隱藏著怎樣的秘密?

幾個人來到蘇映真的家門口敲門,裏麵一點動靜也沒有,倒是驚動了一個買菜回來的大嬸。

“你們找人呐?”

“是啊。”薛品寒答道:“您看見他們了?”

“沒有,他們家從不跟人來往。而且,我們也很少看見這裏有人進出。”大嬸答道,自顧自的上樓了。

“沒想到真真一家還挺神秘的。”沈誌遠說。

四個人正準備離開。剛才那個大嬸突然返身對他們說“我今天好像看見過這家的女孩子。”

“在哪?”薛品寒的聲音有些急促。

“就在小區門口,依稀好像上了一輛出租車。”大嬸有點沒把握。

“車牌號碼你知道嗎?”薛品寒緊張的問。

大嬸仔細的想了想,遺憾地搖搖頭:“不知道,沒留意。”

“現在立刻排查在這個小區附近攬客的出租車,一定要找到蘇映真!”

沈致遠聽到薛品寒稱呼蘇映真的全名。意外的看了他一眼。

田夢的嘴角暗暗勾起一抹笑意。

一行人來到小區時,正巧碰見幾個出租車司機在一起聊天。

董易奇準備上前打聽,被薛品寒製止了,幾個人站在一旁傾聽。

雖是聊天,可是話題好像並不輕鬆,個個麵色沉重,就像是有人坐了車沒給錢一樣。

其中一個還唉聲歎氣的。顯得很頹喪。

一個司機安慰他道:“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濕腳?幹我們這行的,遇到這樣的事也沒有什麽好大驚小怪的,記得回家燒點紙錢就行了。”

那個頹喪的司機抬起頭來驚訝的問道:“你們也遇到過這樣的事?”

“我到沒有遇到過,但是我三叔遇到過,比你的遭遇還要離奇。”

那個司機說著點燃一根香煙。眯起眼睛,看著遠方,似乎陷入了往事之中........

“說起來,那是二十幾年的事了,出租車不象現在這麽多。坐得起的人也不多。

故事發生在一個冬天的夜晚,真正的半夜三更,狂風刮得像鬼哭狼嚎,非常嚇人。路上看不到行人。

我三叔想看來是攬不到客了,不如早點收班,這時馬路上突然出現了三個人。

為什麽說突然出現呢,因為之前三叔明明看過那裏沒有人,現在卻憑空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