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法相信 三十九

沈坤澤等著薛品寒回答,神色很緊張。

“那是我的同事。”

沈坤澤怔了怔,沒有吭聲,有些慌亂的努力調整自己的情緒,臉色很陰鬱,顯得心事重重。

臨走的時候,明明已經走到了門邊,沈坤澤卻突然停了下來,猶豫良久,似乎下了很大的決心,回過頭來,對薛品寒神秘地說:“我當時進到凶案現場的時候,曾聞到......”

話未說完,蘇映真突兀的闖了進來,對薛品寒說:“董易奇回來了。”薛品寒輕輕的皺了皺眉,說聲:“我知道了。”

趁著他兩說話的時候,沈坤澤悄無聲息地走掉了。

薛品寒的心裏憑空添加了不少疑雲,但是他不動聲色。

兩個人來到客廳,田夢正纏著董易奇問東問西,董易奇則是一臉劫後餘生的驚惶。

“路上出什麽事了?”薛品寒問。

“別提了,運氣背到家,這一路趕來竟然遇到兩場慘烈的車禍。算我命大,都有驚無險的躲過去了。

他想裝出無所謂的、豪氣衝天的英雄氣概,可是遭遇的事件太驚險,仍舊是一副驚魂未定的模樣。

“慢慢說。”薛品寒不知為什麽,心裏一動。

“我和你通過話後就拿著鑒定結果和一些錄像往這裏趕。

誰知駛出沒有多遠,從轉彎路口突然衝出一輛渣土車,tm的,那氣勢就像是專門衝著我來的,看見我既不避讓,也不減速,反而加大油門溫暖向我撞來,。

幸虧我機智,猛的一打方向盤,飛過綠化帶。跑到人行道才險險躲過一劫。

而那輛渣土車體積太大,不靈活,來不及轉彎,一頭衝進了一家超市。傷亡慘重。

第二次遇險更詭異了,突然就有兩輛車對我前後夾擊,完全是自殺式的朝我駛來,倉惶之中我隻好跳車逃命了,三輛車撞在了一起,我的那輛立刻就爆炸了,那兩輛也未能幸免於難,同遭厄運,被炸得麵目全非,兩個司機也當場殞命。

這場車禍裏。那份關於蘇靖軒車子的鑒定報告和那些重要的錄像也全都毀於火海裏了。”董易奇喪氣地說。

“沒關係,人平安就好。”薛品寒拍拍他的肩安慰道。

“不過,那些錄像我事先全都看過,所以這裏還有一份。”他指指自己的腦袋,有些得意地說。

所有人都看著他。

“蘇靖軒從他所住的小區駛出後的錄像全是雪花。但是他返回公司的那段錄像卻是完好無缺的,大概他沒有想到我會反方向調查,真叫百密一疏啊。”

說到這裏,他停了下來,目光神秘兮兮的慢慢掃過每個人的臉,慢悠悠地說:“你們猜,他後來是從哪裏出發開車回公司的?”

“哪裏?”田夢和蘇映真異口同聲的問。顯得很性急。

薛品寒看了他們一眼,那一眼似乎很莫測。

“快說,別賣關子了。”沈致遠一拳不輕不重的打在董易奇的胸口。

他立刻疼得呲牙咧嘴的捂住胸部,慢慢的蹲了下來,神情非常痛苦,衝著沈致遠不滿的吼叫到:“你tm還有沒有人性。,我連遇兩場車禍,身上有內傷,你還揍我?”

沈致遠一聽,知道自己玩笑開過火了。連忙扶他到沙發上坐下。

“蘇靖軒究竟是從哪裏出發去公司的?”蘇映真不顧他疼痛難忍,繼續焦急的連連追問。

薛品寒輕笑了一下:“小蘇,你一向都很關心你身邊的人,今天怎麽了?”

蘇映真一愣,隨即很自然地笑道:“這個案子牽扯到我大哥,自然會心急。”

“真真,你就別急了,”董易奇說道:“我這公布答案。蘇靖軒就是從這個小區駛出的。”

他的話一出口,每個人都暗暗吃了一驚,一道疑雲無聲無息地麵目猙獰的壓在了每個人的心上,空氣裏充滿了猜疑。

“如果是這樣,蘇靖軒就很可能跟這起命案有關,不然他一大早跑這裏來幹嘛。”沈誌遠說到。

大家把目光緩緩地移向了蘇映真。

她被沈致遠的話震驚的身體輕輕的搖晃,有些站立不住。

“大家先別忙著下結論,等調查後再說。”薛品寒看看窗外:“今天就到這裏吧。”

沒有人再開口,大家無言的離開。

窗外,一輪新月高懸,似笑非笑,一塊烏雲時而遮住,時而移開,像是誰的心事飄忽不定。

夜,來了。

但願,平安。

薛品寒見蘇映真狀態很不好,主動送她回家。

雖是立秋的天氣,這個城市的氣溫還牢牢的抓住酷暑的尾巴死不放手,顯得很悶熱。

可是薛品寒的車子裏卻冷氣四溢。

他感到很奇怪,自己又沒有開空調,怎麽會這麽冷?究竟是怎麽回事?

而且,這股極寒的冷氣似乎是從坐在副駕駛座的蘇映真的身上散發出來的。

那股寒冷既不是冬季裏自然界裏自然的寒冷,也不像人造的空調裏放出的冷氣,是一種很特別的徹骨的幽寒,那種寒冷,似乎能凍住人的靈魂,叫人心生懼意。

到了蘇映真的樓下,薛品寒很紳士的把她一直送到家門口,親眼看著她進去,從裏麵關好門,這才放心離去。

臨走的時候,他在樓下向蘇映真的房間張望。隻見燈光昏暗,厚重的天鵝絨那整個房間與世隔絕,似乎,房間的主人害怕自己的秘密被人窺探了去。

薛品寒收回視線,鑽進車裏向自己家的方向駛去。

正開得好好的,突然一個人影從人行道上竄出來,攔住他的車。

薛品寒一直在沉思,麵對突如其來的變化,完全措手不及,急忙刹車,還是晚了一步,車頭傳來一聲悶響,那個人被撞得向前連滾了好幾滾。

薛品寒的心頓時揪成了一團,連忙下車查看傷者。

誰知車子前根本就沒有傷者,什麽也沒有。

薛品寒驚疑不定,舉目四望,沒有什麽不對勁的。

有風從他身邊匆匆刮過,力量很大,吹得他有點站立不穩,那感覺,就像是被誰撞了一下。

可是,身邊根本就沒有人!

樹葉隨風搖動,嘩啦啦的,是誰在冷笑浮華人世?

薛品寒見沒有任何發現,隻好狐疑的上了車。

一進去他就發現了車子的擋風玻璃上赫然出現了四個血淋淋的大字;小心田夢。

那幾個字一看就是剛寫上去的,殷紅的血還不斷地從字上麵往下流,像是血淚一樣,顯得陰森詭異,車子裏有一絲若有若無的血的甜腥味,帶著些許死亡的氣息。

車子裏的溫度很低,就好像有什麽極寒的東西曾經光臨。

薛品寒伸出一根手指在血字上蘸了蘸,拿到鼻子前聞了聞,確定是血沒錯。

這幾個字一定是趁他剛才下車寫上去的。這個人會是誰?會不會就是那個塞給他行車路線圖的幕後指使?他為什麽要幫他?這個案子跟那個神秘人有什麽聯係?

一時間,各種疑問紛湧而至,卻理不出個頭緒。

突然,他想到了什麽,準備發動車子,卻覺得那四個字實在阻擋視線,低頭拿紙巾想擦掉,等他再次抬起頭時,那四個字竟然全都消失的無影無蹤,他驚詫不已的把臉湊近擋風玻璃,上麵幹幹淨淨,沒有任何血跡,剛才的那一切好像是幻覺。

薛品寒向車外看看,除了行駛的汽車,什麽也沒有。他不再猶豫,啟動車子向蘇靖軒的公司駛去。

還是那個保安,見到他在夜晚去而複返,很是驚訝,等聽說他又要查看錄像,更加狐疑,但是畏懼他的警官身份,還是放給他看了。

薛品寒兩眼一眨不眨的緊緊地盯著屏幕,生怕漏過了任何細節。

當放到他們一行人去停車場拿車子時,他尤為緊張。

畫麵上始終沒有出現他一直盼望出現的那個撞他的小男孩,準確的說,任何小孩都沒有。而他拿到紙條的那一刻,不知什麽原因猛地一個趔趄。

他的心倏忽間懸了起來,心事重重的往外走。走了幾步又想起什麽,回頭囑咐那個保安:“我今天來這裏調查是機密,不得向他人提起。”

保安看著他嚴肅的神情立刻誠惶誠恐的答應了。

薛品寒一邊開車一邊思考,本來他想通過那個塞給他紙條的男孩找到幕後指使者,可惜線索這麽快就斷了。

突然一個疑問從心裏蹦了出來,當時是所有人看到了那個男孩,還是單單隻有他一個人?

他拿出電話準備打給田夢,手卻僵在了半空,那四個血淋淋的大字陡然從他的大腦裏跳了出來。

猶豫了一下,他撥通了董易奇的電話,問:“今天我們離開蘇靖軒的公司的時候,你有沒有看見在地下停車場有個小男孩撞了我一下?”

“小男孩?!沒有!”電話那頭,董易奇回憶了一下,非常肯定的說:“那個情形我記得很清楚,你本來走得好好的,突然一個趔趄,我當時覺得特好笑,心裏陰暗的想,頭兒你走路的時候也有左腳絆倒右腳的時候。”

說到這裏,董易奇像是醒悟到什麽:“頭兒,難道你見——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