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園驚魂 八

薛品寒突然厲喝道,在死氣沉沉的寂靜中足以把人的心髒嚇破。眾人都順著他的目光看去,一個人影在樓梯口一晃就不見了。

一群人急忙追了過去,死寂的大樓立刻響起了他們雜亂的腳步聲,給人的感覺不像是隻有五個人在跑,而是,一群人在跑,震得這座大樓不堪重負,似乎在輕輕地搖晃。

不知怎的,明明已經認定這個案子不是靈異案件,而是人為,但每個人的心中仍感到很壓抑,無以言語的恐懼像附身之蛆甩都甩不掉。

前麵那個黑黑的人影跑的極快,但是腳步卻非常輕。薛品寒他們一路追出·圖書館,追到那片樹林時,那個人影一頭鑽了進去,就從他們的視線裏消失了。

薛品寒刹住腳步,不無遺憾的凝視著那個神秘的人影消失的地方。

“頭兒,怎麽不追了?”董易奇在一旁問。

“樹林那麽大,那個人好像對這裏的環境很熟悉,即使貿貿然進去也找不到他。”

“你們說——,那個人像不像朱主任?”楊叔最後一個氣喘籲籲地從後麵追了上來。他年紀大些,觀察也就敏銳些。

眾人在心裏一對比,覺得真的很像。

“可是朱主任跑兩步就喘的跟個老牛似的,哪像那個人跑起來像個長跑健將。”董易奇說道。

“他不會在我們麵前裝啊,剛才在月光下那顆謝了頂閃閃發亮的腦袋不是他是誰?”沈致遠嫌棄的看著他,不過黑暗之中董易奇並沒有留意到他的表情:“但是他剛剛明明醉的不省人事,怎麽現在會出現在這裏?”

“剛才呢,醉酒有可能也是裝的,好叫我們對他放鬆警惕。”蘇映真這時也覺得他笨的可以。

“他為什麽這樣做,難道有什麽不可道人的秘密?”董易奇這時稍稍有些明白了。

薛品寒看看時間,說:“都12點了,我們不要站在這裏討論,直接去朱主任家裏看看再做定論。”

“12點了?”蘇映真頗感意外的瞪大眼睛:“我覺得最多就過了一小時,怎麽會過了兩小時?”

沈致遠他們聽她這樣說,也紛紛拿出手機看時間:“沒錯,是12點,可能是你太緊張就覺得時間過得快。”

他們剛離開,圖書館的燈突然亮了。一個看不出性別的黑色的人影緊緊貼在玻璃窗上,似乎在目送他們。

圖書館對麵寢室裏,一名叫李子謝的女生突然從夢中驚醒,走到窗戶邊想透透氣,不經意間突然看見那一幕,驟然瞪大雙眼,害怕得忘了呼吸,一汪驚懼幾乎要奪眶而出了。

一行人來到朱主任家,是他的老婆開的門,見到他們很是意外,但意外之中眼神有點躲躲閃閃。她努力擺出好客的樣子,熱情地把他們讓進了客廳,但是臉上的笑容顯得很誇張。

眾人在沙發張坐定,朱太太從廚房裏端出五杯熱咖啡來。一杯一杯遞給他們。

薛品寒牢牢地盯住她,她低垂著眼簾,不隻是太過專注手裏的咖啡,還是不敢和他對視。

“我們剛才碰到朱主任了。”薛品寒冷不丁的甩出這麽無頭無尾的一句話來。就是這麽極普通的一句話,似乎在朱太太的心裏掀起了濤天巨浪,臉色陡的一變,笑容來不及收回,生硬地掛在臉上,叫人看著難受。正要遞給蘇映真的咖啡也因為她的手劇烈地抖動了一下全灑在了自己的身上,燙的她呲牙咧嘴,卻忍住沒有叫出聲來。

五個人直直的盯著她,空氣突然膠著。

無人講話,除了客廳的石英鍾像定時炸彈的計時器倒數計時一樣滴答的響著,屋子裏非常安靜,隱含著不安的安靜。

突然,門口的鈴聲大作,就像一把鐵錘打碎了冰湖上厚厚的一層冰一樣,瞬間打破了僵局。

朱太太借此作掩護,撫了撫額前的頭發,似在安定情緒,仍舊低著頭說:“我去開門。”

說完慌亂的跑向大門,還打未開門就高聲喊:“家裏有客人。”那麽大的聲音,好像是故意喊給外麵的人聽的,似乎是在提醒外麵即將進來的那個人趕緊做個準備。

門開了,一顆謝頂的頭顱率先鑽了進來,接著,朱主任出現在了他們麵前,隨他一起進門的還有一股好聞的花香。

他精神奕奕的,絲毫看不出醉酒的樣子。穿著一身黑,黑短袖,黑長褲,打扮得像個夜行俠。

薛品寒清晰的記得,和他一起吃飯時,他穿的是白短袖,灰褲子,深更半夜的,他換哪門子衣服?

朱主任在門口換了拖鞋,滿麵春風地問:“這深更半夜的,什麽風把你們這群警界精英吹到我們家來了,真是令寒舍蓬蓽生輝。”

薛品寒不露聲色的看著他,心想真不愧為教導處主任,口才又好有沉得住氣,說:“不知學校給我們安排住處了沒有?”

朱主任一愣,完全沒有料到薛品寒問的居然是這個,但隻一瞬,他又變得神態自若,不過臉上的肌肉放鬆了許多,不似先前繃得那樣緊。

“早就安排好了,在學校的招待所裏。”說完,他拿出電話給招待所的負責人打了個電話,在裏麵千叮囑萬囑咐要好好招待他們這群尊貴的客人。

見他打完電話,薛品寒起身告辭。蘇映真訝異的看著他:怎麽什麽也不問就要離開呢?她滿腹狐疑的跟著其他人一起往大門口走去。

同樣滿腹狐疑的還有朱主任夫婦兩,但他們的離開似乎讓他們感到了如釋重負,薛品寒捕捉到朱太太偷偷籲了口氣。

夫妻兩像送瘟神一樣畢恭畢敬的把他們送出了門外,朱主任正要關門之際,薛品寒突然伸出一隻胳膊抵住那即將關隴的門,用寒冷徹骨的聲音問:“朱主任,你的褲腿上怎麽會有那麽多泥?”

朱主任一聽此言,不曾防備,猶如被電擊了一般,整個人徹底僵住了,而一旁的朱太太則臉色大變,驚恐得渾身發抖,就是傻子都看得出來有問題。

作為教導主任,工作重要和各色人等打交道,朱主任的內心還是夠強大的,應付能力也令人佩服,即便現在身處劣勢,他也能穩住陣腳,馬上就恢複了正常,瞥了一眼身邊的妻子,說:“你受不了熬夜的,先去睡吧。”

朱太太渾身僵硬得好像一扇門板,似乎費了好大的勁才轉過身來,從大門口到臥房不過短短的七,八米的距離,她居然像是踩在棉花上一樣,走得踉踉蹌蹌,打開房門,跌了進去,隨即傳來砰地一聲重重的關門聲,蘇映真都能腦補出她驚嚇過度癱軟在地上的情景。

隨著那震撼人心的關門聲,薛品寒留意到朱主任的眉毛不易察覺的微微一挑。

“我褲子上的泥嗎?是我去學校的花圃裏摘梔子花沾上的。”

“半夜去摘花?”薛品寒定定的注視著他,根本就不相信他所說的。

朱主任摸摸謝頂的腦袋,不好意思地笑了:“這畢竟是破壞綠化的事,哪能光明正大的大白天去做呢?被學生看到我還要不要在學校裏混下去了。“說完,有些埋怨的朝臥房努努嘴:“我們家那位喜歡,我有什麽辦法?”顯露出一副疼老婆的好男人的樣子。

“我們怎麽沒看到你進來是手裏有花?”董易奇直截了當的問。

“這種丟人的事怎麽能叫你們看到呢?我聽老婆一叫家裏有客人,趁換鞋的時候就把花放進了鞋櫃裏,我進門時你們剛才沒有聞到花香嗎?”

他的回答滴水不漏,借著一件摘花的小事三兩撥千斤就暗暗解釋了薛品寒一票人心中的疑問,雖然沒有一個人相信他所說的,但卻找不出任何破綻來,一群人隻能作罷。

蘇映真這時才明白薛品寒是采取的欲擒故縱的策略,不禁對他刮目相看。一直以來,以為他隻會裝酷,沒想到辦起案來心思這麽縝密。不過朱主任太老奸巨猾,他們五個人不辭辛勞深更半夜跑來居然一無所獲,想想就泄氣。

一群人垂頭喪氣的來到學校招待所。招待所的人因為事先已經被朱主任交代過,所以對他們很熱情,一個漂亮的前台招待笑容可掬的給他們登記,當寫到楊叔的名字時,她手裏的黑色水性筆突然寫不出墨來。那位姑娘看看透明的筆身,裏麵的筆芯明明還有很多墨,她不甘心的拿過一張白紙在上麵劃了又劃,那支筆就是不出墨,她有些不耐煩的把筆往旁邊一扔,隨手從抽屜裏摸出一支筆,寫下了“楊浩”兩個字。

別人還沒有什麽,蘇映真臉上突然陰雲密布,怒氣衝衝的對著那個前台吼了起來:‘你有沒有搞錯?用紅筆寫人的名字!”

那位女孩顯然被她地咆哮聲嚇了一大跳,趕緊看了一眼登記薄,果然是兩個非常刺眼的紅字,委屈地說:“我不知道會是紅色的,抽屜裏隻有黑色的筆,哪裏跑出隻紅筆來,真是見鬼了。”

蘇映真本來就心情鬱悶,現在聽帶由女孩嘴裏吐出那個“鬼”字,越發覺得不吉利,頭頂燃起了熊熊怒火,眼看火山就要爆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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