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法事

路上韋香途就報酬的事情跟李歡商量了一下,李歡給她的提議是——看林老夫人給多少就拿多少。畢竟林老夫人也是圈內人,她會知道市價的,而且從今年到去年一直都在虧損,要是出不起理應給的錢也沒什麽。家有凶鬼不除,很容易出人命,萬一真出事了,那真是罪過了。韋香途想了想,什麽都沒說,就同意了。

到了林家,也沒有太廢話,便開始做法了。

在院中、大門處分別擺上香案,供上鍾馗神像,以防止這些鬼神被放出來之後再次進屋。然後李歡和林采萍兵分兩路,一個往東一個往西,到最近的路口去,一個放糕點水果喂餓鬼,一個拿紙衣紙車引窮鬼。回來後,便先把餓鬼和窮鬼的兩處靈經佛香給撤了。按照韋香途的說法,多虧李歡看得到鬼神,不然這一次法事估計要費很長時間,先是弄清楚這運財五鬼到底怎麽回事就很困難,弄清楚是四凶鬧宅之後,也還要請鍾馗確定鬼的位置,再一個一個地抓。

林氏母女自然也認同這些說法。隻是李歡不知道為什麽,總覺得韋香途是在給他戴高帽,有種奇怪的感覺。

果然。

“接下來就要對付獄鬼和凶鬼了,對付這兩個鬼比較凶險,李醫生,能幫忙嗎?”

韋香途居然要他去拿著鑰刀在獄鬼身上紮一下,然後拿龍筋繩去捆凶鬼,因為李歡看得見這些東西,所以行事方便!

拒絕是一個不明智的舉動,雖然李歡原本沒有那個義務。但是在打算要追韋香途的情況下,他必須答應。隻是……

“那你以前怎麽處理這類事情的,你看不到他們啊……”

“啊?以前都是要等月圓之夜,陰氣最重的時候,他們在月亮下會有影子……幫個忙嘛,這一次你拿七成。”

好吧,原來這麽麻煩。

林老夫人倒是徹底放下了心,和女兒進屋去給他們準備午餐和報酬了。韋香途跟在李歡後麵,也似乎一臉好奇似的。李歡隻得苦笑。在把鑰刀紮了一下獄鬼的背後之後,又笨手笨腳地用龍筋繩把凶鬼捆住。撤了靈經佛香,卻看到獄鬼過來拉著龍筋繩,把凶鬼拖出去了。

其實沒什麽凶險吧!

林家給的報酬也算可以了,五萬整,直接從網銀上匯過來。吃了一頓美味的午餐從林家出來之後,兩個人的心情都很好。韋香途更是破天荒地提出一個建議——她請客,兩人去“喝杯茶”。

李歡自然滿口答應了。車子進入了市區,剛要調頭,手機卻響了。

“香途,幫我接個電話。”

“好。”

韋香途拿起手機,卻是王啟年打來的。

“年哥,我和李醫生剛要去喝茶呢。他在開車不方便接。你請客?我們都吃過了,你又有什麽事吧?……嗯,好吧。”掛了電話,韋香途道:“年哥說請我們吃飯,去奧利西餐廳那裏,有事。”

“……”

李歡想象中的和妹子共進午餐的場景瞬間破滅了,不由得暗歎一聲。

到了餐廳才發現,王啟年居然也是帶著妹子的,而且是一個不認識的妹子,李歡就更加怨念了,你丫自己泡妹子還去打擾別人,這是腦子抽了嗎?

韋香途倒是見怪不怪似的,壓根不驚訝。四人寒暄了一番之後,就入座點菜了。

那個女的叫向文,看起來有二十七八歲,中分的直發,略略化了點妝,顯得成熟大方。點好了菜,王啟年便把菜單遞給了服務員。

“是這樣的,小向最近,遇到了一些麻煩。她在警察局當差的父親,出了點事。”

“嗯?什麽?”韋香途和李歡同時問道,不過,韋香途顯得有點漫不經心,李歡卻一臉誠懇。

“是這樣的,事情比較棘手。”向文思索了一下,“我爸在警察局裏,碰到了鬼。”

“噢?什麽樣的?”韋香途皺了皺眉。

“這個倒不要緊的,我爸爸前幾年就轉了文職,今年也快要退休了,現在出事,也不過提早退休罷了,隻要不去警察局就好了。隻是他現在,真的是,精神狀況都不好,晚上都睡不著覺……我想,請李醫生去開導開導也就行了。”

韋香途一聽,不知道為什麽反而眼睛一亮,望向李歡,李歡雖然不知道為什麽韋香途會對於他有那麽大的興趣,但是他敢肯定,韋香途隻是對於“心理醫生的診療過程”感興趣,而不是對“李歡”感興趣。略顯挫敗啊……

不過很明顯,韋香途恐怕要失望了,如果她想要旁聽或者陪同,必須得到病患或者病患家人的許可。

“好吧,那您定個時間,我和令尊談談。”這幾天接觸的王老爺子和韋香途、還有林氏母女都是那種一開口都是半古不古的人,讓他也受了影響,但是在向文看來,卻顯得這個醫生文質彬彬了,便帶了笑道:“是這樣的,其實我父親畢竟古板,他對心理醫生什麽的,帶有偏見,覺得去看心理醫生的人,都……他就是怕被別人說閑話,他也不是認為心理醫生怎麽樣,就是不太能接受……我聽王先生說可以讓醫生您以朋友的身份去跟他談的……我想這樣起碼不會被排斥。”

“好,這個是沒問題的。”

李歡無奈地笑笑。確實,這樣的病人不少見。有的是太過多心和敏感,認為一個忽然冒出來的心理醫生根本不會明白,所以當麵谘詢的時候會有敵意,有的則是偏見太過,覺得隻有精神病人才會去做心理谘詢或者去心理醫院,哪怕自己也覺得事情嚴重,不能不來看心理醫生,也是披了個大風衣,大半夜裏來,甚至隻能通過網絡聯係的。還有的盡管自己沒有偏見,也會顧及到他人的看法。

向老先生是最後一種。他在警察局裏麵當了十幾年的刑警,混了一個大隊長。經手的案件沒有一千也有幾百了,也碰上過不少心理變態的罪犯,也找過不少心理醫生。雖然也知道谘詢心理醫生不代表就心理扭曲或者成了精神病人,但是一來怕有那些偏見嚴重的人傳閑話,二來是覺得自己這十幾年都在各種情況下撐過來了,臨老卻被莫須有的“鬼魂”嚇倒,實在窩囊,於是硬撐著說自己沒事。結果是日複一日地失眠,好不容易睡著了,卻被噩夢弄得大叫著醒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