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誰
“我們的意願?”
“是的。雖然莊子夢改變了原來的世界,化出了一段幻境。但是關係到這個幻境的所有人,都不願意改變這個幻境——李歡不願意,莊倩不願意,莊子夢不願意,你們也不願意。於是你們的意誌就加固了這個幻境。讓我的計劃進度更慢了。”南柯道人笑著搖搖頭,“看來子夢很有意思啊。”
徐麟夕道:“因為就算是破了這個幻境,也沒有人能得到好處。而維持著這個幻境,大家卻都能開心。道長,我想求您一件事。”
“你想求我幫你的夫人的話,是不行的。”南柯果斷拒絕了。徐麟夕沒有問下去,隻是輕輕歎了口氣。徐青的眼神黯淡了下來,卻隻是低聲說:“罷了,現在也好……”
“你們已經很幸運了。而且。”南柯道人悠然道,“其實莊子夢的這個幻境堅持不了多久的,很快就要破了。”
“是嗎。”徐麟夕有些意外。
“是的,因為有一個至關重要的人,我們還沒有知道她的態度,但是我想,她會是關鍵。”
“是誰……”徐麟夕剛要問,但是卻迅速反應過來。
至關重要,又沒有明確表態的人,就是韋香途了。
難道她不願意莊子夢彌補曾經的缺憾麽?
莊倩做了一個夢,一個可怕的噩夢——她夢見韋香途站在自己麵前,手裏拿著一把刀,刀上都是血,而且還在往下滴。可是韋香途身上卻一滴也沒有沾到,而且她的神色平和,目光友善,甚至還帶著笑意。而左孟就倒在韋香途腳下,血流滿地。
莊倩被嚇醒了。卻發現自己就睡在自己的房間,左孟靜靜地睡在自己身邊,睡得很沉,呼吸平緩,神色安然。窗外是深沉的夜色,靜謐無聲。
是不是自己對韋香途的敵意太大了,才會做這樣的夢。莊倩搖搖頭。
莊子夢已經走了,韋香途也有了男朋友,而她馬上要和左孟結婚了。不要想太多了。
第二天,李歡在和徐麟夕在電話裏聊了一通之後,若有所思地笑笑,搖搖頭,眼中卻有一股無奈。
果然是莊子夢搞的鬼,一個龐大的真實的幻境,為了彌補短暫的生命所遺留下來的缺憾……莊子夢究竟是幸運還是不幸呢。
不管怎麽樣,現在他都不用擔心了。
接下來幾天,韋香途還是那麽無精打采,整個人都似乎有氣無力了。但是要問她原因,她卻說不上來,隻好把一切歸咎於天氣。在李歡的強烈建議下,她體驗了一下催眠療法。
一枚舊式懷表,順利地將原本就精神恍惚的韋香途帶進了催眠的狀態。她在李歡的暗示下,慢慢地,慢慢地閉上了眼睛。
“香途,你最近怎麽了?”
“我……好像忘記了什麽……又感覺到,有什麽人要來了。”
“……”
原來,在韋香途的潛意識裏,她已經忘記莊子夢!?
事情很詭異,但就是如此。
“我好像記得我在高中的時候有一個同桌,可是我不記得他是男生還是女生,也不記得他的名字了,可是我感覺,他對我非常重要。而我居然忘記了他。”
李歡溫柔地道:“香途,不是這樣的。你知道麽,那隻是因為你太留戀高中的生活了。”
“是嗎……可是我怎麽覺得我痛恨那一段時間呢……”
“因為那段時間,給你留下了太多缺憾,你的留戀,是因為想去彌補。”
“這樣……是什麽缺憾?”
“香途,過去的事情已經過去了無須再想……將要來的是什麽呢?”
第二件事,則是香途總覺得有人在策劃著害她和李歡,可是她算不出來,不過,多半是唐友蓮那班鬼穀子的世仇。
如果是別人的潛意識,李歡可以出言安慰,讓他平靜下來。但是韋香途情況很特殊,她是身懷法術的人,心裏的直覺準到無法想象。她覺得有,那就是有了。心理醫生不是神,不能解決一切問題。比如如果有個很窮的人煩惱於快要斷糧,誰也不會建議他去找心理醫生的,找了也沒用。
現在要做的,隻能是提高警惕了吧。
不過雖然情況很讓人頭疼,李歡還是趁機問了一下韋香途——“香途,你喜歡李歡嗎?”
“是。”
“那你為什麽那麽冷淡呢?”
“冷淡嗎……我不知道……怎麽樣才不算冷淡呢?”
“……”
算了,個性如此,很難搞,不過就這樣吧。他總不能提些諸如主動和他親熱甚至進一步的提議,雖然在心裏,他是真的打算這麽做。
將韋香途叫醒了。隱瞞了莊子夢的事情,大概地說了一下所知道的結果,韋香途若有所思地點點頭。
“是這樣。那麽就要真的提高警惕了。”
從那天起,韋香途忽然不辭辛苦地開始送李誌上下學。而且她也沒有對李誌隱瞞:“我有一群很厲害的仇人,最近估計要對我們下手報複,要小心點。”
“是什麽樣的仇人?”李誌問。
“很厲害就是了。”
“……”
而那一邊,左孟和莊倩的婚期也近了。但是他們卻發生了嚴重的爭執——莊倩想要一個盛大的隆重的婚禮,將所有親朋好友都請來,大擺筵席。而左孟卻隻想請幾個關係親密的人簡簡單單辦個酒席,然後出去找個優美安靜的景區度蜜月。他不喜歡和所謂的親戚朋友應酬。但是莊倩卻覺得他實在太不可理喻。
“你怎麽這麽逃避社會?和親戚朋友見見麵,喝個酒,很難嗎?”莊倩指責道,“你真這樣做,讓我爸媽怎麽想,讓我的臉往哪擱?”
左孟沒有解釋什麽,也不願吵架,他沉默著,隻是坐在沙發上低著頭,一動不動。莊倩還想繼續說,但是見他這樣,卻也沒什麽脾氣了。但是,這並不能改變她的念頭。兩人便開始了持續的冷戰。可惜,跟左孟比起來,莊倩真的是不能忍受沉默的人。她在悶了幾個小時之後,就開始了哭泣和埋怨。而左孟終於受不了了。他什麽也沒說,起身,往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