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周家的時候,莊時槿在假山後麵,發現了蘇寧。
他被人五花大綁著,嘴裏被塞了一團破抹布。
見到莊時槿和傅九,他神色憤怒,還“嗚嗚”叫了兩聲。
“你沒事吧?”傅九走了過去,取下蘇寧口中的抹布,繞到他背後解繩子。
“呸!”
發黴的抹布令人作嘔,蘇寧忍不住呸了兩聲。
他氣急敗壞地說:“如果不是周老太手裏有槍,我怎麽會落到他們手上。”
莊時槿神色淡然,轉頭看向蘇寧道,“宋逸銘那邊的人很快就會過來,你留在這邊接應一下。”
蘇寧點了點頭,站起來活動了下手腳
“莊爺,要不要私下解決周家?”
“我是守法公民,咱們走程序。”莊時槿麵帶微笑,眼底沒有半點笑意。
“守法公民?”傅九仿佛聽到一個天大的笑話,詫異地抬頭看著他。
“行了,我們回家。”
莊時槿打開副駕駛的車門,示意傅九先坐進去,他才繞到駕駛座的位置上。
汽車啟動。
傅九垂眸看了眼手機屏幕信息,眸光晦澀不明。
莊時槿用餘光掃向垂眸沉默不語的傅九,嘴角帶著一絲笑意。
“我都沒有想過,你還會通靈捉鬼。”
傅九揚了揚清冷的眸子,想要說點什麽,卻想起他向來會套路人。
紅唇一張一合,到了嘴邊的話又吞了回去。
而後,她想起莊時槿被腐屍貓撓過,目光落在他的手背上。
三道血淋淋的傷口,傷口周圍都變成了烏黑的顏色,一股腐爛的味道撲鼻而來。
“不用你動手,我也能躲開那隻黑貓。”
傅九伸手在背包裏翻找,沒有找到治療的特效藥,隻好放棄。
“我也沒想到,屍毒能傷到你。”
莊時槿漫不經心地勾起唇角,“你以為我就一定是萬能的嗎?”
傅九挑了下眉頭:“不然呢?”
莊時槿耐心地解釋:“這具肉身隻是個凡胎,還是會受傷的,並沒有你想象中的那麽強大。”
傅九還真以為他是無所不能的,沉吟片刻後:“回頭我調配一副藥膏給你,否則的話,你的傷會越來越嚴重,到時候不光好不了,還會留有傷疤。”
京郊一處莊園內。
莊老夫人見兩人回來,高興地迎了上去。
“小九,在祖屋那邊待得習慣嗎?”
“挺好的!”傅九看著莊時槿,不動聲色地把頭轉了過去。
莊時槿把手背在身後,遮掩著傷口。
“我先洗澡,身上都是臭味。”
是啊,他們在周家的時候,差點被腐臭味給嗆死。
直到現在,身上都能聞到淡淡的屍臭味。
莊老夫人牽起傅九的手,嘴角帶著和藹的笑意:“小五說你們去嘉福寺祈福,玩得開心嗎?”
“開心,就是天氣太熱容易出汗。”
傅九對莊老太太笑了笑:“我也要洗澡。”
兩人先後往樓上走去。
莊老夫人看著傅九的背影沉默片刻,轉頭問旁邊的老伴:“老崇,你覺得這兩個人,今天有沒有哪裏不同?”
莊崇瞥了眼樓上,歎氣道:“沒感覺出來,小五那個不開竅的小子,要把小九追到手怕是難咯。”
莊老夫人跟著歎息一聲,“等老蘇的壽宴結束,我們就要動身去蓉城了,我可不想讓他們兩繼續待在京城。”
“是福是禍,就看他們自己了。”莊崇臉色沉了幾分,“這祖宅就像是個大染缸,裏麵的人神仙打架,我們兩個老家夥,可承受不起,能離多遠就離多遠。”
——
三樓的麵積很大,隻有兩間房。
傅九看著那扇棕色的門,陷入了沉思。
片刻後她推開麵前的門,進了房間。
這裏麵是個大套間。
大概有一百多平方,還有一個大陽台。
布局是黑白灰複古風,是她喜歡的格調。
傅九匆匆洗完澡,換了身月牙白的長裙。
隨後從博古架上拿出熏香,在香爐裏點燃。
她不是擔心被汙穢之物弄髒了身體,隻是需要換一下空氣,否則鼻腔呼吸總感覺有一股腐臭味。
一股淡淡的清香從香爐散發出來,這是一種讓人心曠神怡的香味。
就好像是一種酒精,隨著時間的推移,變得更加醇厚。
傅九深呼吸了一口氣,果然是好東西。
傅九在閑暇之餘,也會製香,雖然不能說對每一種香味都了如指掌,卻也能分辨出一些味道來。
她聞到了一股淡淡的龍涎香,還有安神草的味道。
“篤篤!”
有節奏的敲門聲傳來。
傅九挑了挑眉,快步走了過去,將門打開。
房門打開,莊時槿穿著灰色家居服懶懶站在外頭。
“進來!”傅九的視線落在他冷白的手背上,此刻傷痕滲血更嚴重了。
莊時槿懶懶坐在沙發上,看到桌子邊的香爐白煙嫋嫋。
一步走入房間,便有一種別樣的感覺。
這裏沒有血腥陰謀,沒有勾心鬥角,也沒有殺伐死亡。
唯有一片心曠神怡,一片祥和安寧。
“如果對房間不滿意,可以找人重新裝修。”
莊時槿目光灼灼,看著傅九心無旁騖地製作藥膏。
傅九回頭朝他露出一個甜美的笑容,“不用,你塗上這藥,傷口過兩日就可以痊愈。”
莊時槿攤開手掌,伸到她麵前。
傅九把混合著符紙灰的藥膏,在莊時槿的創麵上抹了一遍。
“嘶—”莊時槿深呼吸了一聲,皺了皺眉。
一開始還有些疼,但沒過多久,就感覺不到疼痛了。
一股清涼的感覺從傷口處散發出來,黑色的血液也停止了流動。
“需要每天晚上塗一次。”
傅九將藥膏擰好蓋子,交給了莊時槿:“剛剛我為你診了脈,你的內傷還沒有完全恢複,加上沒有好好休息,再這樣下去,你的身子會吃不消的。”
莊時槿接過藥膏,捏了捏拳頭,蹙著眉頭說道:“這是雲宗的邪術,專門用來克製我的,你有法子解?”
“我可以試著給你針灸,你再服用九轉丸調理,說不定能治好你的內傷。”
傅九看著莊時槿那雙深邃的眸子,他像是一點都不在意。
傅九將手指放在了他手上的藥膏上,說,“記得自己擦藥。”
莊時槿凝視著手裏的藥瓶,那是一種極其難得的溫玉製成的瓶子。
他那雙幽深的眸子看了傅九一眼,用手摩挲著手中的瓶子,並沒有說話。
小丫頭會的東西還真不少。
看相算卦、畫符籙製藥丸,能通靈捉惡靈,懂得巫醫術會武功......
還有什麽,是她不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