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行之金,林家有女初修仙,五度言情
夜色朦朧,也隻有以修士的目力,才能辨認出深入岩層三寸的金色薄刃,本體是片金色的羽翼。
從內裏透出的金色質感,讓林洛然感覺到了熟悉。她心髒似被人輕輕捏住,跳動變得緩慢。她期待又懼怕,一個名字含在舌尖打滾,翻來覆去折騰,總落不到實處。
她鎮定望去,一隻金色大雕站在柴木巢邊的老樹根上,頭上頂著神氣的王冠,一雙金灰色的眼睛炯炯有神望著她,充滿戒備和冷漠。
是一隻成年期的金翎雕!
林洛然有些失望,沒有契約的感應,對方冷漠的眼神,它不是她的小金呀。
林洛然想起玄龜的要求,要將金桔樹連根帶回,看眼前的樣子,不解決掉這是成年體金翎雕,她是沒有辦法帶回金桔樹的。
那像桔數一樣的金色異種,顯然就是金翎雕守護的本命靈種。難道玄龜是在幫助她湊夠五行金係?
林洛然深吸了一口氣,秘境開啟的一月中,所有大妖的實力都被削弱到了最弱,按照之前對付雙頭蛇的經驗,她沒有對比,也知道那絕對不是化神期該有的修為。
它們被限定在化神期以下,林洛然覺得因為幾千年來,人族能進來的修士,決計也沒有化神修士。
對付雙頭蛇還有玄龜給她掠陣,對付金翎雕,也隻有她自己了。
會成功嗎?這些電光火石的想法述之筆端很繁瑣,實際上從林洛然躲開金色羽刃,看清對方樣貌,再到確認它不是她的小金,不過是幾個呼吸間。
金翎雕顯然也在同時打量判斷,並以更快的速度將林洛然看成了覬覦它靈寶的入侵者!
說實話自新紀元來,地球修士遷徙,秘境已經有三百年沒有人族修士蹤影,之前的千年中,進秘境的都是些小修士,金翎雕對元嬰期的林洛然有些輕敵。
特別是它眼前的,並不是一個簡單的元嬰女修。
對付金係的妖物,該寫哪個字?
“風、雨、雷、電、冰、霜、雪、火";八個爛熟於心的金色字符走馬觀燈從她心頭掠過後,對付金係該用哪個字,她心中已經有了明悟。
對付蛇妖可先用火攻,因為蛇性喜涼處,火是冷血動物的克星。但金翎雕不同,銳利之金,經過火的煆燒,隻會翼翼生輝,用火字,甚至是在給金翎雕補充能量。
小金的羽毛是防水的,她也不會寫水字,她也準備寫“雨”字,在炎熱的戈壁環境下,那隻會加速她靈元的耗損。
但換了“霜”卻不同,可以小範圍包圍金翎雕,也滿足她的下一部需求。
林洛然抬腕,並指成筆,指尖的每一個顫抖都顯得不可觸摸,那是無邊無際,來往悄然的“風”。
戈壁起風了!
靠著這片灘塗為生的小動物們四下逃散,躲避著突來的風沙。風將沙粒碎石一起卷離了地麵,戈壁從來沒有起過這樣的大風,當風夾雜著沙至,金翎雕突然發現它一貫引以為傲的視力受到了幹擾。
空氣中充斥著細小顆粒,還有一些碎石打在它身上,金翎雕突然發現林洛然的氣息消失了。
不,應該是她整個人,都憑空消失了。
出於對人族的警惕,金翎雕靠著直覺張開了羽翼,準備脫離這怪風,高空俯視,反而更利於它發揮。
碎石沙粒打在它金色的羽毛上霹靂作響,金翎雕本欲騰飛,想到消失的林洛然,它心裏不太踏實。誰知道這不是調虎離山計,人族素來狡猾。
在它遲疑的一瞬間,卻覺得冰冰涼涼的水柱從頭頂澆下。
金翎雕憤怒往上望去,林洛然笑吟吟在它頭頂懸空而立,手上還有未完全收勢的手印。這個可惡的人族女修,居然拿最基本的水係術法來對付它?
通過躲入珠子空間讓金翎雕無處可尋的林洛然,此時卻顧不上金翎雕的怒火,她手腕一動,想要趁著它還沒反應過來時再書“霜”字,金翎雕眼神一冰,雙翅一扇,金色劍羽如雨點一樣密集,像林洛然激射而去。
一人一雕的間距太短,劍羽的速度快得肉眼難辨,一陣金光殘影,林洛然狼狽躲避,遁入珠子空間的舉動可一不可二,這一回合她已是被金翎雕逼得失去先機,勉強躲避下,她四肢多有割傷。
金羽之銳,輕易割穿了她穿了多年的“如意衫”,特別是書寫字符的右手,肩頭受了很重的傷。
太漂亮的衣服,防禦果然是渣!
林洛然隻來得及感歎一句,金翎雕不容人喘息的攻擊又至,頭上的王冠一晃**,吐出一口熾白的火焰。
林洛然一愣,她是養過金翎雕的人,怎不知白火的厲害。一隻成年體金翎雕吐出的白火,她深信連看不透深淺的玄龜在此都要避讓!
但同樣因為她對金翎雕的了解,林洛然感覺危機的同時,上天也給了她危機中的機遇。
她知道,當那團輕飄飄可讓她肉身元神俱滅的火焰輔佐在某物上後,會在極短的時間內,覆蓋上詭異的冰。
林洛然沒有以火相對,衝忙間她落筆成勢,一個冷淩的“冰”字從有她指尖微妙的顫動而形成。
她需要一堵堅固的冰牆,法則抽取她靈元,予以她豐厚的回報。
一堵冰牆突現,攔截住了白火,金翎雕眼中的輕蔑消失了。
白色火焰若蘊含高溫,讓冰牆迅速融化,冰牆增厚的速度趕不上融化,很快冰牆就隻剩下薄而脆弱的一層。
林洛然卻胸有成竹停下了“冰”,冷冽的筆鋒突變,高亢激烈的雷之樂章再現。
當金翎雕吐出的白火轉化為冰層,兩堵冰牆相互碰撞,林洛然那邊薄薄的冰牆不能支撐砰然四濺時,林洛然已經喚來了雷。
她需要雷。
雷電落下,將擋在金翎雕身前的冰牆劈碎,冰屑四濺,林洛然固然是傷上加傷,金翎雕也不見得好過。
最重要的是,九天之外引下的雷電終於落下,金翎雕之前沾上的水珠變成了導電因雷的絕佳導體,再加上它體質屬金,通俗來形容,像一根沾滿水的金屬棒,雷電擊中了它,迸發耀眼的藍色電弧火花。
金翎雕哇一聲吐出一口鮮血,血中帶有金色的粉末,讓雕血顯得懾人心魄。
林洛然的身上也沾染上了少許雕血,和她身上的傷口一沾,是帶有刺痛感的滾燙。
她沒有想到金翎雕比雙頭蛇還難對付,後者似乎因為當時玄龜在場,心有所忌,才被她打了個措手不及。
越級挑戰讓林洛然疲憊不堪,她體內靈元未耗盡,然那場金色劍羽,受傷最重的肩頭,終是傷了手筋,在勉強寫完“雷”字後,已經後續無力,無法再發動攻擊。
金翎雕被一場電擊也搞得精疲力盡,一人一雕,分布落在柴木雕巢的兩端。
巧合的是,林洛然離金色桔子樹最近,她隻要掙紮著抬手,將沾染的金色雕血塗在桔子樹上,空間法則發生作用,會像當初攝入木狼一般,自動將金陵雕生魂攝入空間,而她移植入金桔樹,空間便補齊了五行之金。
若沒有這場酣暢漓淋的打鬥,若眼前無法動彈的不是金翎雕,若是在更早之前,在玄龜沒有出現,她認為秘境之中的妖物都是十惡不赦之時,她此刻一定毫不遲疑攝取了金翎雕的生魂。
然而木狼之事,當初是它攻擊她在前,那種生魂剝離的痛楚還曆曆在目,金翎雕卻是她主動找上門來。
這樣的妖物,一定早開了靈智,也是天地造物下精心的作品。
僅僅是因她需要,就必須要為她獻出生命?
金翎雕頭頂的王冠被雷擊的有些焦黑,它似乎明白了自己的死亡不可逃避,注視了林洛然很久,它突然冷冷開口:
“好好待它。”
好好待誰?林洛然豁然抬首,心中有個直覺,金翎雕所說的它,是小金嗎?
它是小金的,血親?!
她覺得頭腦發懵,難以想象以後要如何麵對小金,金翎雕卻發出一聲嗤笑:“修為雖然太差,脾性倒還入眼。你腦中的想法盡可無憂,那老烏龜早找我談過,這樣的結局,與我這樣惡貫滿盈的大妖來說也算善終。”
什麽天道興衰,積功修德其實都沒打動它。不過是作為一個父親,老烏龜說五行聚集,福澤的還是它的後人——那是它於這世間,唯一的血脈傳承。
金翎雕族沉寂太久了,確實需要一個強有力的保障,讓它的族群,讓它的血脈,能脫離這遺失之地的禁錮,飛向更寬更廣的世界,替它去看看凡人界上的靈界,靈界之上的新仙界,以及仙界之外,是否有真正壽與天齊,逍遙物外的天外洞天。
被囚禁在這遺失之地中,無法進階,萬年孤寂,或許死亡才是真正的解脫。按照玄龜的說法,它的死,會讓它以另一種方式超脫生死,證得大道,姑且就信那老王八一次吧。
金翎雕搖搖晃晃站直了身體,很仔細梳理幹淨身上的羽毛,對有些變色的王冠似乎很不滿意。
當它勉強恢複了七八分神威外表,一陣金光閃爍,一顆金芒內斂的鴿子蛋大小金珠從它嘴裏吐出。
那不是妖丹,那麽血腥的東西,就算交給小金,後者也會拒用。
這隻是它一身渾厚金元凝聚成的能量。
林洛然一見它行動,就知這場激鬥,實際上是金翎雕勝了。以她現在的實力,哪怕是動用金色字符也是不敵的,此時某些東西一旦說破她才明了,小金以速度見長,金翎雕哪怕不敵金色字符,趁著她寫符之時躲開攻擊,大抵還是辦得到的。
但是金翎雕沒躲,它的生死似乎早已和玄龜達成協議。與她的這場激戰,不過是它在明知必死情況下,還與她做了試煉。
一如玄龜替她掠陣,讓她對付雙頭蛇時。玄龜在給她製造,和大能交戰學習的機會!
金翎雕將金元能量珠仍在林洛然身邊,毫無眷戀閉上了眼睛。
良久之後,它頭上冒出一個微縮的虛影金雕,撲騰著沒入金桔樹中。而它的肉身,矗立在原地,升級斷絕而亡。
林洛然撿起金元能量珠鄭重收好,沾染了雕血的手掌觸碰了金桔樹,樹連根消失在了原地,出現在空間的水潭邊。
五行聚四,空間即將迎來一場大變,她的修為也會得到提升。可她為什麽在此刻並不感覺喜悅呢?
金係的力量深植於空間中,鑽入泥土,藏於岩石水下,化作豐富的金屬礦藏。
那些無堅不摧的金,讓林洛然變得軟弱,她渾身是血,眼角湧現出水意。
這當中固然有金翎雕自刎所帶來的悲愴,更有林洛然的自疑。
人生跌落穀底時突然踏上修行路,每每陷入危機又有貴人相助,她被看不見的命運操縱著沿著一條既定的軌道前行,她家人失蹤,卻必須收集五行才能重聚。
她所經曆的一切,是否僅僅是旁人所安排好的劇本?
這樣傀儡一樣活著,就是她最初所求的,暢行天下的逍遙,紅塵踏歌的怡然麽?
林洛然感覺到金元包裹了自己,戈壁深處蘊藏著巨大礦藏,這裏炎熱缺水,沒有草木,卻是遺失之地金靈氣最強之地。
這裏孕育了被空間電腦認定為“錯金桔”的靈物,這裏被金翎雕選為棲息地。
她體內的混沌白色靈元,分化出了金色。
修為飛漲,丹田處雙目緊閉的元嬰眉間,那朵五瓣梅的一片花瓣被填上了炫目的金色。
空間在震動發生變化,金靈氣包裹住林洛然,她能感覺體內的靈元在暴漲,短短幾年,她就要從元嬰初期邁入元嬰中期了……換了別的修士,隻怕會為這巨大的機緣付出一切。
林洛然卻沒有太多欣喜——她還有什麽可以付出的呢?
當林洛然再睜開眼時,已是清晨。金翎雕生機斷絕,屹立不倒的肉身讓她不敢直視,昨晚那個脆弱的林洛然已經被她很好掩藏了起來。
她想,玄龜要對她解釋的,定然有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