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從下雨開始
雨天，天上飄著討厭的雨點。一滴一滴的水珠落在玻璃的窗戶上，然後又沿著窗框逐漸往下滑。一切都沐浴在大雨中，濕漉漉的，讓人感覺很低潮。當然了，這樣的日子如果是放假還是不錯的；錯就錯在了放假的日子還要上課……
“啦……一月裏的大雨嘩啦啦啦、嘩啦啦啦下個不停……”
乘著沒有上課，崔大海扯著羅鍋喉嚨對著窗外唱個不停，虐待著每個人的耳朵。
終於，憤怒的女生們丟去了一個紙團，小罵道：“崔大海！你家死人了啊？別唱了！
難聽！！”
崔大海斜著眼詭異地笑了笑，然後加大了音量開唱：“俺是一匹來自北方的色狼，啊——嗚——”
同樣是看著窗外，李寒注意的卻是那梅花。冬天裏唯一能夠不畏嚴寒而盛開的就是梅花。但她雖然不畏嚴寒卻仍然擋不住雨水，被打下了好多好多。李寒皺著眉，長長歎了口氣道：“唉，一夜風雨肆虐狂，窗外花落知多少。可感可歎，正所謂憐香惜玉也。南無南無。”
“啪！”
有人忽然用本子敲了一下他的腦袋。定睛看去，原來是夏實。
“李寒，裝什麽有文化啊。上課了，老師要來了。”
“知道知道。嗚呼，零落成泥碾作塵，隻有香如故……”
隻有香如故，隻有香如故。
教室裏雖然沒開窗，但那陣梅花的幽香仍是飄滿了教室，滿是馨香。
馬老似乎特別喜歡梅花，他走進教室後深深吸了口氣笑著說：“啊，好香啊。嗬嗬，梅花開了嘛。同學們，今天我決定不上課了！”
不上課？太好了！
同學們正準備歡呼，可馬老又補充了一句：“這節課，我們專門來講講這花。
來，我先出個題，大家看看啊。”
馬老轉身上了講台寫了起來。林靜在台下默默地念著他所寫出的——“花褪殘紅青杏小，燕子飛時候，綠水人家繞。枝上柳綿吹又少，天涯何處無芳草。牆裏秋千牆外道，牆外行人，牆裏佳人笑。笑漸不聞聲漸悄，多情卻被無情惱。”
咦？這不是蘇軾的《蝶戀花》嗎？今天馬老想上詩詞？
崔大海不老實地在台下大聲說道：“馬老師，你是不是被甩了？這‘天涯何處無芳草’不是明顯送給你的嗎？”
台下頓時笑作一團，李寒等人根本是笑得直不起腰來。馬老恨恨地瞪了他一眼喝道：“安靜！還在上課！崔大海，你給我起來說說這詞裏所要表達的涵義！”
“喲？這個嘛，我就不知道了。老師教我嘛。”
“坐下！夏實，你給我回答。”
“喲？”
夏實一楞，半天才從座位上站起了身子，撓著後腦勺不知道該怎麽說。這時候不安分地崔大海在後麵小聲地說了一句：“這不是難為人嘛。人家夏實可是賤草有主了。”
這一下，台下又哄笑作了一團，連林靜都靠在葉雨欣的懷裏一個勁得笑著。夏實漲紅了臉，牙咬得“咯咯”作響，心想非要把這崔大海給卸了不可。
馬老好容易讓教室裏安靜了下來，然後一個人上了台講起了他的課。
下課了。待馬老一走出門，夏實就一下子撲上了崔大海的座位，把他按倒在地上，狠狠地在他背後搗了幾拳出氣。李寒也在一邊作怪，像個說書人般地講道：“話說這夏實三拳打死崔大海，第一拳打得崔大海臉上什麽顏色都有了，第二拳打得崔大海腦裏鍋碗瓢盆一起響了起來，這第三拳就打得崔大海一命嗚呼了。南無南無……”
其他人不是在起哄就是在笑，於是到後來幹脆大家一起跳到了崔大海和夏實的身上，玩起了疊羅漢。這可苦壞了最下麵的兩個人，夏實和崔大海直叫喚：“救命啊壓死了！真的死了！！”
越是叫越是有人壓的起勁。這個年紀的人，都這樣。
忽然，馬老又回來了。他看了看疊成人山的男生，搖著頭說：“喂，不要鬧了，都坐好！”
男生們總算是爬了回去，一個一個坐回了自己的座位。馬老接著說道：“你們啊，這麽大了怎麽還像個孩子？”
男生們默然。接著上課鈴響了起來，馬老繼續上他的課。
下雨天，幾乎沒有什麽事可以做。夏實摸了摸沒吃早飯的肚子，思考著中午該吃些什麽。麵條吧，餛飩也不錯，水餃好了。
崔大海忽然從後麵傳了一個紙條過來，夏實拿起來一看。
“晚上全班一起去吃火鍋吧。”
下麵是好多人的署名，有葉雨欣、林文堇、夏楓、沈廣浩、林靜……好多人啊。
他抬頭看了看後麵的崔大海。崔大海示意他簽名，於是夏實拿起筆寫了起來。忽然……
“夏實，在寫什麽？”
馬老忽然走了過來，一把奪過了紙條。
完了……
班上大多數人都捂住了眼睛。半晌後，馬老敲了敲夏實的腦袋笑著說：“你們啊，都不知道來學校幹什麽。算了，也算我一個。晚上在哪裏聚會啊？”
“恩？什麽？”
大家一下子還沒反應過來。馬老又笑著說：“好了，我和你們一起去參加。就當是我們班級的一次私聚，大家都要參加啊。地點呢？”
“耶！！”
教室裏忽然爆出了“萬歲”，男生們用丟書表示自己的興奮。
１月１９日晚，２班預定“金城府火鍋店”，人數全員４３人，外加班主任和他的ＸＸ。
火鍋店前是人聲鼎沸，放眼看去到處都是花花綠綠的雨傘。兩班的學生拄著各自的小蘑菇，在一個角落裏集合了起來。班長林靜清點了一下到場的人數，然後轉身對班主任說：“馬老師，人都到齊了，共４３個人。”
“恩恩，好。那，大家就進去吧。劉洋，一起來吧。”
音樂老師劉洋雖然是兩班的副班主任，但和馬老這麽一起在學生們麵前一站忽然覺得有些尷尬。她臉一紅，也不說什麽。馬老跺了跺腳，看見以夏實為首的一群學生正在偷笑，於是臉一板喝道：“快進去！”
“哈哈哈哈，知道了。”
學生們笑作一團，哄鬧著走進店去。
火鍋店裏火鍋多，這當然是廢話。火鍋多就熱了，把冬天的寒意在這裏全部一掃而空。２班的學生整整占了４大桌，男生２桌，女生２桌。馬老為了避開閑話，和劉洋分開了坐。
夏實他們這一桌點的乃是骨頭湯的鍋底，滿滿一鍋子的東西，看得別人就眼饞。
然後接下來的就是非常常規的活動了，在大家一邊吃飯的時候，幾個男生叫來了啤酒。崔大海拿了一瓶力波看了看李寒，李寒也會心的點了點頭，然後兩個懷著惡意的笑容來到了馬老的身邊。李寒揚了揚手裏的酒瓶說：“老師，一起喝一杯吧。”
馬老微微一笑，放下了手裏的可樂說：“你們啊，小小年紀就開始喝酒了啊。”
“哇，馬老師別這麽說啊。馬老師一定是海量，這幾瓶定是不在話下。”
“對對對，馬老師來一杯吧。”
崔大海見準時機便是拿起一個酒杯放滿，然後給馬老端了上去。馬老也知道這兩個家夥打的是什麽主意，於是也拿過了一個杯子放滿了酒說：“好啊，來，一起幹啊。”
“好！老師爽快！”
李寒舉杯一飲而勁盡，馬老也是一口幹。崔大海咧嘴一下，繼續給他們滿上。就這樣過了一會，桌角邊的酒瓶是越來越多了，而馬老卻還是和原來一樣，連臉色都沒有變。李寒呢？紅著臉，搖晃著走了幾步，然後猛地衝進了廁所去。
這時候，其他妄圖灌醉馬老的人都傻了。因為李寒是班級裏酒量最好的人，連他都這麽幾杯就廢了，其他人還不都是雞蛋撞石頭嗎？罷了罷了，還是注意自己鍋子裏的東西吧。
高中生都是喜歡熱鬧的，舉杯、一口幹、搶食物等一一來過。當男生們桌子上的食物不夠時，夏實都會偷偷地從女生那裏搶過一盤子肉來。女生們紛紛地敲桌子表示抗議，然後在班長林靜的帶領下從男生那裏接過了他們不要的蔬菜……
葉雨欣指著夏實的鼻子就說道：“喂，男生怎麽那麽沒品啊！不要臉！”
男生們當沒聽見，把一盤貢圓丟下了鍋，然後樂嗬嗬地等著熟。林靜拍了拍葉雨欣的背，然後小聲地說了幾句。葉雨欣捂著嘴巴一笑，立即把這個消息和所有的女生都說了，當然還有她們的副班主任。和這群小丫頭一樣，劉洋也是一笑，之後點頭默許了她們的計劃。
於是在男生們還在激烈地拚搶著鍋子裏的食物時，女生們先是叫來了服務員，然後買了一半的單。接著，在男生們還沒有注意到的時候，女生們偷偷地溜下了樓。
李寒雖然宿醉了，但眼睛還沒花。他猛地瞥見一群女生悄悄地沿著樓梯下去，馬上叫了起來：“喂喂，女的跑了！跑了！！”
“喲喲……別是沒付帳啊……”
夏實立即放下了手裏的筷子。其他男生聽到這，同是一驚然後剛想起身去追就被馬老攔下了。隻見馬老慢慢揚起右手，然後叫來了服務員問：“剛才她們付帳了嗎？”
服務員小姐微微一笑道：“恩，付了一半。那位長頭發紮馬尾辮的小姐說你們會付另外一半的。”
“靠！”
眾男生嘩然。馬老揚手示意他們安靜，然後對男生說：“你們啊，有點紳士風度吧。搶人家女孩子的東西吃，這麽說來你們付一點也是應該的嘛。”
“靠！哪有這道理啊？”
“好了好了，差不多就收了吧。今天也差不多要結束了，回家好好睡覺去。”
“喲……”
馬老把錢都湊了起來，盡管男生多半不願意多付那一點，但不付出不去啊。於是即使有如夏實等哼著悶氣者，也不得不掏了錢。
“喲，我的傘呢？”
望著門外的大雨，夏實和夏楓的傘沒了……
崔大海扶著走路在飄的李寒，掃了一眼周圍說：“會不會是給別人拿走了？”
“靠！那麽惡劣！”
夏實恨恨地罵了一句。夏楓看了看周圍，男生都走的差不多了，也沒有同路的人。
“哥，別管了。衝到車站那裏去吧。”
“沒辦法了……崔大海，走了啊。”
“拜拜。”
兩兄弟和崔大海告了別，然後沿著街沿商店的棚小心地走著。沒過多少時間，兩人到了車站。林靜和林文堇還在這裏等車呢。
“靠，林靜！你們這群女生真惡劣啊！”
夏實老遠就說了起來。林靜返身一看，雨中衝來了兩個熟悉的身影。她調皮地一笑道：“喲，你們吃完了？開心嗎？”
“靠……死丫頭……諷刺人啊……”
夏實無奈地擺出了撲克臉。林靜看了看兩個站在雨中的人，然後說：“你們的傘呢？”
“掉了。”
夏楓輕描淡寫地一句代過，被雨水打濕了的臉看起來還挺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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