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 真的別來這套,大哥咱倆真不熟好嗎!

林梓行打量著打扮得如同花孔雀一般到處開屏的李徊,手中還捧著一個精致的木盒, 雖不知他有何目的, 但在心裏已經狠狠把他給罵了一頓了。

林梓行僵硬地笑笑,麵上仍然行禮客套行禮道:“承蒙殿下記掛,多謝殿下。”

李徊臉上笑容十分溫柔,若林梓行沒看錯, 那雙眸子裏似是還含情脈脈的,惹得林梓行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用的早膳都有種想要噴湧而出的感覺……

太油了太油了,油死她算了!

林梓行看李徊沒有要離開的意思, 使勁拍了拍自己順了順氣,道:“點卯的時辰馬上就到了, 還請殿下容下官失陪。”

林梓行剛要腳底抹油溜走,卻聽李徊叫住她,道:“林少卿用早膳了嗎?”

林梓行:?

林梓行緩緩回頭,便見李徊將手中的木盒遞給了她, 道:“府中做的小糕點,林少卿若不嫌棄便收下吧。”

這是要實名製投毒,想要毒死她?

林梓行急忙想要將雙手背在身後,李徊卻沒有給她拒絕的機會,直接將木盒賽塞進了她雙手之間,道:“林少卿不必客氣,你我有緣再見。”

林梓行險些沒接住這重得有些離譜的木盒, 低頭看著手中的這個木盒, 驚得合不攏嘴。

誰要跟他有緣啊!

林梓行憤恨地跺了跺腳, 一臉憤懣地氣衝衝走進了大理寺,一路步履不停,點卯過後便來到了自己的書房,將食盒放在了自己的桌案上,一屁股坐下,手臂支在桌案上生悶氣。

李徊這是什麽人啊,硬往自己手裏塞東西!

“梓行兄弟怎麽來這裏了?”

林梓行突然驚醒,抬眸便見杜雄一臉不解地望著她,道:“你不是搬去方正卿的書房了嗎,怎麽又回來了?”

對哦!她太生氣了,把這事給忘了!

林梓行拍了拍腦袋,道:“這麽重要的事我竟給忘了!”

都怪李徊!

林梓行口中念念叨叨的,一邊快速起身往門外走去,隻留下杜雄和周霄雲二人麵麵相覷,吳良三人注意到了她,湊在一起不知在說些什麽。

待林梓行走後,吳良嗤笑了一聲,道:“若是沒有平遠王,她算什麽,豈能當得了大理寺少卿……”

杜雄十分不愛聽這話,蹙眉道:“你這話什麽意思!”

“你們傻嘛,當真看不出來?”吳良鄙夷地看了他們一眼,道,“大理寺之中比她資曆深的多的是,為何她搶先做了大理寺少卿?”

“大理寺少卿是有自己的書房的,為什麽平遠王讓林梓行和他共用一個書房?你們自己想想吧,若說這兩個人之間一點事都沒有,我是不信!”

周霄雲微微眯起雙目,道:“你什麽意思?”

吳良撇撇嘴,道:“我什麽意思,平遠王早已過了尋常男子成婚的年紀,林梓行更是不近女色,你覺得呢?”

“你可知平遠王是什麽人,他手下的飛鷹衛可不是吃素的。”周霄雲緩緩起身,臉色十分嚴肅,道,“若他知曉你在背後這般編排他與林少卿,你的好日子可就到頭了。”

“怎麽了,我就是懷疑一下罷了。”

吳良明顯是慫了,但仍然是嘴硬,招呼他的幾個狗腿子出了書房門,周霄雲歎了口氣,坐下後疲憊地捏了捏眉心。

杜雄不明所以,道:“他們在說什麽呢?”

“沒什麽……”

周霄雲不太想說,可杜雄一直纏著他問個沒完,周霄雲實在是不勝煩擾,端起林梓行帶來的食盒遞給了他,道:“莫問了,吃點東西吧。”

……

林梓行一口氣來到了方笠舟的書房門前,卻十分意外地發現書房的門大敞著,輕輕敲了敲門邁步進去,便見方笠舟正立在書櫃前擺弄著玉瓷瓶裏的薔薇。

林梓行覺得這景象十分怪異,但並沒有說什麽,隻道:“方正卿,我有事想與你商量。”

方笠舟並沒有轉身,隻道:“何事,說吧。”

“我還是覺得,與方正卿共用一個書房不太合適……”林梓行手指糾纏著,小心翼翼道,“我沒有別的意思,隻是不想大理寺中有風言風語……”

方笠舟眉心微蹙,放下手中的剪子,轉身看向她,看起來倒是十分淡定,道:“什麽風言風語啊,說來聽聽。”

林梓行覺得有些說不出口,急忙擺了擺手,道:“我也沒聽到過,隻是怕有人會說閑話……”

方笠舟卻轉移了話題,看似不經意道:“我聽說,今晨禎王來找你了,就在大理寺門口?”

“是啊。”林梓行點點頭,道,“我還想跟方正卿說此事呢,邪門得很。”

“他對我又回到了一開始的狀態了,溫和得不得了,還給我備了一盒點心。”林梓行看起來十分無辜,道,“我說了不要,他硬要塞給我,我都怕他在裏麵下毒,要毒死我……”

方笠舟眸光一閃,看起來神色十分嚴峻,道:“那食盒呢?”

屋中霎時靜了一瞬,林梓行一驚,才想起來方才自己走得急,那食盒好像落在了原先的書房裏。

這時,外麵響起了杜雄的聲音,火急火燎地呼喚著林梓行。

“梓行兄弟!梓行兄弟!”

杜雄氣喘籲籲地闖了進來,手中還拎著那個食盒,一臉驚慌失措,看到方笠舟後才規矩了些,急忙行禮。

林梓行拽過他的胳膊,壓低了聲音,道:“發生什麽事了?”

杜雄把那食盒放在了林梓行手中,打開了蓋子,隻見裏麵隻剩下一些糕點的碎屑了。

林梓行:?

“我方才實在是太餓了,就把糕點都吃了。”杜雄不好意思地揉了揉肚子,話鋒一轉,道,“這不是重點,你看這裏。”

杜雄將裏麵的那一層夾板取了出來,隻見食盒的底層,放著明晃晃三塊極大的金錠。

林梓行看的眼睛都直了,眼珠子都快要瞪出來了,忙道:“方正卿,你來看啊!”

方笠舟緊蹙著眉頭上前,待看到那三塊金錠時,忍不住冷笑了一聲,道:“他還真是大手筆……”

那三塊金錠下麵還押著一張紙,林梓行取出來後緩緩展開後讀著,卻泛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隻見上麵寫著《詩經》的句子“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

林梓行看得臉都皺了起來,雞皮疙瘩又泛了起來。

李徊是不是真的有病啊!

“上麵寫的什麽?”

方笠舟伸手便想要拿過來,林梓行剛要躲閃,卻覺得最好不要,便坦坦****地讓方笠舟看了。

方笠舟看罷後,薄唇抿成了一條線。

林梓行捧過食盒,向杜雄道謝,杜雄摸摸腦袋,沒說別的,也知道自己不宜再待下去,飛快地出了門。

“您瞧瞧,他到底是個什麽意思啊!”

方笠舟嗤笑一聲,道:“估摸著這個李徊是看上你了吧。”

林梓行:?

“這怎麽可能!我是男子!”林梓行義正嚴詞道,“我看他又想法子拉攏我呢,我才不上他的當,這三塊金錠一定想法子給他送回去!”

“你不必出麵,我幫你就是了。”

還是方笠舟靠譜!

方笠舟總是在她最需要幫助的時候出現,助她一臂之力,有這樣的老板真好!

林梓行喜笑顏開,主動道:“那我有什麽能夠幫方正卿的?”

方笠舟從林梓行手中接過食盒,一邊用下巴指了指桌案上的那一摞案卷,道:“那一摞,交給你了。”

林梓行第一次這麽痛快地答應工作,待方笠舟走後,便坐在了桌案後開始看案卷。

而方笠舟出了大理寺後,並未帶任何人,隻身一人縱馬出了坊,來到了一座十分不起眼的小院之中,敲響了大門。

開門的是清風,向方笠舟行禮過後,便低聲道:“梁少卿要離開長安,卑職攔不住。”

方笠舟雙目微眯,直接邁進了院中,徑直走進了後院的臥室,連門都沒敲就進去了,看著梁東山略顯佝僂的身子正在收拾行李,眉心登時蹙起,道:“你要去哪?”

梁東山回頭看向方笠舟,唇角勾出了一個淡然的微笑,道:“出長安轉轉。”

“何時回來?”

“該回來的時候自會回來。”

方笠舟將聲音壓低了,略帶些急切之意,道:“你再等等,很快了。”

梁東山搖了搖頭,道:“都這麽多年了,我早已不在意了,你也不用掛心了,這樣就很好了。”

方笠舟抿唇,靜靜地看著梁東山收拾行李的往來身影,過了良久,才道:“再給我一個月,就一個月。”

梁東山動作頓住了,緩緩回頭看向方笠舟,苦笑著搖了搖頭,道:“不必了。”

“我有了一個很好的幫手,有她在事半功倍。”方笠舟唇角忍不住勾起了微笑,道,“待事成之後我還想娶她,我對和女子打交道向來沒有經驗,你不願幫我嗎?”

梁東山嘴唇輕顫著,過了良久,才歎息了一聲,緩緩道了一聲“好”。

……

這一日林梓行在大理寺中,感覺時間過得極快,雖然看案卷看得脖子酸痛,但還算是小有成效,幾樁案子都批駁了,隻剩下一樁陳年舊案,是八年前的一樁謀反案,與這些案子格格不入。

林梓行覺得方笠舟可能是拿錯了,還想問問他,誰知他這一去,便沒再回來,很快到了該下衙的點了,林梓行自然是不會加班的,悠哉悠哉地踱步走出了大理寺門。

結果,又遇上了李徊那個倒黴催的!

李徊總給林梓行一種守株待兔的感覺,好像他是特意在這裏等她的似的。

李徊似是看出林梓行的戒備,輕輕笑著道:“林少卿不必緊張,本王回去後才想起來,似是有東西落在了林少卿這裏,特意來問問……”

“不知林少卿可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