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被揍得鼻青臉腫的人，終於悻悻投降。
厲盛剛下車，就看到陳星劍投來求救的眸光，忍不住搖頭淺笑。
厲盛拉了拉叉腰的阮林鳶，開口道：“預約時間，要過點了。”
阮林鳶頓時一秒斂起怒意，拉著人上車，餘顧裏是萬萬不敢再坐陳星劍的車，趕忙厚著臉皮蹭上厲盛的車子前座。
陳星劍愣在原地，跟也不是，走也不是。
就在這時，車窗被搖下，露出一張陰森森的臉，“還不給我滾上來！”
陳星劍呐呐的哦了一聲，拉開前排的車門。
餘顧裏擺著手，拉上門把手，“抱歉，前麵滿了。”
陳星劍頓時麵如死灰，阮林鳶瞧了一眼他沒出息的樣子，指著他那款限量跑車，怒道：“開你自己那輛，跟在我們背後，超車的話，小心再被我揍一頓！”
說著，徑直升起窗戶。
司機抖抖索索的開著車，背後的賽車“哄哄”聲不絕於耳。
餘顧裏從後視鏡掃了一眼，差點失聲笑出來。
再怎麽限量的賽車，慢吞吞的跟在後麵，估計油門都不敢踩的樣子，實在滑稽。
突然，餘顧裏像突然想到什麽般，轉過頭來，看了一眼阮林鳶，對厲盛道：“少爺，那個嫂子的作品，沒拍到。”
厲盛眉眼間的笑意，肉眼可見的消退，最後隻剩下凍人的寒冰。
餘顧裏戰戰兢兢的趕緊解釋：“嫂子的隊員說，這件作品，從立意到重點的雕琢，還有創意都是以嫂子為主，故而，作品的處置權，理應交由嫂子決定，所以，作品現在暫時由協辦方在保管，等待比賽過後，宣傳期結束，再歸還給嫂子，由嫂子自行決定是否售賣。”
阮林鳶聞言，沉默下來。
說不感動是騙人的，木雕行業，其實兩極分化特別嚴重。
靠的無非是手藝跟累積下來的口碑，而那些名不見經傳的人，靠著手藝雖然餓不死，但絕發不了財。
擁有自己的工作室，是每個木雕師的夢想。
但。
夢想常常照不進現實，據她所知，參賽的好幾位師兄都是在大型的工廠裏給人做木雕師。
不能有自己的創意，參考不了自己太多的意見，最初的壯誌雄心會在日複一日的消磨中，逐漸磨平棱角。
錢，在很多時候，發揮著你不得不否認的作用。
當初剛入行的時候， 誰不是如陳星劍這般混世魔王、心比天高的模樣呢。
收起思緒，阮林鳶拍了拍前座，問餘顧裏：“會場上，除了兩億下來的叫價是多少？”
餘顧裏愣住，轉頭看了一眼厲盛。
厲盛立馬意會阮林鳶的意思，折起眉尖，表明立場，“我真的想要，沒有開玩笑。”
見阮林鳶不為多動，厲盛立馬繼續道：“我原本就喜歡收集侒的東西，不相信的話，你去家裏看，在不知道你是侒之前，我就已經在收藏你的作品了。”
阮林鳶沒有理會，隻定定的看著餘顧裏。
餘顧裏撇了一眼厲盛，撓著後腦勺，語氣一句比一句低，“好像叫了一個億，就、窗外那個臭小子的爺爺。”
阮林鳶點頭，心裏有了盤算。
厲盛見狀，有那麽一瞬間無語，他試圖跟阮林鳶講道理，“你賣給誰都是賣，如果你隻是單純看我不順眼，那你以此丟掉一個億的收入，你覺得對得起其他的隊員嗎？”
“你-----”
還沒說完，阮林鳶已經不耐煩的抬手，示意他閉嘴。
厲盛挑眉，以為阮林鳶被自己說服了，畢竟，他這樣的商場老手，對這樣剖析利益的關係上絕對的遊刃有餘。
隻見阮林鳶拿出計算器，卻隻按下了一個億，然後就是各種加加減減，眉頭緊鎖。
厲盛無言，仍舊想再爭取一下，“你-----”
餘顧裏親眼見著，阮林鳶抬起大眼睛，瞪了厲盛一瞬，甚至---很不耐煩的嘖了一下，臉色沉下去。
而厲盛，立馬像隻受到求歡拒絕的小獅子，肉眼可見的氣餒下去。
阮林鳶煩躁的將數字清零，除了老頭跟身邊親近的人，沒有人走到，數學奧林匹配世界獲獎者，簡單的加減乘除，其實算的不太利索。
思路一被打斷，就要從頭來過。
於是。
厲盛就這麽側著眼，見阮林鳶不斷在轎車停下過紅綠燈、超車鳴響喇叭、餘顧裏小聲的征求問題聲中，清零再清零。
厲盛知道自己拿下那件木雕的概率為負數，卻還是忍不住的問，“你現在在幹嘛？”
阮林鳶算到一半，思路再次斷裂。
“啊----怎麽分，好煩。”
阮林鳶氣餒的放下手機，餘光撇見身邊神神在在的斯文敗類，突然精明一笑。
餘顧裏下意識的連忙收起探究的目光，窩回位置邊緣，生怕被殃及池魚。
阮林鳶一點不在乎餘顧裏的反應，將手機計算器頁麵遞到厲盛手中，含笑道：“你做總裁的，最會規劃了，你幫我算算，開一家工作室，要多少錢？”
厲盛嗯？了一聲，“你對之前的工作室不滿意？”
“不是，”阮林鳶道：“大林他們或許會希望有一間自己的工作室，我想看看這些錢，夠開幾間。”
厲盛哦了一聲，突然抬頭，覺得自己可以再努力一把，“兩億這個金額，你不覺得在分配上----”
阮林鳶：“閉嘴。”
厲盛徹底泄氣：“哦。”
厲盛：“工作室的地段租金預計在多少？”
阮林鳶嗯了半天，“類似我跟學姐工作室那樣的地段吧。”
厲盛：“多少？如果太貴的話，”他拖著音調，終於找到夾縫中的一點優越感，“家裏有塊地在市中心，免費供你用？”
“不用，”阮林鳶擺著手，“我們那個工作室，就是傅叔叔免費提供的，隻是學姐不知道罷了。”
厲盛：“.…..”
餘顧裏屢次見厲盛吃癟，透過後視鏡，見揚起的眉尖還沒來得及歡快兩秒，又耷拉下去。
不禁忍不住“噗呲”笑出聲來。
厲盛深深的覺得，阮林鳶身邊的人，太過見縫插針，一點表現機會都不給他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