網絡發達的年代,手機隨便一搜索,便知道發生什麽事。
厲盛也不打算隱瞞,早上進來拍照的人,其實已經是過濾過的,在掌控中,所以沒有問出什麽出格的問題。
當然。
以後他也不會允許脫離掌控的事情發生。
但。
事情始末,厲盛終究是跟阮林鳶交代清楚了。
阮林鳶始終很冷靜,即便那些帶著博眼球的誹謗字眼居多,阮林鳶也依舊表情平靜沒有什麽波瀾。
但越是這樣,厲盛心裏便越心疼。
二十出頭的女孩子,站在風口浪尖,惡意滿滿的網友,還有那些尖銳的詞語,難免心裏會有一根刺。
他小心翼翼、挑揀有利的說辭,寬慰道:“網友的眼睛是雪亮的,經過團隊的操作,那些不明真相叫囂的人,漸漸會停止動作,事情會過去的,時間一長,新的新聞下來,這些惡意挑釁也會全數消失。”
“你放心,我跟景盛集團,都會是你堅強的後盾。”見阮林鳶始終不說話,厲盛有些急了。
說不震驚那是騙人的,那些奇怪、挑釁的詞語被強勢安放在她身上,有板有眼的分析,讓她這個當事人都有幾分相信了。
網絡沒有記憶,但是被指摘的當事人有。
心裏確實挺難受。
看到那些島上訓練時期信誓旦旦說會支持她的人,粉轉黑,黑後回踩,心裏隻覺得冰泉掠過。
蓬勃跳動的心髒,涼透了。
阮林鳶把玩著手機,垂眸,低聲問,“對比賽團隊,會有影響吧。”
她對目前這種情況不太熟悉,但是按照熱搜推送的熱度,推測有智能手機的人,應該多少有耳聞了。
她個人名譽暫且放在一邊,一個月之後即將出賽的團隊若受她拖累,那她這輩子都不會安心。
厲盛:“不會,木雕係那邊我跟你於天縱聯係過了,他是主席,目前情況他還可以控製,景盛已經表明投資立場,所以,不用擔心。”
“數學比賽那邊,最初景盛就是最大投資方強勢進場,所以你也不用考慮影響。”
阮林鳶始終低著頭,讓人看不清楚表情。
就在厲盛擔心她承受不住的時候,阮林鳶突然抬起頭,朝他輕輕微笑,說了句謝謝。
然後拿著手機越過他,到病房外麵去打電話。
走廊路人認出她來,有善意的cp粉,也有指指點點不懷好意的路人。
阮林鳶全都坦然接受,舉著手機,邊說話,邊往走廊的盡頭去。
厲盛看著瘦小的身影漸行漸遠,病號服是均碼的,穿在瘦小的人身上,像是家裏小孩偷了件大人的衣服,勉強斜掛在身上,袖口過大,阮林鳶隨意往上撩了撩。
此刻。
她的神情有些無奈又有些激動,來來回回的在盡頭處走了將近半個時,才掛了電話。
拿著電話的手,無力的垂在大腿兩側,阮林鳶低垂著頭,站定在原處。
幾秒後。
轉頭背對著遠處的厲盛,麵朝外頭。
厲盛就這麽遠遠站著,目不轉睛的隔著人流望向阮林鳶。
他不急。
他在等,等她轉頭,等她發現,他一直站在她身後。
他想讓她明白。
無論從多高的位置掉落,他都一定會穩穩、穩穩的接住她。
似乎過了一個世紀那麽久。
電話又響起來,阮林鳶滑過接聽鍵,遠遠而來,直到走近了,直到越過他的麵前,直到說了一句借過,都始終不曾抬頭看他一眼。
電話掛斷。
半個小時後。
安排著先回去的楊教授跟隊員齊齊殺回來。
一個小時後。
老頭也帶著木雕係的幾位隊員風塵仆仆從臨市趕過來。
阮林鳶看著麵前整整齊齊快要站成一排的十個人,有些一言難盡。
集團榮譽高於一些,何況關乎良大百校譽開不得玩笑。
阮林鳶招呼著大家在對麵的病床跟陪護床坐下,自己縮回病床,雙腳盤起, 默了半晌。
良久後。
輕歎了口氣。
抬起頭,微笑的看著擔憂的老頭跟教授,先說了聲:“抱歉,讓兩位老師擔心了。”
“作為兩個隊的隊長,事情發展到今天的地步,是我始料未及的,但是,無論網上說的如何,這件事,我應該負全責,真的很對不起大家。”
說著,阮林鳶起身,對著眾人鞠了個躬。
老頭眉尖蹙起,眸光沉沉的看著阮林鳶。
這個時候,數學隊伍裏突然有人默默的問了句:“所以,網上說的,都是真的嗎?”
阮林鳶笑了笑,剛要回答,旁邊便響起“砰”的一聲,杯子掃落地上的聲音。
不用看,阮林鳶就知道,老頭護短的脾氣又上來了。
木雕係剩餘的四名隊員更是義憤填膺。
誰都知道,當初阮林鳶並不願意參加數學係的比賽,他們實力太差,才叫木雕係的王者去帶,比賽全程這幾個人跟木頭一樣,若不是他們隊長指點,估計當場都要被對手嚇得尿褲子。
現在出事了,敢問出這種話!
木雕係秉承了老頭一貫護短的秉性,一個個往前一站,義憤填膺的撩著袖子,就要衝上去撕了胡說八道人的嘴。
眼看著兩隊就要打起來,老頭冷聲,提高音量:“好了!規矩呢?!誰今兒敢動手!我明天就讓他滾蛋!”
楊教授也火了,燃起怒目瞪著剛剛問出愚蠢問題的隊員,胸膛起起伏伏,看著氣得不輕。
阮林鳶卻依舊平靜,盤著腿,表情很淡,“其實也沒什麽不能說的,大家都是師兄弟,隻是原先,我覺得大家不會對我私生活感興趣而已。”
“網上傳的----”
“阮林鳶!”老頭火了,拍著桌子站起來,氣呼呼的看著她,“你交代這些做什麽?!相信你的人自然相信,不相信你的,說多了也是廢話!你用不著理會那些渾人!”
“你參加的是世界比賽!沒人規定要交代私生活!”
阮林鳶擔心老頭血壓又飆上來,趕緊下床給他倒了杯溫開水,見人始終氣呼呼的,胸口起伏的厲害。
歎了口氣,阮林鳶沒轍,對兩位老師提議,“下去走走?”
兩位老師走在前頭,阮林鳶走在後麵,關上病房門的時候, 阮林鳶突然伸頭進來,拖著氣音,歪頭柔柔解釋了句:“網上傳言,大多子虛烏有,隻有一條是真的。”
“我確實,離過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