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盛慢條斯理的在文件上簽上大名,“我沒有威逼利誘。”

“而且,”他補充道:“我也沒有什麽想知道的。”

餘顧裏:“.…..”

死鴨子嘴硬!

餘顧裏:“行!是你自己不想知道的,可不是我不告訴你~”

頓了幾秒,見忙碌的人依舊沒有抬頭。

餘顧裏氣悶的叉腰,凶狠的問,“再給你一次機會!到底要不要知道?”

不要兩個字幹脆利落,擲地有聲。

連眼皮都沒有掀一下,餘顧裏真的被氣死了。

甩下一句話,“行,要不是看你整天半死不活,活的沒個人樣,我才懶得理你,不想知道算了,我還不想說了呢。”

說著,拽的二五八萬的樣子,怒氣騰騰的摔門走了。

忙碌的人依舊低著頭,指縫裏的鋼筆,被攥了又攥。

直到空調的涼意鑽過脖頸,他才恍然初醒。

繼續低頭,機械的翻開合作意向書。

*

下午兩點。

會議繼續。

厲大總裁明顯有些心不在焉,匯報完畢的營銷部王總尷尬的拿著文件,坐也不是,站也不是。

所有人都麵麵相覷,卻沒有人敢去提醒神遊太空的暴躁總裁。

比起一份份被摔到桌麵批的一文不值的預案,這種靜默就顯得格外珍貴。

大家都跟約定好的一般,暗暗的鬆了口氣,開始默默祈禱,時間趕快過去吧。

門突然“咯吱”一聲響了。

美豔佳人不知道發了什麽瘋,突然開始走大學生清純路線,八厘米的高跟也學成了平底鞋,大眼睛忽閃忽閃的,看的幾位沒有結婚的小夥子,心猿意馬。

“總裁,這是專門為您準備的咖啡,會議已經進行三小時了。”

厲盛嗯了聲,緩緩拿起那杯咖啡。

突然。

修長的指尖一頓,所有人都猛的提了一口氣。

隻見厲盛抬頭,幽幽的將目光鎖在嚴清的身上,停留了許久,就在所有人以為嚴清要飛黃騰達的時候。

厲盛突然冷聲問了句,“什麽味道?”

嚴清愣了下,很快明白過來,勾著淺淺的笑容,不好意思的別過耳邊的碎發,羞怯道:“橙花香。”

因為用力攥緊咖啡杯,厲盛的指尖白了一段,他咬著牙,一字一頓道:“你怎麽會有這個味道。”

“嗯,因為覺得這個味道好聞,之前去-----”

厲盛:“我要聽實話!”

見厲盛動怒,臉上表情風雨欲來,眼神跟要吃人般嚇人,嚴清立馬慌了手腳,“您不喜歡嗎?我---”

厲盛:“我不喜歡!!!!”

嚴清慌亂的解釋,“是阮小姐,她說這個味道淡雅,您會喜歡,還教了我一個歐洲的小眾品牌香水,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您不喜歡,我回去馬上就洗幹淨,我現在-----”

“砰!!!”

陶瓷咖啡杯被狠狠丟擲在地麵,杯子被砸的稀碎,發出巨大刺耳的響聲,所有人都嚇得不敢出聲,嚴清更是徹底被嚇呆了。

靠著關係進公司的嚴清,平日裏大家對她都是好言好語,哪裏見過這樣的場麵,直到厲盛大步離開會議室,嚴清才後怕的靠在會議桌邊,嗚嗚的哭出聲來。

“厲盛!你有火衝著自己發,你對著人家小姑娘幹嘛啊!”餘顧裏殺進來,崩潰的撓頭,“人家親爹剛剛打電話過來了,下個季度的合作,你還想不想要了!”

厲盛斂眸,懶得回應。

餘顧裏氣的胸悶,“大哥!你能不能靠點譜,不就是跟嫂子用了一樣的香水嗎?你至於嗎?”

“兩個億!兩個億的合作!”

厲盛依舊波瀾不驚的靠在老板椅上,眸色清冷。

餘顧裏“你說句話啊大哥!”

厲盛:“出去。”

餘顧裏:“.…..”

“叮鈴鈴----”

電話聲響起,餘顧裏掃了一眼,咬唇,“又來了,人家女兒被你嚇哭了,你---哎---哎-----”

厲盛拿過電話,麵無表情,一字一句道:“我這裏不是收容所,女兒麻煩你拎回去。”

說完,徑直掛了電話。

餘顧裏徹底呆住。

好幾秒後才反應過來。

“大哥!!!!我叫你祖宗了!你幹嘛啊!!這是錢!!!送上門的錢!!!!”

他接過丟過來的手機,趕緊給人回過來,一邊走,一邊點頭哈腰的解釋,“對不起嚴總,剛剛是不是串線了?哎呀----什麽?厲總的聲音?沒有、沒有……”

雙手交疊在胸前,厲盛閉上眼睛,靠在椅背上,腦海裏鼻尖處,都是那抹橙花香。

怪不得他死活配不出那樣的味道,原來----加了果香。

那是她精心布置的一場“騙局。”

他已然入場,她卻擺手說:不玩了。

嗬嗬----

諷刺之極!

轉手就把配方告訴他身邊的女人,不得不說。

阮林鳶、你確實狠啊!

厲盛死死的抿唇,才將怒意壓製,直到手機“叮” 的一聲,傳來一條微信。

頁麵顯示餘顧裏。

他頓了許久,沒有點開。

自小相識,餘顧裏的每一個點,他都了如指掌,如何套取信息,如何反其道而行之……

屢試不爽。

左拳了又握,機械的重複這些動作整整半個多小時。

右手指尖才緩緩開打餘顧裏發過來的微信。

【工作室。】

隻短短的三個字,卻輕易的將他數日建立起來的自持擊潰。

指尖觸上西裝外套,站定了許久,手臂最終緩緩垂下。

那番話,在她看來,是說了再見,是訣別。

是-----一刀兩斷。

是-----再無牽扯。

明擺著一別兩寬,他去,不過令人生厭。

他又何必上趕著去讓人嫌棄,他厲盛-----有這麽差嗎?

最終。

椅子被拉開,闔上的文件,被再次打開。

十分鍾後。

中斷的會議繼續。

這次會議,繼續了整整八個小時…..

餘顧裏翻著白眼靠在會議室門口的牆邊,見裏麵的“神經病”,對每一個數字,乃至每一個標點符號嚴苛到令人發指的地步。

座位上的各主管領導班子瑟瑟發抖,不斷跟他傳遞求救信號。

餘顧裏打了個哈欠,認命的推開會議室的門。

走到厲盛麵前,替人闔上文件夾,宣布會議結束,然後背對著眾人,慢悠悠道:“現在九點,開車過去半小時,運氣好的話,你還能見她一麵,再晚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