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
她迂回了。
“你、你借我些錢，回頭還你，可以嗎？”
她實在沒做過這種事，話說道最後，越來越小聲。
厲盛點點頭，很大方，“可以，要多少？”
阮林鳶比著可愛的粉嫩指頭，“一百就行。”
厲盛手伸到口袋，要拿不拿的，“就一百，夠嗎？”
“夠，從這裏打車回去，一百夠了。”阮林鳶認真答到。
厲盛被她惹的輕笑，“那我勞務費呢？我背著你走了一晚上，勞務費，要結算一下麽楊主席？”
阮林鳶自然聽出來她是調笑自己，懶得理會，別頭就走。
大不了回學校去借。
把她扔校門口這麽遠，還好意思問她要錢。
她才不要跟他有牽扯。
這種人，心思活絡的很！
見阮林鳶當真生氣了，厲盛不敢在開玩笑，趕緊將人拉住，指著對麵停了半宿的轎車道：“送你回去，別亂跑。”
說著，直接將人塞進車子裏。
車上開著暖烘烘的暖氣，還有帶著柔軟肉鬆的三明治，拿在手上還熱乎乎的。
“吃吧，送你回去。”
阮林鳶低低的哦了聲，還沒咬，突然停下來了。
他這人一向嚴苛。
車上、房間裏，不允許有味道的。
從前家裏養寵物，是斷斷不給上二樓 ，因為覺得寵物身上會有味道。
雖然不想承認，但是，厲盛確實昨晚幫了她，她沒道理連他這點小潔癖都不能忍受。
將三明治的包裝疊好，重新放回包裝袋。
厲盛扭頭，看著阮林鳶明明張口了，卻又將早點塞回去，自覺以為她不喜歡。
“不喜歡嗎？這是家裏廚師做的，你從前最喜歡的味道，口味變了麽？喜歡吃什麽？我去給你買？”
話音落下，恰巧車子停在紅綠燈處。
厲盛看向阮林鳶，見人扭頭看著窗外，臉上恢複了往前的冷漠。
在心裏暗暗歎了口氣。
行吧。
疏離的小姑娘又回來了。
車內一片寂靜，兩人都沒有再開口說話。
早上五點的道路，暢通無阻，車子很快停在公司門口。
阮林鳶輕輕道了聲謝，拉開車門，頭也不回的走了。
厲盛默了許久，視線停在阮林鳶沒動的三明治上，許久。
*
阮林鳶回到公司的時間還早，昨天手機沒帶，也不知道匯演收尾會不會有什麽事情。
從她被叫進練習室，後邊的事情就都是季清瑞一個人在忙，阮林鳶心裏有些愧疚。
外頭晃**了一個晚上，身上黏糊糊的，起身去洗漱之前，她給橙子打了個電話。
電話響了幾聲，沒有人接。
想著時間還早，橙子或許還沒起，她便拿著浴巾進了浴室。
揚起頭，溫熱的水順著臉頰滑落，腦子裏滑過厲盛昨晚背著她走的情景。
其實。
也不是完全沒有意識，隻是覺得很累，很累。
不想說話，不想動彈而已。
後麵當真是睡過去了，這麽久以來，第一次沒有做噩夢，居然是在厲盛的後背上睡的。
苦澀的笑了笑，有的時候，習慣確實是很難改變的東西，這麽久了，厲盛卻還是能給她帶來不一樣的安全感。
正想著，浴室的門板上傳來敲門的響聲。
阮林鳶擰眉。
她的房間，一般隻有橙子被允許進來，何況她現在正在洗澡。
她沉聲問：“誰？”
外頭傳來橙子糾結的回答：“師姐，你好了麽？你昨晚去哪裏了？師傅找了你一個晚上，手機都快打爆了。”
阮林鳶心下一頓，楊女士昨日氣衝衝的走了。
按照她的脾氣，是斷斷不可能再打電話過來的，這種行為，在楊女士那裏完全被認定為先示弱。
至多，不過是包子爹會打電話給橙子，問她她是否安全回家。
就算最後聽到她出門了，也絕對會替她先掩蓋過去，在包子爹的心裏，她還是很有分寸跟底線的。
所以…..
阮林鳶心頭警鈴大作，大概率是後麵的收尾工作出了問題。
能動用到楊女士的， 絕對不會是小問題了。
她趕緊衝了一下，換好衣服出來。
橙子焦急的等在外頭，見阮林鳶出來，趕緊迎了上去。
阮林鳶很冷靜，先問：“出什麽事情了？”
橙子伸出小指頭，指了指外頭，“師傅來了，在外麵，發了好大的火，聽說昨天收尾的時候場館太黑，有個工人被砸傷了，因為是首場匯演，新聞發酵的有些大，師傅很生氣啊，師姐你趕緊出去吧。”
阮林鳶點頭，心下有些慌，卻還是穩著心神，繼續問：“季清瑞呢？”
橙子六神無主，聽到季清瑞的名字，更是紅了眼眶，“師哥一直在醫院裏陪著呢，聽說新聞發酵的很大，你……”
橙子的話沒說完，門突然從外至內“啪”的一聲開了。
楊女士怒氣衝衝的進來，不等阮林鳶先解釋，怒聲質問，“你昨天晚上去哪裏了！”
“你還知道回來？！”
“作為主席！第一時間沒有出麵向媒體跟大眾解釋！消失的無影無蹤！”
“阮林鳶，這是你負責的態度？！”
“你太令我失望了！”
阮林鳶隻知理虧，垂頭，不敢爭辯。
楊女士卻是氣急了，即便包子爹也不敢上前，隻能遠遠的看著阮林鳶被責罵，然後跟她搖頭示意千萬別回嘴。
整整罵了二十幾分鍾，楊女士卻沒有停下來的意思。
包子爹倒了杯熱水，示意阮林鳶趕緊上前認錯。
阮林鳶了然，接過水，恭恭敬敬的遞到楊女士的麵前，“母親，我錯了。”
“事故帶來的不良後果，我會及時處理的。”
“您身體不好，先回去吧。”
“等事情處理完了，我再回家跟您請罪。”
“昨天…..是發生了一些意外，我保證，此類事情，以後不會再發生了。”
新聞確實出的很大，門口站了一堆等待請示的部門領帶，楊女士麵色鬆動，包子爹趕緊上前。
好說歹說，才把人勸回去。
阮林鳶後背又一身冷汗，不過她現在沒有緩解驟然緊繃的心情。
她從橙子手裏接過手機，邊撥出季清瑞的電話，邊往外走，一邊寬慰著身後的橙子，“你待在公司，沒事的，我先去醫院。”